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鳴直覺神奇,翻開書本一看,内容全系手寫,字迹潦草,難以辨認,與其說是一本書,不如說更像是一本筆記,一本全文無修改的筆記。
光是字迹,松鳴隻能認出一小半,不用說還有更多模糊的草圖,以及未知字母組成的疑似數學公式的東西。
根據形式推測,其内容略顯龐雜,大體包含了詩歌、哲學、少量的宇宙學構思和大量的人體學構思。
其中隻有純文字的詩歌,松鳴能讀清一部分,周教授批注了部分的疑難雜字,加上他自己的猜測、臆想,勉強能讀通大緻意思,其中有一句話吸引了他的注意——
無人知曉,庸者之名!
這是松鳴第三次“聽”到這句話。
第一次是在天竹山山腳草林裏,水下村莊死而複活後,對他問說:“無人知曉庸者之名——年輕人,告訴我你的名字。”
第二次是在死亡訓練場某地下水潭,在被青炎重傷将死失去意識時,一個“聲音”直擊他的腦海,将他猛地拉回了現實:“無人知曉庸者之名!這就是你想要的死法嗎?”
任何巧合發生了三次,那其中就有必然的聯系。
松鳴直覺驚奇,再細看全詩(個别字詞系推測):
《英雄簡史》
1
大劍所指,星塵隕落;盛名所至,皆爲王土
我看見了名爲最後一隻猴子的夢想
原諒他吧,帝星的海棠林已經開花
人類終将相遇
2
五月的麥子熟了,夜與狂風
撫弄着山脈,上面是一望無際、燦爛的星辰
——被一劍劃開,流浪者蹒跚路過,群星無聲地呼嘯
無人知曉
庸者之名
3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七十億隻猴子一起沉默着
等待着黑夜的審判,直到
有人在睡夢中看見了曙光,并開始奮筆疾書
将那些點燃熱血的瘋狗們,賦予諸神的名字
将自己——
賦予宇宙
……
松鳴并不是個詩歌愛好者,也無法看透詩中具體涵義,但是能明顯看出,這幾行詩與他上學時學過的詩完全不同——語句通順不說,居然沒有病句,甚至連靡靡之意都沒有一絲,簡直不能算是詩,頂多算句子!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這些句子意境開闊,縱橫星辰寰宇,似乎具有某種鼓動人心的作用,讓人讀之熱血沸騰,直想提劍上馬,縱劍星辰。
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
向往之後,松鳴不禁哀歎:
“這是我這樣一個連武士也當不了的人,所能抵達的境界嗎……”
這樣感歎着,他将書冊帶在身上,稍稍平複一下心緒,瞬間恢複了理智:
“這本書雖然看不懂,但是根據本人曆年觀影經曆,日後指不定會有什麽大機緣,先行借閱,回去COPY一份再說。”
接下來要幹正事了。
他來到檢索台前,輸入“武天道”三個字,最終得到了如下兩本書——
第一本是松鳴已經看過的《武天道遐想》,另一本名爲《武天道通血九式》。
作者均爲周鴻一。
松鳴難掩興奮,急忙去書架上取出這本《武天道通血九式》,快速翻看一遍。
周鴻一在開頭便說,這本書的靈感是來自《永恒之國》上的人體構思圖,全文内容還停留在理論和猜想階段,目前還沒有得到任何的實證,但是他又保證,通血九式的理論在邏輯和生物學上都擁有足夠的自洽性。
所謂“通血九式”,指的是開啓武天道之後,可以習得的九個基礎戰鬥技能,它們分别是:剃足(身法),硬化(防禦),空刃(空手接白刃),手刃(手刀),岚腳(腳斬),鐵拳,平掌,熊掼,暴摔。
粗略讀完後,松鳴有些失望,自言自語道:
“通血九式,通血九式,對通血之後的九式研究得這麽詳細,偏偏對如何通血一無所知,周教授老糊塗了吧,這算哪門子研究?”
不想身後一個蒼老的聲音幽幽傳來:
“我老了,但還不糊塗。”
松鳴一驚,轉身看去,那是一個須發尚黑、卻滿臉褶皺的中老年人,黑發亂蓬蓬的像是很久沒打理一般,目光慈祥,五官幹癟——正是周教授本尊!
松鳴瞬間吓破膽,哭笑不得之下,擡手甩了自己一巴掌:
“對不起老師,我掌嘴……請問您爲什麽會在這裏?”
周鴻一指了指一旁的桌案,撫須笑道:
“你應該問我爲什麽剛剛不在這裏,因爲我去開會了,現在剛回到這裏,老朽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這裏寫書的,實驗室和洞府也很少回去——你說得對,老朽對如何通血确實一無所知,也沒有實際研究過。”
松鳴一聽,不禁睜直了眼:
“沒研究過您也敢往上寫?”
周鴻一面色一凝,轉身望向窗外:
“我是親眼所見。”
一陣流轉的微風從窗外飄入,卷起了松鳴的發梢,卻無法掩蓋他内心的激動:
“難道說本星系有人練成武天道?”
周鴻一眉頭蹙起,面色更重一籌,一個像星璇一樣的豬蹄形掌印,此刻在他胸口若隐若現、隐隐作痛,令他不禁想起了往事——想起了當年遇到某頭豬時的強烈好奇,“強推(實驗)不成反被艹”說的大概就是這麽回事吧,重傷之後的他在院長面前數次力薦,終于讓學院邀請到了這位嗜睡的客卿長老,好讓他有機會近距離觀察這頭豬的機會……
往事無須再提。
松鳴見教授半晌沒說話,也不顧那凝重的氣氛,直問道:
“教授,您看我的資質如何,可以修煉武天道嗎?”
周鴻一這才冷冷說道:
“你已經在修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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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告:第0085章,迷之硬化
PS:這三個短詩是這個故事的原版主題詩,結果連文都沒簽約,現在放到正文中,用松鳴“猜字”搪塞,不代表劇情走向。不過回想起寫詩這件事,當年從大一研究到了大四,古言和現代詩都寫了不少,後來我想,怎樣才能參悟文字的本質呢?于是我花了一年時間,把第五版現代漢語詞典通讀一邊,再把字詞分類錄入電腦中……之後我便很少寫詩了,咬文嚼字實在太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