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随時抽身返回江陰戰場,吳如孝其實根本就沒做半點攻城準備,就隻是派軍隊到無錫城下稍微揚威耀武了一下,但吳如孝卻做夢都沒有想到的是,恐吓後的第二天晚上,被吓破了膽的無錫縣令竟然主動棄城而逃,城裏的清兵和鄉勇也是一轟而散,太平軍不費吹灰之力就進入了城内,城裏的百姓還焚香拜道的迎接太平軍進城。
然并卵,對目前的太平軍來說,無錫除了能夠爲他們提供一些錢糧方面的幫助外,純粹就是雞肋一般的存在,拿在手裏沒多餘兵力守衛控制,丢了的話又實在可惜——控制住無錫,等于就是切斷了常州府和蘇州府水路大動脈,影響滿清蘇南對甯鎮揚主戰場的糧草供應。所以收到了黃和錦伏擊吳軍船隊失敗的消息後,吳如孝也隻能采取了一個折中選擇,讓部将謝長沙率領大約千人的二線軍隊留守無錫城,自領主力回師江陰去幫林鳳翔對付吳超越,尋摸着假如能夠打跑吳超越,再分出重兵來徹底控制無錫,開辟蘇南根據地。
江南一帶當然是水師的行進速度最快,吳如孝帶着太平軍水師回到江陰城下時,吳軍練勇連影子都還不知道在那,結果這自然也給太平軍從容備戰的時間,同時林鳳翔和吳如孝也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所以見面後林鳳翔和吳如孝也沒有遺憾什麽沒能在水戰中擊敗吳軍練勇,隻是馬上讨論起了迎戰計劃。
既然吳軍練勇舍舟步行而來,白送給太平軍以逸待勞的機會,林吳二人當然不會去考慮轉移營地,隻是把注意力集中在戰場的選擇上。而吳軍練勇要想入駐江陰隻有兩條路走,第一條是在楊舍(沙洲)渡橫河,經香山走東門進城;第二條則是經華墅直接向西,到江陰南門城外渡橫河經城。
走第二條路對吳超越軍來說無疑最危險,且不說橫河同樣适合太平軍水師的小拔船行駛,可以機動靈活的打擊吳軍隊伍的任務位置,在太平軍主力眼皮子底下北渡橫河更加是危險重重——渡河時可是一支軍隊心理最脆弱的時候。考慮到吳超越的奸詐狡猾,林鳳翔和吳如孝馬上就認定吳超越絕不可能走這條路,也把所有精力集中到第一路線上,絞盡腦汁的盤算在這條路上布置圈套陷阱,讓吳超越往裏面鑽。
還好,楊舍鎮這條路同樣适合太平軍水師機動作戰,經過反複讨論後,林鳳翔和吳如孝決定把水師一分爲二,吳如孝率主力出江陰運河到長江作戰,黃和錦率領五十條小拔船組成水師突襲隊在運河中侯命;林鳳翔則派遣部将率軍三千到香山埋伏,自領主力仍留大營爲總預備隊,同時派人搶先搗毀橫河河面上的所有橋梁,收繳所有船隻,逼迫吳超越搭建浮橋過河!
如此一來,吳超越要麽就隻有走更危險的第二條路從江陰南門進城,要麽就隻有在橫河上搭建橋梁過河,而不管吳軍練勇是搭建浮橋還是相對比較堅固的木橋,隻要吳軍練勇開始渡河,黃和錦率領的水師突襲隊都可以發起突擊,縱火燒毀橋梁,把吳軍練勇一分爲二;然後汪一中率伏兵從香山殺出,吳如孝則率領水師主力從長江上遊順流而下,配合汪一中兩路夾擊前後不能呼應的吳軍練勇,就是想不打勝仗都難!
