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看不見的敵人

10公裏長的巨艦在大西洋上如狹長的島嶼般漂浮。海天一色中,其存在破壞了自然界的和諧。

流浪号宇宙母艦作爲第2艦隊曾經的旗艦,因爲某些原因不得不降落地球。其中段,由層層複合裝甲包圍着的部分是巨艦的指揮中樞。

“将軍,您實在是太過随便了!”,高瘦刻薄的參謀長把音調提的極高,滿臉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怎麽說,參謀長閣下?”,指揮椅上坐着圓滾滾的艦長,他滿臉油光活脫是個小點心店老闆。這人毫無顧忌的邊啃雞腿,邊回應人形的怒氣,絲毫不見任何緊張。

“您還沒意識到情況的嚴重程度!”,金正泰的眼神好似刀片。

“我看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嘛。”,張震專心緻志的咀嚼雞肉,認真的好似對待一份珍重的事業。

“流浪号已經失去了旗艦的地位,你還不清醒嗎?”,話語中省去了尊稱,他快要受不了了。

“這不是很好嗎?流浪号的骨幹會在全軍開花,以後我們在哪兒都能吃得開。”

見到那副事不關己的笑容,金正泰一陣氣悶。他抓住心口難過的捶打。

“哎呀!你怎麽啦?誰把你氣成這樣。。。”,圓滾滾趕緊站起來攙扶。

聽到他最後那句話,老金終于支持不住,倒在地上。

“快!軍醫,參謀長暈倒了。”

艦橋一陣大亂。這是不亞于敵襲的大事,由絕大多數菜鳥組成的艦橋人員們,好奇的注視着忙前忙後的醫護兵,比起讓人戰栗的緊張感來,大部分人看戲似得滿臉好奇。

通訊控制台前,聯絡士官順手關閉了不停鳴叫的警報。他甚至沒有去看一眼,這則警報并非艦内緊急情況通告,而是來自于外出巡邏的維京級突擊艦。

“你,别愣在那裏,快來幫忙!”

“可是,我還要負責對外聯絡。”

“别管那麽多,先把參謀長擡上自動擔架。軍醫呢?軍醫哪兒去了?快把她叫來。。。”

标識爲緊急等級的遇敵情報,在控制台一隅不斷發出警示的紅光,直到有人發現其存在,已經過去了十分鍾之久。

。。。。。。

地月拉格朗日點。這裏是宇宙中天然的墳場,任何沒有足夠動力的物體,都會被地月引力捕獲,永久的留下。

太陽系宇宙軍在這裏建立了龐大的宇宙港。數百門高規格磁軌炮和大口徑鐳射炮随時準備對付入侵者。

宇宙港是按照半永久式的要塞設計地。

一支龐大的艦隊正從要塞附近經過。超過20公裏長的戰列艦,15公裏規模的宇宙母艦,輕盈優雅的巡洋艦,以數量取勝的驅逐艦。它們旁若無人的從要塞旁掠過,甚至沒有擺出必要的防禦陣型。

宇宙港司令部,防禦司令以及幕僚們,用驚惶的目光注視着不明身份的艦群,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該。。。該艦群不屬于我軍任何一部。”,機要參謀的語氣中充滿了苦澀。

現如今駐紮艦隊不在港區,缺乏機動戰力下,除非它們主動進入要塞炮射程,要塞對這些不速之客毫無辦法。

“司令,不能讓他們如此肆無忌憚!”,終于幕僚中有人無法忍受。

光頭的司令猛然轉過身,他身上的戾氣讓幕僚不禁倒退兩步。

“不讓他們肆無忌憚!你又想怎樣?我們夠不到他們,也阻止不了他們。難道要用穿梭機去對付戰列艦!”

“。。。。。。”

恨恨的回頭,汗水正流進脖頸。他瞪大眼睛注視着屏幕,像是要用目光擊毀不請自來的艦群。

事情麻煩了,并非看上去那樣簡單。至少宇宙港的情報洩露了,面前這些家夥如此明目張膽就是證據。問題不在于他們是誰,而是他們會如何利用這些情報。

第2艦隊的主力是不是也被盯上了?

