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晉甯不願意嫁,不願意離開慕兒半步。
是他狠心把慕兒丢入湖中,他算準了趙老太傅心地良善,會把慕兒撿起來,帶入趙家,能當成養子最好,如果不能,将來等他登基了,可以去趙家走一趟,隻要他多誇慕兒兩句,趙家絕對會悉心培養他。
将來他可以許他高官厚祿,哪怕是親王之位,也不過是他一句話的事。
慕兒進了趙家,晉甯就沒有理由不嫁了。
可是他算到了趙老太傅會撿慕兒,卻沒料到煊老王爺會出來搶。
慕兒到了煊老王爺手裏,一切就不受他控制了,他甚至還想過把慕兒再偷回來……
慕兒進了煊親王府,老王爺又一定要王爺娶晉甯。
陰差陽錯,爲了慕兒,王妃嫁了。
可嫁進煊親王府十八年,她和煊親王都沒有圓房,慕兒是她的全部。
他不知道慕兒到底怎麽入了煊老王爺的眼,疼之愛之,竟還要把煊親王世子之位傳給他。
他知道老王爺死前,把一半的煊親王府都給了慕兒,甚至王爺有時候要做什麽,還得征求他的同意。
要是王妃爲了救慕兒,去拿東齊戚王的血,當年的事就瞞不住了。
煊親王府和東齊戚王府勢不兩立,以東齊戚王的爲人,必定會要求慕兒認祖歸宗,那時候……煊親王絕對會親手殺了慕兒的。
晉甯肯定是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不然她不會如此發狂。
先前隻是王妃一個人苦惱,現在要再加一個皇上了。
見皇上不說話,皇後喊了他兩聲,皇上回過神來,道,“戚王未免想太多了,你初來甯朝,王妃也沒有離開過京都,怎麽會認得你?王妃嫁給煊親王多年,未曾生養,老王爺憐她,将世子記在她膝下,如今世子病重,王妃憂思成疾,與戚王你無關。”
東齊戚王雖然是第一次來甯朝,但對煊親王府的事,多少還是知道一點的。
煊老王爺太莫名其妙了,居然搶了個孩子抱回王府,悉心教養,還把世子之位傳給他。
煊親王有側妃,也有親生兒子,他卻是不知道煊親王世子有病在身,本以爲能看到煊親王府内亂,世子要是死了,如何亂的起來?
東齊戚王笑道,“我此番進京,帶了太醫來,不知道世子病症如何,或許能幫上一二。”
皇上沒有說話,顧側妃笑道,“東齊太醫醫術再高,能高的過我煊親王府世子妃?她可是斷言,世子胎裏帶出來的毒,隻有親生爹娘的血能解毒,世子熱時需要在寒冰水裏浸泡數個時辰,冷時需要熱水浸泡,毒性猛烈霸道,一旦毒發,當真是生不如死。”
顧側妃吐氣如蘭,東齊戚王聽後,眉頭斂緊,眸光晦暗難測。
這毒怎麽聽着那麽像陰陽情煞……?
這種毒,他隻有一瓶,當年在他的書房密室用了,還成全了一段露水姻緣。
可當年那容貌醜陋的女子不是早就死了嗎,他讓下人擡去活埋了,怎麽可能還生下孩子?
中了這樣的毒,又是煊親王世子,還牽扯到當年的昭王府郡主,如今的煊親王妃,就容不得他不多想了。
東齊戚王笑道,“煊親王世子所中之毒,當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我恐怕幫不上什麽忙了。”
就沒人指望你幫忙好麽,你不動什麽歪心思就阿彌陀佛了,滿朝文武在心裏腹诽道。
再說王妃,她掀翻桌子,吐血暈倒,王爺抱着她去了偏殿,沈玥等人緊随其後,還有好幾位太醫。
雖然沈玥的醫術高超,不需要他們跟過來湊熱鬧,可是堂堂煊親王妃病了,連皇上都急成那樣了,他們還坐在那裏看熱鬧,這像話嗎?
哪怕就是來木頭樁子,也得來啊。
偏殿有貴妃榻,王爺小心翼翼的把王妃放下,沈玥就給王妃把脈了,其餘人就站在一旁看着,幹着急。
王妃膚白如凝脂,嘴角挂着血迹,就像是羊脂玉上滲了些嫣紅,珍貴異常。
沈玥給王妃把脈,眉頭扭了又扭,楚慕元就忍不住問了,“母妃她怎麽了?”
沈玥把王妃的手放下,道,“母妃這些天心情一直不好,方才又急怒攻心,這才吐了血,隻要母妃心情回轉,吃給幾服藥就沒事了。”
開藥不成問題,可難得是怎麽讓王妃心情好轉啊。
楚慕元一聽急怒攻心,眉頭就擰成了麻花。
他就坐在王爺下手,離了不過半米,王爺并未說什麽話,不應該是他激怒母妃的,而且父王不可能在東齊使臣賀壽的時候,存心讓母妃發狂,丢他和皇上的臉面。
是東齊戚王!
母妃是看到了他,才會如此發狂,不惜一掃溫婉如水的形象,當衆掀翻桌子,而後吐血暈倒。
還有父王把母妃從街上打暈帶回來,還要送她去莊子上,堅持不讓她進宮參加太後壽宴,父王早就知道母妃在街上追的人就是東齊戚王!
楚慕元看向王爺,眸光又挪到沈玥身上,他可沒有忘記,王妃易容成她的模樣離開王府後,她曾提議要她派人守着東齊戚王,還有她說母妃會不會追的是東齊人,被他矢口否決了。
隻怕她也早就知道母妃追的人是東齊戚王了,隻是瞞着不告訴他。
王妃暈倒在軟榻上,丫鬟端了筆墨紙硯來,沈玥趕緊去開藥方。
等她寫好藥方,遞給太醫時,楚慕元就問了,“你早就知道了,爲什麽不許告訴我?”
沈玥看着他,然後瞥向王爺道,“我也不知道母妃追的人就是東齊戚王,是父王告訴我的,他不讓母妃參加太後壽宴,就是擔心她見到東齊戚王會發狂,告訴我,是希望我能勸你不要幫母妃。”
結果,楚慕元沒幫王妃什麽,反倒是她被王妃算計了。
“母妃和東齊戚王之間到底有什麽問題?”楚慕元眸光冷凝。
沈玥搖頭,天知道王妃和東齊戚王之間有什麽問題啊,明明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兩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