商量好了這個伏擊計劃,又借着夜色掩護迅速把伏兵布置到位後,林鳳翔和吳如孝的心裏也開始期待了起來,一起心中暗道:“超越小妖,快來吧,我們都等不及了。”
吳超越沒讓林鳳翔和吳如孝失望,次日上午,日行四十裏的兩千吳軍練勇終于還是不緊不慢的來到了楊舍鎮附近,戰火紛飛,鎮上百姓大半已然逃亡,剩下的百姓也幾乎躲在家裏不敢出來,僅有楊舍的地保帶着幾個鄉勇戰戰兢兢的來迎接吳超越的軍隊,還一見面就向吳超越哭訴道:“老爺,你們總算是來了,這下我們總算有救了。老爺,我們算是被長毛坑苦了啊!”
“怎麽?長毛在楊舍殺人放火了?”吳超越有些疑惑的張望楊舍鎮中情況,卻沒有看到任何的破壞痕迹。
“長毛倒是沒殺那些泥腿子,就是專殺我們這些地方士紳。”地保哭訴道:“越是有錢的,長毛就敲詐得越多,不給就殺就搶,小的就是家裏有三十幾畝田,就被長毛硬逼着交了六百多斤糧食和三十多兩銀子,差點沒讓小的傾家蕩産……。”
楊舍鄉勇的悄悄拉扯讓那地保沒能把話說完,然後那地保也立即醒過味來,趕緊改口說道:“小的已經傾家蕩産,小的已經被長毛害得傾家蕩産,家裏連鍋都揭不開了。”
吳超越察覺到鄉勇的小動作,也明白那地保改口的原因,便說道:“用不着怕,本官是爲了剿滅長毛發逆而來,不會向你要糧食要銀子,也不會逼着你們地方上捐錢捐糧,去替本官告訴本地百姓,叫他們放心出來耕種勞作,千萬别耽擱了農耕大事。還有,我軍士卒若有騷擾欺淩百姓者,叫他們也不用怕,可以直接到本官面前告狀,本官一定會爲他們做主。”
楊舍地保和幾個鄉勇全都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那地保還小心翼翼的問道:“敢問這位老爺,你們真是甯鎮守巡道吳老爺麾下的軍爺嗎?”
“我就是吳超越。”
吳超越順口回答,結果話音剛落,那地保和幾個鄉勇都已經吓得撲通撲通全部跪倒,那地保還帶着哭腔喊道:“吳老爺,吳老爺,小的沒騙你,小的家裏真被長毛給搶光了啊,小的媳婦也被長毛糟蹋了以後跳河淹死了,吳老爺你如果不信,可以問他們幾個,他們幾個都可以爲我做證啊!”
幾個鄉勇全都拼命磕頭,附和那地保的話,吳超越則是滿頭霧水,不明白這些人爲什麽這麽怕自己——還好象怕自己去搶他們的家和媳婦一樣。最後,還是趙烈文醒過味來,對吳超越低聲說道:“慰亭,聽說你的世叔劉麗川率軍駐守江陰期間,軍紀風評很差,看來傳言不假。”
終于醒過味來,暗罵了幾句至今下落不明的劉麗川最好是慘死在長江裏喂魚,然後吳超越也沒臉對那地保解釋,隻是問起關于太平軍的情況。那地保則戰戰兢兢的答道:“回吳老爺,聽說長毛是在運河西岸立營,東岸沒長毛。不過昨天下午的時候,長毛也不知道吃錯了什麽藥,突然派了些船來楊舍這邊,把橫河上的兩道木橋全給燒了,江陰城裏沒敢出兵殺他們,小的手下就這麽幾個保丁,也沒敢管。”
“把橋燒了?”吳超越眉毛微微一揚,然後馬上向旁邊的吳大賽等親兵吩咐道:“傳令下去,不過橫河,繼續西進,到江陰南門外再渡橫河進城。還有,告訴我們的弟兄,絕對不許踐踏農田,違令者,軍法從事!”
