一行人看到的是一派繁忙的景象。帝國遠征艦隊正以宇宙港爲前進基地,四處出擊。
敵人破壞性占領的疑慮消除,下面将進一步探查他們是否打算長期使用拉格朗日宇宙港。
面對數量龐大的敵艦,穿梭機不敢造次,找了個偏僻的角落貓着,等待機會。廖凡同步了穿梭機的視野,百無聊賴的盯着漆黑太空。不時有光華閃過,那是港區内來往的宇宙艦船,其中絕大部分是帝國星艦。
在這段頗爲清閑的時光,他又想起了自己的事情。
他是個孤兒,從小在福利院中長大。那種不讨人喜歡的性格,使他的童年過得相當郁悶。缺乏關愛,也不懂得去愛别人,人生裏了無目标。他在渾渾噩噩中混過了少年時代。
這是個現實的世界,沒人會免費供養你。作爲一名孤兒,國家也不可能無條件的撫養他們。進入青年時代,他面臨的選擇是如何養活自己,如何還清國家供養所産生的債務。
當然國家沒有不近人情的完全不管了事,他們爲青年提供了幾條選擇。要麽從事指定的工作,且終生不得辭職,這樣一來債務會自動消除。隻不過指定工作本身,大多是集合了危險、低薪、社會地位低下等缺點,是普通公民唯恐避之不開的職業。
孤兒們還可以選擇爲期20年的重度勞役。在滿足他們最基本的生存條件下,這些孤兒必須在20年内無償的爲國勞動。對于大好年華的他們來說,這不啻于把人生最美好的時段全部浪費在勞役中。
如果前兩條路都不願選擇,國家非常人性化的提供了最終選擇。這也是聯合政府極力推薦孤兒們的道路。
參軍。
隻要進入部隊服役5年,或者前線勤務3年,孤兒們不但能夠免除一切債務,國家還能爲他們退役後的就業、生活提供極大的幫助。當然這都是建立在退伍老兵願意加入預備役,随時恢複現役的基礎上。
廖凡在這種情況下選擇了成爲一名軍人。
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成爲軍人後不久,他在軍事方面的天賦便被發掘,進而進入軍事院校深造。畢業前夕編入現役宇宙軍,直接上了戰場。
太陽系的地位早已不同數千年前,是個借由固有傳統而艱難維系的老弱國家。太陽系的疆域安全在比鄰星新皇登基後變得愈發艱難起來。雖然沒有動辄數千艘級别星艦的大規模會戰,邊境區域,一場場生死搏殺卻也用士兵們的血肉喂養出讓人觸目驚心的結果。
廖凡正是在這樣的情勢下成長起來,并在一次次血與火的較量中,成爲巡洋艦艦長。
隻要空閑下來,閉上眼睛,往事就會一幕幕的在眼前流過。他不願多做休息,未嘗不是因爲想要避開往事的糾纏。
初入軍伍時的生澀,魔鬼教官的怒吼,初戰的仿徨,立功的喜悅。
漸漸的他因戰功而獲得認同,并加入到一股不小的宇宙軍派系中去。袍澤們出生入死,榮辱與共。随着地位的提升,他生平第一次有了歸屬感。渾渾噩噩、得過且過被軍人的榮譽、團體的利益所取代。在這段不短的時間裏,他一改以前的頹廢,成爲一名視榮譽爲生命,銳意進取的青年軍官。
他的嘴角露出若有若無的笑意,過去的種種,這段時間是他最爲留戀的。雖然強敵環飼,又面臨着内部派系的傾軋,但是他覺得自己活得充實、有意義。可以爲了明确的目标奮鬥,而不是每天被動的接受殘酷的既成事實。
他至今還能清楚的回憶起,成爲巡洋艦甯靜号的艦長,第一次巡視艦橋。掃視筆直挺立迎接自己的甯靜号官兵們,那是怎樣一種意氣奮發,又是怎樣一種豪情滿腔。
他發誓,不能辜負這次難得的機會,把走向軍人的巅峰定爲人生的目标。他的世界從此有了顔色,每一天對他來說都是新的開始,冷冰冰的神情緩和了不少。
帶着志向滿滿,甯靜号跟随大艦隊來到星域的戰場。
史稱第一次奧爾特雲會戰,是太陽系聯合政府會同比鄰星人類帝國,第一次正規意義上的戰役,也是兩國發生摩擦以來,最大規模的戰鬥。包括戰列艦、巡洋艦、驅逐艦以及數不清的突擊艦在内,雙方共計超過500條星艦戰鬥在太陽系的邊緣,俗稱奧爾特雲的區域。
在大規模彗星群的見證下,雙方艦隊碰撞出璀璨的光芒。大量的毀滅性的能量在雙方艦群内掀起死亡的風暴。不斷有星艦因爲承受不住極限量的能量而爆炸成超新星。
甯靜号在戰場上左突右殺,簇新的艦體多出受損,防禦磁場因超負荷幾次消滅後,重又恢複。在它的努力下,帝國的突擊艦和驅逐艦成爲了可憐的犧牲品,不到一天的戰鬥,便有超過5艘帝國大小星艦葬送在甯靜号的火力下。
廖凡對于自己的指揮非常自信,他有信心在整場戰鬥中,帶給敵人恐怖的傷害,而自身則能夠全身而退。
雖說甯靜号打的不錯,整體戰局并不理想。參展的艦隊有太陽系宇宙軍的第一、第二艦隊的主力,以及第三、四艦隊的别動隊。根據戰術安排,随着戰事的發展,第三、四艦隊主力會陸續抵達,而第一、二艦隊的殺手锏,宇宙母艦,會在決戰之前抵達,給予帝國艦隊緻命一擊。
當時,帝國艦隊的紙面實力同太陽系艦隊相當,稍遜一籌。可是實際戰鬥中發現,帝國軍的士氣更加高昂,火力更加精準,且開戰之初,帝國艦隊便全軍壓上,并非像太陽系艦隊,逐批抵達,這其中陰謀的味道濃重。
戰鬥的第一天雙方殺的難解難分,帝國憑借數量優勢略占上風。
旗艦的戰術會議上,艦隊司令官們吵作一團,廖凡作爲基層的校級軍官,雖然夠格參與會議,卻沒有什麽發言權。眼見着大人物們吵吵嚷嚷,數個小時的作戰會議毫無結果,不祥的預感彌漫了他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