不管怎麽說,失去了情報優勢,主動權也已易手,戰鬥還未打響,己方先輸了一半。

龐大的艦群不削一顧的離開了,甚至沒有向要塞發出通訊,這是完完全全的無視。

指令室内,人們莫不長籲一口氣。

“能夠追蹤他們的去向嗎?”,司令官這時才想起,自己并非真的無事可做。

“不需要跟蹤,直接用看的就行。”,機要參謀的回複很是無禮,沒有人在意。人們心底那份瑞瑞不安正在無限制的蔓延。

廣域監視器顯示了放大的藍色行星。不明身份的艦群化作難以辨認的黑點,融入那溫柔的藍色中。

。。。。。。

能量的怒濤在虛空中擴散。突擊艦如怒海中的小舟,飄搖中努力維持設定的航向。

還是雙艦編隊,隻不過是以3号艦爲主,4号艦爲輔。

愛得萊德,流浪号護衛艦群中,最出色的突擊艦長,前途備受看好。他迷茫的盯着位于右舷前方的3号艦。

“到現在爲止,3号艦的一切判斷都極爲正确,而且占了先機。你還擔心什麽?”,軟糯的聲線,穩重的用詞來自于領航員艾維娜。她的每句話,每個動作都讓人聯想到成熟。

“不,我不明白,3号艦上的小丫頭,是在扮豬吃老虎嗎?平時可沒見她這麽可靠。”,愛得萊德的視線沒有離開3号艦,他既像是回答艾維娜的問題,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呵呵。。。艦長,還真是不服輸的性格。”,她的笑聲是那樣的悅耳。

“隻是不習慣被人超越。”,被說中心事也不臉紅,年輕的艦長坦然承認下來。這種與生俱來的坦率和真誠,爲他赢得了不少人的好感。

“現在操控3号艦的不一定是茉莉哦。”

“你是說那個被貶官的家夥?”

主引擎爆發出刺目的藍芒,不明身份的空天戰機群眨眼間化作小團的光斑,不再構成威脅。

“好吧,我承認自己經驗不足,沒能第一時間發現到敵人的存在。你又是什麽鬼?有經驗就了不起了?這麽能幹又爲什麽被降職?”,茉莉的神色不善,語氣更是傷人。

細長的眼眸盯住身前的操作台,雙手不停忙碌着。雙艦編隊的實際控制權落在他手裏,必須要整合一個适當的方案出來。

“我同你說話呢!”,艦長把嗓音提了高八度。

“我說艦長,能不能不作,炮術長正忙着呢!萬一他出錯不要緊,兄弟們的小命還要不要了。”,熊見風使舵,話裏話外透着埋怨。

“你個家夥,誰是艦長,怎麽幫起他來了?”

“我幫理不幫親。”,翻着熊眼,熊面對艦長的憤怒坦然自若。

“。。。。。。”,一時氣結,茉莉狠狠瞪着伊萬。熊轉過頭去,不看她。

意外讓他找回了以前的感覺。漆黑宇宙,未知的危險。時時刻刻被人盯着很不好受,卻能激發緊張感。自從被撤職以來,這種感覺還是第一次。

情勢不明朗,以他所處階層也沒必要去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敵人是帝國,聲勢很大。180架雷電級空天戰機很能說明問題。至少有2艘宇宙母艦參與進攻,不排除敵人未盡全力的可能。

遠距離通訊回路一片嘈雜,這是敵人接近的征兆。幸好他已經把遇襲的消息傳遞出去,接下來主要爲生存而戰了。

“他們來了,準備戰鬥。”

