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一團無名火湧上來,燒的他五髒六腑都冒煙。
王爺是怒不可抑。
軍營和朝堂上的事夠他忙的了,完了,回王府,還要管丫鬟月錢這麽屁大點事,任誰都覺得煩躁。
而且,更重要的是面子問題啊。
丫鬟在蘅蕪院,王妃給其他丫鬟發了月錢,他的丫鬟就不發,顧側妃給王府其他丫鬟發了,他的丫鬟也不發。
這是什麽意思?
王妃對他有意見就算了,畢竟冷落了她十九年,她疏遠自己,急于和自己撇清關系很正常,顧側妃管着王府,連他身邊伺候的丫鬟都敢不發月錢了,這還是他知道的,不知道的還不知道亂成什麽樣了!
王爺之前就有心想拿回顧側妃的管家權,隻是她把王府管理的有條不紊,這十多年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當年的事,畢竟是他的錯,才會迎娶顧側妃,顧側妃爲他生兒育女,他做不來卸磨殺驢的事。
就想等着王妃和沈玥提管家權的事,可是等了一天又一天,愣是沒人提。
他也就把這事給放下了,等過段時間再解決。
可一個把王府管理的有條不紊的人,會忽視到連他身邊的丫鬟都沒月錢了嗎?!
而且不止是月錢的事,丫鬟們這些天過的很爲難的,王爺屋子裏需要添置的東西,她們都不知道找誰好。
找施媽媽吧,花的是王妃的陪嫁,陪嫁那是王妃的私房錢,王爺富可敵國,還要用王妃的私房錢,說出去會被人笑話死的。
可找顧側妃,就跟她們開口要月錢一樣,爲難的很啊。
楚總管隻管外院,内院的事,一概不插手。
今兒是碰到月錢了,這要再過幾天,王爺沐浴都沒澡豆用了……
遲早是伸頭一刀,縮頭一刀,幾個丫鬟想着王爺曾說的法不責衆,就約好了一起找王爺說月錢的事。
要是王爺生氣,把她們全罰了,蘅蕪院内就真沒人伺候他了,況且她們也沒有說什麽過分的話,隻是要自己分内的東西而已,丫鬟們還是有點有恃無恐的。
可是看到王爺鐵青冒火的眼睛,丫鬟們吓的腿一軟,就跪倒在地了,連連認錯。
王爺一句話沒說,轉身就走了。
他去了正屋,吩咐丫鬟道,“去請顧側妃,還有各房太太來一趟,再把世子和世子妃一起叫來!”
王爺吩咐,而且是青着臉吩咐的,哪個丫鬟有膽量磨蹭啊,恨不得腳底生風,趕緊去各房各院傳話。
此時,天色已晚,天邊晚霞彌漫,火燒雲把天際渲染的如火如荼。
臨墨軒,丫鬟來傳話時,飯菜剛端上桌,沈玥淨手完,就等開吃了,都是她喜歡的菜,食欲大動。
結果剛拿起筷子,丫鬟就來傳說王爺讓她和楚慕元去蘅蕪院一趟。
沈玥心裏就打鼓了,這時辰,王爺和王妃也應該在吃飯才是啊,怎麽把他們叫去啊。
不知道有什麽急事,沈玥就和楚慕元去蘅蕪院了。
其他各院一樣,都在吃飯,隻是王爺傳話,别說吃飯了,就是睡熟了,也得趕緊的爬起來啊。
呼啦啦,一堆人往蘅蕪院趕,唯恐慢了商議什麽大事。
老王妃的消息很靈通,王爺找人去蘅蕪院的事,在大家都到蘅蕪院前,老王妃就有所耳聞了。
老王妃心情抑郁。
以前有什麽事,都是在松鶴院商議的,還是第一次在蘅蕪院商議事情,她貴爲老王妃,這大晚上的,又正在吃飯,要巴巴的跑去蘅蕪院,真的是管太多,對王爺做事不放心了。
可這種事情脫離掌控,有什麽話都要丫鬟傳給她的感覺,很不好受。
這一頓晚飯,老王妃食不知味。
顧側妃不知道王爺找大家來所爲何事,她進屋,看王爺臉色難看,故作嬌柔道,“王爺這是怎麽了,誰惹您生氣了?”
說着,眼睛往王妃身上瞟,很明顯,她覺得是王妃惹怒了王爺。
不過王爺生王妃的氣,不至于把三房四房都叫過來,夫妻之間的事,鬧的人盡皆知,是嫌不夠丢臉麽?
王爺輕哼一聲,看着顧側妃道,“把賬冊和各庫房鑰匙交出來。”
顧側妃臉一白,她怎麽也沒想到王爺找她來,是剝奪她管家權的,她眼眶登時一紅,三分委屈七分倔強道,“我嫁進王府十八年,兢兢業業,王爺爲了和王妃和好,就要收回我的管家權,我做錯什麽了,王府容不下我,王爺幹脆給我一紙休書,送我回崇祖侯府吧。”
顧側妃質問的理直氣壯,她事事小心,怎麽會給王爺逮到錯處?
而且,王爺不可能休了她的,她給王爺生了一雙兒女,王府也沒有休妻的先例。
王爺看着她,道,“你真的什麽都沒有做錯?”
顧側妃挺直了背脊,堅定道,“我沒有!”
王爺笑了,問三太太和四太太,“三房和四房都領到月錢了?”
三太太和四太太雖不明所以,但還是點頭道,“領到了,顧側妃早早的就讓丫鬟給我們送了去,一錢不多,一錢不少。”
三太太和四太太都幫顧側妃說好話,她們也不希望王妃管家。
可她們不知道,這回幫着說好話,反倒幫了倒忙,王爺笑了,“連三房四房都領到月錢了,爲什麽她們幾個反倒沒有?”
王爺指着幾個丫鬟,眸光微冷。
顧側妃身子一怔,心就往下沉了,臉色也難看了起來。
怎麽……怎麽秋霞幾個沒領到月錢……
三太太和四太太互望一眼,直在心底罵顧側妃蠢笨如豬。
她是不是嫌棄管家權太燙手了,居然連伺候王爺的丫鬟的月錢也敢不發,甯肯發重了,也不敢落下啊,現在好了,丫鬟告狀了。
顧側妃心慌了,她是真沒想到丫鬟們身上去,她從來沒給王爺身邊的人發過錢,根本就想不到那上頭去,連忙道,“是我疏忽了,我以爲王妃給她們發過了……。”
“以爲?”王爺瞥了顧側妃一眼,“你就靠以爲兩個字來管家的嗎?”
“你是不是以爲我煊親王,已經窮到連身邊伺候的丫鬟,都需要用王妃陪嫁來付她們月錢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