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很可惜,亨利連珠槍這一次的風頭被初上戰場的加特林機槍搶得幹幹淨淨,密集得讓人頭皮發麻的槍支射擊聲中,吳軍的十挺加特林機槍如同十條巨大的火蛇,組成一張紅色火網,徹底把陣地前方的道路交叉封鎖,但凡是膽敢觸碰這張火網的敵人,不管是人是馬,也不管是騎兵還是步兵,下場都隻有兩個——非死即傷!
狂風暴雨般的金屬子彈肆虐,輕而易舉的鑽入哥薩克騎兵的人馬身體,濺起道道血箭,可憐的哥薩克騎兵基本上是連吳軍的武器都沒有看清楚,就連和胯下戰馬一起栽倒在血泊中,後面的哥薩克騎兵卻一是來不及反應,二是慣性使然,仍然還在揮舞着雪亮的哥薩克騎兵刀前進,飛蛾撲火一般的繼續沖向吳軍用子彈組成的火力網。
哥薩克騎兵刀有個外号叫做鷹之利爪,是用中亞礦山冶煉出來的優質精鋼打造而成,厚背寬刃,刀身弧度優美,刀刃鋒利異常,鷹頭般的包銅手柄是整件鑄造,或者灌入重鉛,在與敵人交戰時可以輕易的敲昏對手甚至打裂對手的頭骨,是在全世界都屈指可數的優秀戰刀。
仍然很可惜,這樣的利刃在這一刻徹底變成了一根破銅爛鐵,拿着這種利刃的哥薩克騎兵别說是拿刀柄砸碎吳軍将士的頭骨了,就是想用刀子砍到吳軍将士都是難如登天,基本上都是還沒沖到吳軍陣地五十米範圍之内,就已經被加特林機槍的密集火力摞倒放滿,無奈的吼叫着緊握着哥薩克騎兵刀摔倒載翻,偶有幾個漏網之魚,也很快就被拿着亨利連珠槍的吳軍士兵打倒,幾乎沒有一個人能夠沖進吳軍陣地的二十米内。
這時,後面的哥薩克騎兵也終于發現了前方情況不妙,但他們的指揮官尼基塔卻早已經躺倒在沖鋒路上,沒有人發出指揮号令,所以這些哥薩克騎兵隻能是各自爲戰,或是傻愣愣的順着慣性繼續沖鋒,或是勒馬停步,也有一些騎兵在沖鋒中調整方向,逃向吳軍陣地的兩翼遠離吳軍火網,隊列迅速大亂,互相碰撞摔倒或者被地上戰馬屍體絆倒者随處可見,對吳軍的機槍陣地更無威脅,吳軍的加特林機槍乘機瘋狂,更加殘酷的屠殺對吳軍将士來說威脅最大的哥薩克騎兵,地面上哥薩克騎兵屍體和傷兵已經密密麻麻,很多的地方還是一層疊着一層,無主的戰馬慘嘶着跑得到處都是,場面宛如修羅地獄。
地面上的密集屍體并非隻有哥薩克騎兵,還有沙俄軍隊的步兵,雖然沒有被吳軍的加特林機槍重點關照,然而彈雨掃蕩間,無數的子彈還是灑向了沙俄步兵的密集橫隊,再加上吳軍步兵的亨利連珠槍也有對着俄軍的步兵射擊,俄軍的步兵橫隊中還是躺倒了無數的士兵,損失雖然不象被吳軍機槍重點問候的騎兵一樣慘重,卻也照樣是觸目驚心,屍橫遍野。
更糟糕的還是俄軍司令卡紮凱維奇的應變決定,面對着首次在實戰中亮相的加特林機槍,根本不知道應對的卡紮凱維奇,出于長年以來養成的作戰習慣,果斷選擇了讓俄軍的步兵橫隊繼續前進,俄軍士兵也好象一戰時期索姆河會戰中的英法士兵一樣,繼續排列着密集橫隊向吳軍陣地前進,前仆後繼的沖向吳軍将士用加特林機槍、亨利連珠槍和擲彈筒組成的嚴密火網,成片成排的倒下,也成片成排的摔倒在血泊中。