吳大賽等親兵答應,立即飛奔下去傳令,旁邊的趙烈文卻是大吃一驚,忙向吳超越說道:“慰亭,長毛燒毀橋梁,其中雖然必有古怪,但是到江陰南門那裏再渡橫河,無論如何都比在這裏渡河危險,你是不是再考慮一下如何進兵?”
“惠甫,在戰場上最不能做的事,就是敵人希望你做的事。”吳超越回答道:“長毛毀橋,我們想要過河就必須臨時搭橋,這點肯定在長毛的預料之中,長毛也肯定會針對這點布置陷阱,我們如果不想中埋伏,唯一的辦法就是别進長毛提前布置好的陷阱。走江陰南門進城确實更危險,但這點肯定出乎長毛的預料,打亂長毛的部署,對我們反而更爲有利。”
說罷,吳超越還露齒一笑,又說道:“再說了,這裏的百姓早就跑得差不多了,我們想在這裏搭橋就隻能自己動手,在江陰南門外搭橋,有楊文定給我們幫忙,我們可以省出力氣來對付長毛。”
覺得吳超越的話有理,又知道吳超越的戰場經驗比自己豐富,趙烈文也沒多說什麽,隻是老實跟着吳超越率軍開拔。留下那地保和幾個鄉勇跪在原地面面相觑,再看到吳軍練勇确實刻意留心沒去踐踏農田後,那個地保還自言自語的說道:“他真的是吳老爺?真的假的?他的兵,和吳老爺以前的兵完全不一樣啊?”
吳超越故意選擇最危險的道路進兵,這一手當然又殺了太平軍一個措手不及,讓林鳳翔和吳如孝此前精心安排的水陸伏兵徹底失去了作用。所以收到了斥候探報後,林鳳翔也再一次罵了娘,然後林鳳翔也不敢耽擱,隻能是趕緊派人召回吳如孝和汪一中的伏兵,同時立即親自率軍出營,準備迎戰遠道而來的老仇人吳超越,此外命令黃和錦用船隻在江陰運河上搭建浮橋,方便太平軍過河進兵。
下午申時初刻,兩千吳軍攜帶着八門火炮緩緩行至江陰南門城外,太平軍則早已在運河西岸排下了陣勢,另有一千太平軍将士也已經渡過了運河,在江陰南門外約六裏處排開陣勢,随時準備突襲吳超越的軍隊。
江陰城牆上的清軍卻是歡聲寥寥——因爲他們早已被太平軍的嚴整陣勢吓破了膽,楊文定也是在城牆上連連跺腳,不斷叫苦,“這個吳超越,長毛都已經排好陣了,他怎麽還硬往這裏來,這不是給長毛破他的機會麽?”
叫苦之餘,楊文定還又生出了這個念頭,“吳超越那個小匹夫,别又是拿一群烏合之衆來晃點本官吧?上次他派來那個劉麗川,也是看上去表面光鮮,真正到了戰場上,其實比和春手下那些綠營還不敢拼命。”
如果林鳳翔是把主力全部安排在了運河東岸,那麽吳超越倒是怎麽都得忌憚一下,但林鳳翔既然隻在運河東岸布置了一千軍隊,自露怯象。吳超越自然也就用不着擔心了,完全就是視太平軍如同無物,帶着吳軍練勇直接就迎向了嚴陣以待的太平軍,此前跟着吳超越參加過江甯大戰的吳軍練勇也是紛紛開口,鼓舞新兵士氣,“弟兄們,别怕,上次江甯大戰,包圍我們的長毛少說也有四五萬人,我們才四百來人,長毛照樣拿我們沒辦法!現在我們足足有兩千人,長毛才幾千人,隻要你們按照訓練的時候一樣做,這點長毛給我們塞牙縫都不夠!”
在距離運河裏許處找到了一處水流緩慢适合渡河的地點,讓兩千練勇排出了四個空心方陣,又把随軍帶來的八門火炮對準運河西岸的太平軍主力後。吳超越這才派了一個會水的親兵先行過河,讓他到江陰城下去呼喊,讓江陰城裏的守軍派人出來幫忙搭建浮橋,結果江陰守軍給出的答複卻讓吳超越苦笑不得,“你們的主将是誰?吳道台到底來了沒有??”