廖凡的聲音是那樣的平靜,很難想象他是在做臨戰宣言。

超新星似得光芒明滅間,編隊完成了加速,姿态變換,再加速的過程。

“廖凡,你發什麽瘋,還沒看到敵人了,爲什麽要進入戰鬥狀态。”,茉莉把不服氣寫在了臉上。

“4号艦,準備主炮齊射,目标由我來掌控。”,自然而然的發布命令,沒有顧忌就在身旁的上官。

“4号艦明白。。。你們的艦長怎麽了,爲什麽不是她來聯絡。”

“要你管!老娘嫌說話累得慌,找人代勞。”

“。。。。。。”

廖凡把感知系統的同步率調整到最大。不放過外界的每一個細節。

沒有敵人的蹤迹,可是通訊幹擾卻在持續。

隻有兩種可能性,其一是敵人的幹擾功率遠在突擊艦級别之上,不需要靠近便可完成幹擾,另一種可能性是,敵人是看不見的。

心中警兆突現,他操控兩艦的磁軌炮、鐳射炮共10門,分别向航路四周的10個方向散開發射。

“分散火力?你腦子有病啊!快把指揮權交給我,不然我要強制執行了。”

不去管茉莉的怒罵,無視艦長要求他交回指揮權。

火力散射的瞬間,編隊前方偏向天底,擾動一閃即逝。

那就是敵人,隐形轟炸艦。不管可見光,還是雷達波束,都無法探測到它的存在。隻有在它攻擊或者快速移動時,才會顯形。敵人是宇宙戰艦中的殺手。

系統提示,茉莉正強制解除他的操控權限,隻要再輸入一竄校驗碼,他會失去對編隊的控制。

磁軌炮準備完畢,鐳射炮在10秒後充能完畢。敵人一定會有所行動。

隐形艦的行動準則偏向陰柔,一旦被擾亂,必然會放棄原有方案。這就是機會。

編隊火力重新設定爲集中,目标就在空無一物的虛空。他有八成把握,敵人會經過這條路徑脫離接觸,問題在于發射的時機。。

如果沒能幹掉對方,主動權将會回到敵人手裏。作爲一個老兵,他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

“不知所謂的家夥,差點被你騙了!”

茉莉惡狠狠的抛下這句話,右手伸向操作台。

下一秒鍾,他會失去對編隊的控制。不過這沒關系了。因爲齊射的命令已發出。

猩紅色的火線集中在虛空的一點。本該空無一物的地方,水波紋似得晃動起來,随後一艘全身漆黑的,怪模怪樣的飛船出現在那裏。火線的長矛貫通了怪船。

編隊很快超越了怪船所在位置。兩束亮白色光柱持續照射在敵艦的貫通部位。先是船殼由黑變紅,龜裂瞬間向其它方向延伸。

人造的超新星漂白了編隊的後方,星空爲之失色。

“幹掉了!”,耳邊傳來伊萬興奮的大叫。

“3号艦,我們要航向哪裏?根據現有航路,編隊會在1分鍾後離開地球引力圈。”

愛得萊德的聲音把廖凡拉回現實。好久沒有制造如此絢麗的火球,他看入迷樂。

雙手熟練的操作起來,早已設定好的後續航路在确定鍵按下後發送給艦載系統。

錯誤提示,要求得到艦長的許可。他這才想起,操控權已被收回。

“3号艦,怎麽回事?我們馬上要離開地球引力圈了。編隊不适合那樣做。”

“3。。。3号艦明白,正在重新設定航路。”

茉莉正手足無措。

“好了,大小姐,把權限還給狐狸吧!不然真的要飛出地球了。”,熊優哉遊哉,沒有作爲領航員的自覺。

“什麽叫做還啦,本來就是我的權限。”,茉莉沒有意識到,設定航路應該是熊的工作。

“别墨迹,飛出去想回來可不容易哦。”,無良熊繼續事不關己。

清脆的系統提示音,廖凡重又獲得編隊控制權。航路設定接受完畢,兩艘突擊艦在虛空中劃了個玄妙的幅度,重又面向地球,向大氣層俯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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