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東西都搬走了,唯獨他睡過的兩床被子留下了,這是嫌棄他弄髒了被子,不要了嗎?
這就冤枉王妃了,她壓根就沒來内屋,隻吩咐施媽媽把她的必要的東西都搬到觀景樓。
說來,這還是楚慕元提的醒,要拿什麽,趁着王爺不在,趕緊拿啊。
施媽媽就趁着王爺離開的空檔,和其他丫鬟,再叫上暗衛把東西搬走了,留下被子,是被子上沾染了些血迹,王妃肯定不會再睡了啊,何況所有東西都拿走了,不給王爺留點兒太說不過去了。
施媽媽糾結再三,不知道留什麽好,這屋子裏一針一線都是王妃的,世子爺的暗衛覺得留床被子就夠了,她就照做了。
看着兩床被子,王爺氣的心口疼,眉頭都擰在了一起。
他磨牙喊道,“來人!”
話音一落,從敞開的窗戶處,飛進來兩個穿着黑衣勁裝的暗衛。
王爺指着屋子道,“東西搬走,你們都不知道攔着嗎?!”
暗衛低着頭,萬分委屈,他們也想攔着啊,這不是世子爺的暗衛幫忙擡的麽,他們要是阻攔,勢必會打起來。
王爺的處境原就微妙了,何況這些都是王妃的東西,她是讓人擡走,還是砸掉,連王爺都沒有過問的權利,何況是他們了,隻能眼睜睜的看着。
他們也想去禀告王爺的,這不是王爺正陪着東齊戚王逛花園麽,世子爺也跟着,他們去禀告,王妃把屋子搬空了,就留了兩床被子給他,這不是叫人聽了笑話麽?
王爺就知道和楚慕元脫不了幹系,不是他出的主意,王妃厚道不至于床都不給他留。
看着空蕩蕩的屋子,王爺心也空蕩蕩的。
但想到什麽,他嘴角又勾起一抹笑來了。
臉上的憤怒,一瞬間消失殆盡。
暗衛都莫名其妙,怎麽怒火就這樣突然消了呢,世子爺如此沒把王爺放在眼裏,王爺還能高興的起來,正想着呢,就聽王爺吩咐道,“去把我的東西都搬來。”
本來還擔心傷痊愈後,就沒理由再霸占王妃的内屋不走了,現在正屋搬空了,他正好把東西搬來,以後慕兒都沒理由轟他離開了。
那混小子,到底是他兒子,把他氣個半死,再給他一顆甜棗。
但願這顆甜棗沒下毒。
暗衛得了吩咐,就趕緊下去照辦了。
王妃搬内屋,隻是蘅蕪院的事,可王爺搬東西,是從外院搬到内院,陣仗就大了。
而且,這麽多年,王爺大部分時間都住在外院,隻是偶爾進顧側妃院子,一個月也就三五回,如今卻把東西都搬到蘅蕪院了,王爺這是想做什麽,打算以後在蘅蕪院常住了嗎?!
憤怒之下,顧側妃将桌子上的茶盞糕點都摔了一地。
丫鬟們個個縮着脖子,不敢大聲出氣,唯恐在顧側妃氣頭上成她的出氣筒。
心腹丫鬟打聽到王妃把内屋搬空,就給王爺留了兩床被子的事,趕緊禀告顧側妃。
顧側妃眼淚都氣出來了,王妃都做的這麽明顯了,以王爺原先的性子,應該以後都不再踏進蘅蕪院半步,可偏偏,他居然把東西搬到蘅蕪院,把那間房子霸占了個徹底!
住在一個院子裏,本來就容易出事了,何況王爺對王妃還有愧疚,還有一個兒子,兩人的感情原就和尋常人不同。
顧側妃心慌了。
她從來沒把王妃當成是她對手過,王妃在她眼裏,隻是一個霸占了她的王妃之位,卻不受王爺待見的可憐蟲,如今,被可憐的那個應該是她!
再說王妃,從觀景樓下來,就直接去了外院。
等她見到楚昂時,他正圍着一張大桌子夾菜吃,那叫一個狼吞虎咽,形象全無。
楚慕元坐在一旁,眉頭扭緊了,能優雅點吃嗎?
就跟幾輩子沒吃過肉似的,吃這麽多也不怕撐壞了。
十八盤子葷菜,已經差不多被他消滅一半了,他一邊啃着雞腿,一邊道,“我的烤乳豬呢,還沒好呢?”
“快了,快了,十三少爺别急,”小厮在一旁連忙道。
沈玥見了嘴角都抽,“還吃的下去?”
楚昂點頭如搗蒜,“我肚子還是空的。”
沈玥,“……。”
楚慕元看不下去了,“你不是拿了昭郡王的錢和令牌出門嗎,怎麽會餓成這樣?”
出門并沒有多久,一萬多兩銀子不應該全部花完才對,就算全花完了,還有令牌呢,到哪個州郡,誰敢不好生招待。
就算不露身份,以他的身手,至于連頓飽飯都吃不上?
楚昂搖頭,“錢我還剩了點,可是沒機會花……。”
“沒機會花?”沈玥和楚慕元互望一眼。
怎麽會沒機會花呢,就算一路奔波,人不歇腳,馬也要歇吧,還能沒機會花?
楚昂抓了魚丸就塞嘴裏,囫囵着道,“我是和一個姑娘一起回京的,她從小寄養在尼姑庵裏,一聞到葷腥就吐,她一吐,我就吃不下了……。”
就算吃的下,她也不許他吃。
想想那幾天,楚昂就覺得過的太辛苦,太慘了。
不讓吃肉的日子,簡直是慘絕人寰。
沈玥微微一愣,“那姑娘呢,怎麽沒見到她人?”
楚昂搖頭道,“她還在回京的路上呢,我實在是受夠了,正好王府暗衛找到了我,我就讓暗衛護送那姑娘,我先回來了,估計她明天就能到了。”
能讓楚昂忍着不吃肉,也要陪那姑娘一路進京,那姑娘應該很重要吧?
不知道會是什麽人。
沈玥猜測着,就聽丫鬟請安聲傳來,“見過王妃。”
沈玥就起了身,楚昂回頭,看到王妃,漂亮的鳳眸一眯,喊了一聲,“母妃。”
正巧,楚慕元也喊了一聲。
兩人異口同聲,模樣又極其酷似。
那一瞬間,王妃真生出一種錯覺,覺得自己當初生的其實是一對孿生子,隻是她不知道而已。
連王妃都這樣覺得了,何況是其他人了。
正好這時候,秦牧進來禀告楚慕元道,“王爺讓人把沉心院的東西都搬到蘅蕪院了。”
楚慕元扶額,“都這樣了,父王都還不生氣?”
楚慕元一臉已經無能爲力的表情。
王妃眉頭隴緊。
相比較兩人,楚昂很高興。
“那正好,我以後就住沉心院了。”
那院子,他惦記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