别無選擇,吳超越隻能又派吳大賽攜帶自己的印信過河,證明自己已經親自率軍來了這裏,楊文定這才戰戰兢兢的派出了幾百兵勇攜帶工具出城,幫吳超越搭建浮橋過河,同時還讓兵勇擡出了幾條事先藏在城裏的舢闆,幫助吳軍練勇運載火炮過河。——然後兵勇才剛出城,楊文定就馬上把城門給關了,還把吊橋也拉上了半空。
江陰守軍慌慌張張搭橋的時候,林鳳翔那邊始終按兵不動,耐心等候隻是戰機出現,黃和錦率領的太平軍水師突襲隊屯兵橫河口,随時準備殺進橫河破壞清軍浮橋,此外還有汪一中率領的太平軍伏兵也轉移到了橫河下遊,排列陣勢等待機會發起突襲。結果也讓吳超越不得不把火炮分出四門安排到東面,遙遙對準汪一中的軍隊。
器具充足,橫河也不是很寬,過河浮橋沒用多少時間便輕松搭好,派人檢查了橋梁的結實程度後,吳超越還是沒有下令渡河,而是讓楊文定又從城裏拿出了一些鐵鏈,釘在兩岸橫在河中攔截太平軍的水師突襲隊。結果也是到了這個時候,太平軍那邊才終于有了一些動作,爲了保護水師突襲隊的沖鋒道路完整無阻,林鳳翔果斷命令一百精兵泅渡越過運河,到橫河北岸去阻止清軍士兵釘樁。
戰鬥終于打響,看到太平軍士兵渡河殺來,清軍士兵立即扔下武器撒腿就跑,吳超越則連聲下令,瘦手一揮,兩個哨的吳軍練勇立即越陣而出,一個哨踏橋過河去保護渡口,一個哨則沖到岸邊,以擊針槍壓制太平軍的沖鋒,吳大賽也帶着二十名狙擊手沖了上去幫忙。然後槍聲大作間,高下立現,渡河沖鋒的太平軍士兵接二連三的中槍倒地,眨眼間躺倒二三十人,江陰城牆上也終于響起了壓抑已久的歡呼聲音。
還是得表揚一下太平軍将士的英勇善戰,在武器裝備處于絕對劣勢的情況下,仍然還是有不少太平軍勇士沖到渡口近前,然而還是毫無作用,先是被列隊而戰的吳軍練勇當活靶子打,然後付出慘重代價好不容易沖到近身處,又必須得以少戰多和吳軍練勇拼刺刀,時刻提防吳軍練勇突然用左輪槍打出的冷槍。最後戰鬥了還沒超過十五分鍾,一百名太平軍就已經橫屍大半,隻剩下三十餘人狼狽不堪的逃散。
江陰城上歡呼更甚的時候,橫河下遊的太平軍汪一中部也有了動作,千餘名太平軍将士在汪一中的親自率領下發起沖鋒,同樣是直接向渡口殺來,吳超越則一邊把橫河北岸的兵力增派到一個營,一邊命令火炮發射。
終于輪到吳超越用重金向英國人買來的後裝膛線炮發威了,在吳軍炮兵營官孟驲的親自校正下,東面的兩門後裝炮首輪發射,就把兩顆内裝苦味酸的開花炮彈準确打進了太平軍沖鋒人群中,再接着,突然炸開的炮彈當然讓已經習慣了實心炮彈的太平軍将士大吃一驚,措手不及下死傷慘重,還有幾個特别倒黴的太平軍将士被苦味酸的火焰引燃衣服頭發,被燒得鬼哭狼嚎滿地打滾,但身上的火焰還是不滅,死得凄慘無比。
盡管早就知道吳超越不好對付,可是到了真正交手的時候,林鳳翔才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吳超越——這一次的吳超越竟然比上一次還難對付!驚駭之下,林鳳翔也沒遲疑,馬上就命令水師突襲隊發起進攻,決定先搗毀浮橋切斷吳軍練勇的前後聯系,先吃掉已經渡喝的吳軍一個營。