期間,也有許多沙俄士兵對着吳軍陣地開槍射擊,無奈吳軍戰兵都是以卧姿迎敵,基本上很難被敵人的子彈命中,機槍手也有沙包工事保護,還有後備射手、轉輪手和裝彈手在旁邊守着,随時準備接管機槍,繼續向着來敵傾瀉彈幕,所以俄軍的微弱反擊自然也就收不到任何的作用,吳軍的各種槍支一直都在怒吼,子彈一直都在向着俄軍的密集橫隊飛行,俄軍士兵也一直都在不斷慘叫着摔倒陣亡,密集的十排橫隊,幾乎是在轉眼間就崩潰了一半以上。
屠殺持續了将近十分鍾,最後,還是在俄軍的最後兩排橫隊也開始出現中彈躺倒的情況,絕望的卡紮凱維奇這才想起下令撤退,結果命令一下,早就已經心驚膽裂的沙俄正規軍士兵頓時逃得比新兵還快還狼狽,隊列在瞬間就徹底崩潰!
這時,自然輪到吳超越親兵營中的兩百騎兵出手了,緊握着亨利連珠槍或馬刀沖向敵人,吳軍騎兵就象一道奔馳的洪流,沒用幾分鍾時間就追上了俄軍的潰兵大隊,拿槍的連連開槍射擊,象點名一樣的肆意屠殺俄軍敗兵,拿刀的盡情揮舞砍殺,如同砍瓜切菜一樣的瘋狂砍殺俄軍敗兵,俄軍兵敗如山倒,再無回身作戰的勇氣,怪叫着逃得隻恨爹娘少給自己生了一雙腿。
騎着戰馬又穿着将軍制服的卡紮凱維奇成了吳軍騎兵的重點關照對象,雖說卡紮凱維奇逃得比較早輕易難以追上,然而十幾二十支亨利連珠槍對着他接連扣動扳機間,卡紮凱維奇的後腦勺上還是很快就噴湧出了一道血花,摔下戰馬當場斃命,沒能逃回自己的軍隊繼續指揮作戰。
俄軍都崩潰了,士氣鬥志都不是很高的清軍自然也毫不客氣的加入了崩潰的隊列,與吳軍交戰的清軍率先向後潰逃。吳軍乘勢發起反擊,此前基本沒有受敵的右翼吳軍和後隊的吳軍率先列隊殺向清軍陣地。而這批投入戰鬥的吳軍将士雖然隻有四個營兩千來人,卻全都是拿着擊針槍并且每個營裝備三十二門擲彈筒的吳軍精銳營,甫一交手,清軍的火力就被他們徹底壓制,魂飛魄散的清軍主帥崇厚無心抵抗,沒撐幾分鍾就下令撤退,清軍上下如蒙大赦,各營各隊争先奔逃,沒等吳軍發起全面追擊,就已經自行大亂。
接下來的戰鬥依然還是最爲純粹的屠殺,在曹炎忠的親自率領下,之前上陣的六千多吳軍步騎将士率先發起全面追擊,留守大營錢威則先是派兵擊潰了俄軍之前派來那個早就心驚膽戰的步兵營,然後出動兩千兵力加入追擊,聯手主力盡量擴大戰果,借以減少将來的攻城阻力。
俄軍和清軍的潰兵早就逃得漫山遍野都是,清軍主帥崇厚雖然努力約束,還想安排殿後軍隊給主力大隊争取逃命時間,可他兩次強行派人率軍殿後,殿後軍隊都兩次在眨眼之間被吳軍打得粉碎,一直緊咬着他的帥旗和清軍大隊不放,最後崇厚也沒了其他的辦法,隻能是采納一個從中原逃到關外給他當親兵的滿人老兵建議,放下了标志着自己身份的帥旗,也徹底放棄對清軍的指揮,混雜在馬隊中狼狽南逃,不再舉着帥旗勾引吳軍将士的重點追擊和槍炮重點關照。
