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任務艱難,也得想辦法完成,還得确保萬無一失。
要想從煊親王府那麽多暗衛的眼皮子底下把沈玥挾持離開。
難。
難比登天。
硬碰硬肯定不行,隻能智取了。
隻有煊親王世子妃主動跟他走,煊親王府的暗衛有所顧忌,哪怕他不刀架在脖子上,他們也不敢動他分毫,才有可能。
想了許久,才想到這麽個好辦法。
這辦法,難的是如何不動聲色的靠近沈玥,而且隻能一次成功。
一旦打草驚蛇,就沒有第二次機會了。
也是老天保佑,她居然在煊親王府跟前給人治病,假裝病人就能正大光明的走到她跟前,而且神不知鬼不覺。
楚總管很後悔,他怎麽就沒想過要好好查下這些排隊等世子妃看病的人會混入歹徒呢,現在世子妃被挾持,他該怎麽向王爺和世子爺交代啊。
男子松開了沈玥,冷着臉道,“堂堂煊親王府,辦事如此磨蹭嗎,這麽半天了,馬車還沒有準備好嗎?”
沈玥斜了男子一眼,就這麽一會兒,她覺得男子好像長高了不少,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縮骨功?
且不管了,手铐戴着,實在是難受。
沈玥深呼一口氣,吩咐楚總管,抖了抖手上的鐐铐道,“都這樣了,少不了要跟他走一趟了,準備馬車吧。”
“世子妃……。”
楚總管有些手足無措。
王爺走之前,還叮囑他護好王妃和世子妃,他愧對王爺的信任。
沈玥打斷他道,“他有求于我,目的達成之前,不會拿我怎麽樣了,馬車裏多備兩床被子。”
楚總管拳頭攢緊了,瞥頭吩咐道,“照世子妃的吩咐去辦。”
就這麽會兒,她被挾持的消息就傳到王妃耳中了。
王妃幾乎是跑到大門處的,施媽媽扶着她,唯恐王妃磕着碰着了。
彼時沈玥被紫蘇扶上馬車,紫蘇看着男子道,“我要伺候世子妃!”
言外之意,她也要被挾持。
沈玥聽得扶額,這丫鬟,忠心的她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紫蘇要跟着,半夏也要。
男子怒了,他挾持人,是件惡事,她們不怕的渾身哆嗦,還搶着被一并挾持,是她們腦子有病,還是他太好說話了?!
“要不要整個煊親王府的丫鬟都跟上?!”男子怒道。
沈玥瞪了男子一眼,望着半夏道,“你就留在王府裏吧,紫蘇跟着我去就成了,藥泥回頭準備好,送來給我就成了。”
半夏紅了眼眶,不舍道,“奴婢也想去……。”
紫蘇哭笑不得,“我和世子妃不是去遊山玩水啊。”
王妃走過來,眸底微冷,對男子道,“放了世子妃!你想要什麽,盡管說!”
沈玥朝王妃一笑,這話她之前已經說過了,她望着男子,試圖商量道,“我可以調制了藥泥,讓你帶回去,你再把鑰匙給我送回來如何?”
男子嘴角微抽,“世子妃,你覺得這可能嗎?”
“……是不大可能。”
要是藥泥真的治好了他家夫人的病,他還會傻到送鑰匙回來給她嗎?
幾乎可以肯定,爲了鑰匙,她會在藥泥裏動手腳。
既然如此,他好不容易才挾持了沈玥,會輕易放了她嗎?
她好像過于天真了。
男子拎起紫蘇,往馬車裏一丢,就坐上車轅,鞭子一甩,馬車就跑了起來。
幸好馬車裏有兩床棉被,沈玥才沒有撞疼。
馬車走後,秦齊就帶着五名暗衛騎馬緊随其後。
那樣子,外人看起來,不像是随時準備搭救沈玥,倒像是保駕護航的。
秦齊覺得憋屈。
等拿到了鑰匙,不将他千刀萬剮,都不足以洩他心頭之恨。
出了這條街,往前走了一會兒,就瞧見七八名男子騎馬等候在那裏。
看男子趕着馬車過來,那些人走過來道,“得手了?”
男子笑道,“可以離開了。”
說着,他回頭看着秦齊幾個,笑道,“不要跟的太緊了,你們世子妃身懷有孕,馬車跑的太快,吃苦受罪的還是她,我隻是奉命行事,不想要她的命。”
老實說,他還沒有看過哪個大家閨秀不嫌棄那些衣衫褴褛的乞丐,也不知道他們多久沒有洗澡了,大家閨秀看了哪個不是繞道走的,煊親王世子妃竟然不嫌棄,還給他們糕點,錢。
單說這一點,男子是欽佩的。
他們雖然是暗衛,殺人在他們眼裏,跟碾死一兩隻螞蟻并沒有什麽區别,但沈玥的善舉,還是叫他們觸動,能不大動幹戈,還是不要。
隻要鐐铐一日不解,煊親王府的暗衛就投鼠忌器,他的目的,隻是把煊親王世子妃帶回去,殺人不在其列。
況且,真動起手,他們讨不到便宜。
等到了邊關,進了西秦,他們插翅也難飛。
男子發話,秦齊壓根就不理會。
沈玥掀開車簾,道,“保持半刻鍾的距離就可以了。”
說着,順帶給秦齊眨眼。
這些暗衛,無需他動手,隻要離的近了,她就能下毒,一個都逃不掉。
而且下毒還得下的不動聲色,不然被逼着交出解藥,豈不是白白浪費毒藥了?
秦齊沒辄,隻能站在那裏等馬車離開。
就這樣,沈玥被挾持離京。
秦齊和暗衛緊随其後,卻又保持半刻鍾的路程,不遠不近的跟着。
起初,馬車跑的很快,即便馬車裏有兩床被子也還颠簸的很。
沈玥作嘔,掀開車簾吐,要不是男子閃的快,非得吐他一身不可。
後來,馬車就慢了下來,而且刺客還給沈玥買了好幾種酸梅。
因爲沈玥說了,如果她腹中胎兒有什麽萬一,别說戴一輩子鐐铐了,就是死,他們也别想活着離開。
沈玥說的認真,男子退了一步。
隻是這一步,退的憋屈。
除了沈玥還戴着鐵鏈之外,男子和其他刺客,甚至包括秦齊在内都有這樣的錯覺,覺得他們此行是護送煊親王世子妃和她的丫鬟遊山玩水來的,還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窩囊的很。
到了鎮上,聞着這個香,要吃。
那個好看,要吃。
一會兒要吃這個,一會兒要吃那個。
他們不給買,那就讓紫蘇下去買,再不行,那就讓煊親王府的暗衛買,反正不虧待自己,不是說請她去治病嗎,這請,總要有個請的姿态吧?
她雖然害怕一輩子戴着鐵鏈,但有求于人的可是他們。
刺客們看在她們是女人,又不吵不鬧,隻要吃,還可以自己掏錢的份上,忍了。
但總有忍無可忍的時候。
寬闊的官道上,紫蘇吃着糕點,掀開車簾,指着遠山道,“世子妃,你看,那邊的山好漂亮,還有水聲,像是有瀑布。”
“是呢,有機會,一定要去看看,在那裏野炊肯定不錯。”
剛說完呢,一騎馬的刺客冷了臉,用刀拍着馬車道,“你們是被挾持的,心情都給我悲傷一點兒!”
都自顧不暇了,還想着野炊。
這是赤果果的蔑視!
他娘的,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刺客發飙。
沈玥一臉黑線,哭笑不得。
她們心太寬,打擊了刺客們的自尊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