林鳳翔還是想得太簡單了,他的水師突襲隊才剛進入射程内,同樣是馬上遭到了吳軍後裝炮的迎頭痛擊,高精度的炮彈準确砸進太平軍船隊中,一枚炮彈直接砸翻了一條小拔船,然後兩枚炮彈先後在水下爆炸,掀起的浪花又掀翻了兩條小拔船,更徹底打亂了太平軍水師的沖鋒隊形,過輕的船隻在水浪中晃蕩間互相碰撞擁擠,徹底喪失了沖鋒優勢。而乘着這個機會,膽氣漸壯的清軍士兵也終于釘緊了第一根攔船鐵鏈。
下遊這邊,汪一中率領的太平軍将士鼓起勇氣好不容易沖到了渡口近處後,雖說還沒有來得及沖進吳軍練勇的火槍射程中,新的意外打擊卻又突然到來——東面的兩門吳軍臼炮突然一起開火,把兩枚開花炮彈呈抛物線打進太平軍人群中,如雷的爆炸聲先後響起間,太平軍士兵再一次鬼哭狼嚎,死傷滿地。然後就象教科書一樣,他們再往前勉強沖了一點距離,馬上又遭到了米尼槍的迎頭痛擊,接着是擊針槍和卡賓槍的熱情款待,再然後是左輪槍和雪亮的刺刀…………
對了,還有手雷彈,吳軍練勇手裏的手雷彈雖然少得可憐,但是有一群大約二三十人的太平軍士兵集群沖到吳軍練勇近前後,他們對面的一個吳軍什長還是毫不猶豫的向他們扔出了第一枚内裝苦味酸的手雷彈。再然後……
“超越小妖到底有多少妖槍妖炮啊?弟兄們,快跑!”
實在招架不住吳軍練勇從遠到近的立體火力,汪一中這邊的太平軍将士終于還是忍無可忍的拔腿往回逃了,扔下滿地的屍體和傷兵。而橫河水面戰場這邊也差不多,失去了沖鋒優勢的太平軍水師突襲隊付出慘重代價才沖到渡口近處,先是被鐵鏈攔住道路,然後又是子彈又是炮彈還有手雷的往他們頭上招呼,十幾條小拔船很快就燃起了沖天大火,船上水手被迫跳河逃命,失去控制的火船則東橫西豎,攔住後軍道路,讓後面的太平軍水手隻能趴在船上躲槍,稍微擡頭就有可能被吳軍練勇的狙擊手打中。
對了,還有操舵的太平軍水手,他們更倒黴,幾乎是剛到射程内就已經被吳軍狙擊手幹翻,死了舵手的小拔船失去控制,沒死的趴在甲闆上同樣不敢擡頭,任由船隻被水流推動着飄蕩,擁擠成一團,對吳軍浮橋再無威脅。
見此情景,江陰城牆上的清軍文武官員和士兵練勇當然是歡呼雀躍,激動擁抱在一起的比比皆是,愁眉苦臉了許多天的楊文定更是眉花眼笑,哀歎未來孫女婿總算是孝順了一把——終于給他派來了真正的援軍。而林鳳翔和吳如孝等太平軍将領則是在運河西岸的遠處臉色蒼白,紛紛心道:“這仗怎麽打?怎麽不管怎麽打,都是我們被超越小妖壓着打吊着打?連還手都找不到機會?”
“天父保佑,快收兵回營吧,千萬别讓我們去沖超越小妖的刺猬陣啊!沖了超越小妖的陣,我們搞不好連吃晚飯的機會都沒有了。”
正在橫河南面六裏外列陣侯命的太平軍将士都是這麽禱告。——畢竟,太平軍将士也是人,也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