這麽做之後,崇厚本人倒是安全了許多,可是清軍各營卻因此徹底崩潰,将領士卒更加無心抵抗,扔下武器旗幟一個比一個的逃得飛快,即便是在大白天裏在開闊地帶上逃命,也不可避免的出現互相踐踏的情況,将不管兵兵不救将,争先恐後的隻是向南飛逃。吳軍追兵則是氣勢如虹,同樣腳步飛快的緊追着清俄聯軍的敗兵人潮不放,一邊刀捅槍射清俄聯軍的敗兵,一邊開始喊起了投降不殺的招降口号。
沈陽清軍這麽不扛打的最主要原因就是士氣鬥志低落,普遍都沒有和吳軍血拼到底的勇氣和決心,而造成這一點的原因則主要有兩個,第一是清軍在吳軍面前屢戰屢敗,連山海關以南的土地都丢得幹幹淨淨,清軍的将領士卒當然也就不敢夢想能夠打敗吳軍,這會最大的仰仗沙俄軍隊又已經在慘敗在了吳軍面前,沈陽清軍自然也就更加沒有勇氣再打下去。
第二個原因則是清軍的來源太過複雜,托了兔子殘害者康麻子等野豬皮列祖列宗禁邊政策的福,東北關外一直都人口稀少,滿清朝廷北逃到了沈陽後開放邊禁,數量龐大關内百姓湧入東北,雖然給滿清朝廷帶來了大量的人力資源和兵力來源,卻又導緻了清軍的成分複雜,山東、河北、蒙古和關外的百姓,甚至山西和一路北逃到東北的江淮百姓,什麽地方什麽民族的都有,各種各樣的方言導緻很難做到令行禁止,軍隊裏抱團結夥的情況也十分嚴重,平時裏或許還和和氣氣看不出什麽毛病,這會到了兵敗如山倒的時候,清軍沒士氣不團結的弱點自然暴露得幹幹淨淨,逃亡中徹底的分崩析離,互相扯後腿和鬧内讧的情況也不斷出現。——爲了盡快逃命,清軍士兵不但互相拉扯推搡,步騎争路自相踐踏,甚至還出現了不少步兵把騎兵拉下戰馬搶馬逃命的情況。
這一點也導緻了清軍的降者衆多,聰明點的清軍士兵隻要是被吳軍追兵追上,大部分都果斷選擇了跪地投降,而吳軍因爲是前後兩路發起追擊的緣故,倒也有充裕的時間和空間抓捕俘虜,結果很快的,吳軍将士就輕松抓到了數以千計的清軍俘虜,還有好幾百人的俄軍俘虜。
潮水一般的清俄聯軍敗兵席卷田野道路,一邊留下死屍和跪地投降的俘虜,一邊瘋狂的湧向沈陽,形勢太過危急,害怕吳軍乘勢攻入城内,沈陽城裏的俄軍和清軍都不敢出兵接應,隻能是眼睜睜的看着敗兵人潮的湧向城下而來,吞沒沈陽清軍之前辛苦修建的城外工事,填平壕溝,掉進護城河,跑得上氣不下氣的沖進城内。
吳軍的追兵前鋒很快就跟了過來,怕吳軍将士混雜在人群中沖進城内,城裏的清軍隻能是匆匆關閉沈陽北門和放下千斤閘,被堵在城外的清軍敗兵哭喊震天,抛下武器跪在護城河邊上投降者無數,但也有的人繞着城牆逃向沈陽的其他城門,尋找進城道路,有的人接過城上扔下的繩索,缒城而上,妄圖逃入城内繼續與吳軍作戰,甚至還有人提槍守住了狹窄的護城橋,用火力阻止吳軍過河追擊。
