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鳴啊松鳴,就這麽不長記性嗎?像你這種空有蠻力的傻瓜,跳在空中就等于宣判了自己的死刑,就讓我切下你這怪物軀殼,留下那神秘道根吧!”
話雖如此,青炎卻并無任何大意,對于殺死松鳴這個怪物,他對道術已經不抱任何希望。
此刻,他隻相信自己手中的利劍——婓炎。
他來到水潭冰窟的邊緣,運起周身道力,朝着松鳴即将躍出的方向,一劍斬了出去。
松鳴剛躍出冰窟,忽見青炎一劍斬來,無奈身在空中,已毫無避開的可能,索性拿剛才就被燙傷的左手,直接朝着劍刃迎了上去。
這一瞬間的戰術,基于這樣一個判斷:即使他左手被砍斷,但是他的骨骼強大,絕對能卸下大半的斬力,一定程度上保證了左臂下的身體,不會被一劍剖開,從而留下了翻盤的希望。
左手與青炎的婓炎劍眼看就要碰到,松鳴忽覺渾身一個激靈,竟突然感知到了婓炎劍上細微的道力,左手下意識地朝反方向一收,劃出一道美妙的弧線。
這一收之迅速,竟瞬間抓住了疾速斬來的劍刃,手背靠上胸口,整個人随之一軟,像“橡皮糖”一般,完美地卸去了斬力。
松鳴怎會放過這片刻的機會,卸去斬力之後,左手緊握劍刃,利用腰腹和臂力,将其往後猛地一拉。
他的目的,是想奪劍。
他自信如果互相空手對戰的話,戰勝對手的幾率将大大增加。
然而——
武士永遠不會放棄自己的道劍!基于這個根植在武士心中的恒律,青炎在那一瞬間沒有松手,從而錯過了将松鳴一舉推下冰窟的好時機。
現實不是電影,不是漫畫,更不是網絡小說,兩人真刀真槍地拼命時,不會有漫長的法寶對轟的場面出現,也不會給雙方留下任何積蓄憤怒值的機會。
勝負與生死,隻在一瞬間就決定下來。
松鳴左手一拉,右拳已經跟上。
重重的拳頭砸在保護青炎頭部的鐵壁上。
松鳴左手瞬間松開(否則會被劍刃割裂),掉進了冰窟裏。
青炎吃了這一重拳,腦袋往後一栽,脖根的脊柱瞬間斷裂,腦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造成了六級腦震蕩,七竅流血,已無再翻身的機會了。
松鳴很快從冰窟裏爬了上來:
“不好意思,你又輸了。”
青炎本已昏迷,被這一句嘲弄拉回了現實。
他的眼中充滿了悲憤,但是他還沒有認輸。
一團火焰在他的眼中瞬間燃燒起來,隻見他吐出口中鮮血,雙唇噏動,吃力地說道:
“咳咳……你真的以爲你赢了嗎?”
松鳴不爲所動,他看過了太多因爲話痨或不及時補刀而反被草的劇情,此時二話不說,奪下青炎手中的婓炎劍,正要舉劍刺下時,突然聽到青炎用盡全力的低吟:
“烈陽天降,爆!”
因爲有過數次慘痛的被炸經驗,松鳴對爆炸十分敏感,一聽“爆”字,也顧不上地上的青炎,立即撲倒在地,就差沒刨個坑鑽進土去。
随着青炎的詠唱,那個在冰水中早已熄滅的火球,此刻突然滋啦作響。
熄滅的隻是它的外表,而其内裏的核心,仍在不斷燃燒着,因爲——
那本身就是一個小型的核裂變反應堆!
那火球就是一顆原子彈!
隻聽天地間“轟隆”一聲,火光瞬間淹沒了所有視線,在死亡訓練場的東北邊緣,長出一顆直沖天際、絢爛奪目的大蘑菇!
核爆之後,洞中的一切化爲灰燼,連洞本身也被炸開了百倍大小,洞變成了坑,巨坑。
連死亡訓練場也被炸出了一個巨大的豁口。
方圓數裏,泥土飛揚,寸草不生。
在核爆中央地帶,一個鐵盒子慢慢展開,一個身影艱難地從中上爬了出來,卸去身上多餘的“鐵壁”,隻留片甲固定住已經斷掉的脖子,右手提劍,望向身旁一具黑糊糊面目全非的屍體,笑道:
“這才是世界本來的模樣啊……你也算是怪物中的怪物了,竟讓我狼狽至此,不過也多虧你這怪物身體,才能在核爆之下,還能完好地保住你的道根。”
青炎原本想直接剖開松鳴的右胸,再去取道根,隻是他的心中還是有幾分陰影,爲了萬無一失,他提劍朝松鳴的心髒位置,一劍插了進去。
那是松鳴原本心髒的位置,離被凱撒移動之後的心髒位置隻差兩公分遠。
這一劍刺穿了松鳴的肺葉,将他接近昏迷的意識,瞬間拉回了現實。
松鳴忍住劇痛,左手握住鐵劍,雙眼猛地睜開。
青炎一怔,瞳孔豁然凝滞,如見滔天巨浪、乾坤倒轉,他看着眼前血肉模糊、白骨可見的松鳴,他那始終沉穩的情緒之塔,一瞬間轟然崩塌:
“你——你他媽還是人嗎?!”
松鳴右手跟上一拳,震開了青炎握劍的手,左手往上一抓,拍開鐵壁,掐住了青炎的脖子,将其腦袋拉倒自己跟前,右手橫着婓炎劍,順勢抹向了青炎的脖子。
在這之前,青炎早已無力抵抗,提前預見了自己的死亡,然而他的心中終是不甘,眼中的怒火重新燃起:
“一起下地獄吧,靈爆!”
他緊急啓動靈爆,妄圖與松鳴同歸于盡,但是因爲之前道解之後,驅動“烈陽天降”對道力消耗過大,此刻他的道根的反應,終是慢了半拍,道根尚未爆炸,腦袋已被松鳴一劍抹掉。
靈爆本身難度極大,此刻又失去了意識的操控,靈根便像扔進池水的炮仗一樣,連噗嗤一聲都發不出來。
而青炎那長發散亂的腦袋,轱辘辘滾落在地,圓睜的眼睛中寫滿了不甘。
松鳴精疲力竭,勉強向青炎的道根處補了一劍,眼中露出了不可自拔的冷冽寒光,夾雜着憂傷:
“你說的地獄……我已經在了。”
……
松鳴看看自己,渾身都是核爆造成的灼傷,整個人血肉模糊,幾乎隻剩骨肉相連,連頭皮都燒掉了一層,身上還穿插着十多根箭符沒有拔出。
他拔出身上的箭符,在巨大的土坑裏找出了斷成兩截的空心“相識”劍,正欲離開時,又折回青炎身旁,取了他的空間戒,提上他的道劍,踢開他的腦袋。
大仇已報,然而他卻沒有絲毫的暢快感,隻有無盡的疲倦。
武士世界的殘忍,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若不是自己連開數挂,恐怕早就成了青炎的劍下亡魂。
在這強者爲尊的冰冷規則下,遍地都是血淋淋的現實。
這就是他選擇的世界。
松鳴離開死亡訓練場時,夜幕已經降臨,他沒再逗留,很快便消失在裏州那黑暗無垠、卻又燈光四射的高樓大廈裏,隻留了一句從凱撒口中說出、直到此刻才被他“聽見”的話:
“Fuck-Hu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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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訓練場篇完,下章開始進入武士學院篇)
預告:第0038章,武環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