這些頑固不化的清軍敗兵正好給了吳軍殺雞給猴看的機會,吳超越親兵營的機槍哨追上來以後,一看城下依然還有許多清軍士兵不肯過來投降,還沒打過瘾的吳軍機槍兵馬上架好機槍,二話不說就對着城下的敵人人群傾瀉彈雨,躲在城下的清俄聯軍士兵也象割麥子一樣的接連倒地,城牆上的清軍和俄軍士兵則是難以置信的絕望慘叫,根本不敢想象世上還有這麽恐怖邪惡的武器,士氣更加直線下墜,軍心也更加動搖,無數的清軍将士也更加堅定了隻要有機會就向吳軍投降的決心。
鬼子六也親眼看到了吳軍機槍的恐怖威力,聽說清俄聯軍從大石橋慘敗而回,大吃一驚的鬼子六和沙俄公使熱梅尼一起登上沈陽北門察看情況,結果也就親眼看到了吳軍的機槍肆虐,橫掃城下敗兵。結果上過幾次戰場的熱梅尼還勉強撐得住,臉色蒼白的隻是一陣接一陣的驚叫,大罵吳軍機槍是來自地獄的武器。鬼子六卻是直接癱在了随從的懷裏,面如死灰的絕望呻吟……
“完了!大清完了!滿州完了!本王……,也要完了……,完了……。”
是日,吳軍大破沈陽清軍和沙俄遠東軍隊的主力,陣斬首級超過七千六百之巨,抓獲清俄聯軍俘虜也超過了六千大關,繳獲戰馬近千匹,俄軍王牌哥薩克騎兵幾乎被吳軍全殲,兩千多正規軍也被吳軍消滅超過七成,沙俄東北派遣軍司令卡紮凱維奇陣亡,清軍大将宸明也在缒城逃命時被吳軍機槍打成了蜂窩,俄軍陣亡中校及以上級别者八人,清軍損失參将及以上級别将領超過二十人。而從此以後,沈陽戰場上的清俄聯軍,也再沒有了和吳軍正面對抗的實力,隻能是龜縮在沈陽城内苟延殘喘,等待末日的到來。
值得一提的是,因爲吳軍此前曾經用檄文懸賞收購沙俄士兵的人頭,在混亂中,一些清軍士兵乘亂發财,突然動手,用冷槍偷襲等辦法幹掉了一些落單的俄軍士兵,割下他們的腦袋跑到吳軍面前投降請賞。情況報告到了曹炎忠的面前後,大喜過望的曹炎忠不但馬上兌現了吳超越許下的承諾,用每顆人頭十兩銀子的高價買下了這些俄軍士兵的腦袋,還讓這些聰明的清軍士兵帶着賞銀到沈陽城下呐喊招降,鼓勵沈陽城裏的清軍将士向他們學習,砍俄軍士兵的腦袋來換吳軍的重賞。
曹炎忠借來的缺德參謀李鴻章也沒閑着,跑到終于解密的吳軍秘密武器加特林機槍面前參觀了許久後,李鴻章突然想起正事,忙又跑到曹炎忠的面前出馊主意,建議曹炎忠派人押解一兩個夠分量的清軍俘虜北上,讓他們去鐵嶺城中宣傳吳軍這次的沈陽大捷,徹底粉碎鐵嶺清軍的最後希望,促使鐵嶺清軍盡快投降獻城,讓鐵嶺戰場上的吳軍隊伍可以騰出手來南下,會同主力聯手攻打沈陽城。
曹炎忠馬上采納了李鴻章的建議,很快就挑選出了兩個被俘的清軍将領捆了,安排一支騎兵押解他們北上鐵嶺依計行事,同時曹炎忠也沒忘了給帶隊的吳軍基層将領交代,“到了鐵嶺,悄悄的替我給鄧嗣源帶句話,叫他記住我之前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