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楚慕元在蓮花池中受體内之毒折磨,沈玥心像是什麽被東西扯着,一陣陣生疼。
見沈琅之他們都看着,沈玥聲音略沙啞道,“大哥,你們先回去吧,改日他好些了,你們再來。”
沈琅之點點頭,想說什麽,最終忍了,和柳子波他們一起轉身走了。
還有其他小厮和丫鬟,沈玥一并讓他們散去。
不過楚慕元毒發的事,早傳遍王府了,丫鬟們是走了,可是來的人反而更多了。
顧側妃來的最快,不過她連沉心院的門都沒進,王爺讓人守着,不許任何人來打擾楚慕元。
王爺看了一會兒,見楚慕元情況略有好轉,就轉身離開了。
隻留下沈玥和王妃,還有幾個信得過的丫鬟。
就連搬冰塊來,都是秦牧和秦風他們去的。
王爺轉身離開,從月形拱門去了書房,剛進書房,就閃出來一個黑衣男子,道,“王爺,世子爺下令讓散步各地的暗衛尋找一個女子。”
王爺眉頭動了下,“找什麽人?”
暗衛搖頭,從懷裏掏出來一張沒有裝裱的畫紙,遞給王爺看。
王爺伸手接了。
看着畫像上的女子的容貌,他眉頭未動,把畫紙遞給暗衛。
可就在暗衛要接過的一瞬間,王爺又把畫紙拿了回來,叫暗衛撲了一空。
王爺看着畫像,眉頭隴緊,爲何覺得這女子衣裳打扮如此的眼熟?
可是容貌如此奇特的女子,他若是見過,不可能一點印象沒有。
“下去吧,他要找誰,讓暗衛盡力幫着尋找,”王爺擺了擺手,暗衛縱身一躍,就消失不見了。
王爺坐回椅子上,将畫像放在桌子上,看了半天,始終記不起來是什麽時候看到這身衣裳的,便将畫像疊好,收于抽屜中。
再說,楚慕元在蓮花池裏泡了一個時辰,烏紫的唇瓣這才恢複紅潤。
他從蓮池裏爬起來,被毒折磨的太久,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還是秦牧扶他起來的。
沈玥見了,交疊的手都攢緊了,當初在靈泉寺,他也是毒發,但他還有力氣找她算賬,如今卻連爬都爬不起來了。
他站起來,艱難一笑,“沒,沒事了……。”
話還沒說完,人就往後一倒。
秦牧趕緊把他扶住,沈玥道,“送他回臨墨軒。”
秦牧和秦風扶着楚慕元離開,沈玥看了王妃一眼,跟着走了。
王妃站在蓮花池邊,風掀起她的衣袂,竟是那麽的落寞和凄涼。
将楚慕元送回臨墨軒,重新沐浴,換了身衣裳,然後便在床上歇下了。
這一睡,直到太陽落山方才醒來。
看到他醒,要起來,沈玥連忙扶起他,道,“好些了嗎?”
楚慕元臉色依然蒼白,但唇瓣很紅潤,他點頭道,“好多了。”
他看着沈玥,看着她有些紅腫的眼眶,他伸手撫摸道,“哭了很久,擔心我會死?”
沈玥抹着眼睛,道,“爲了解雷公藤的毒,雪蓮的藥性差不多都沒了,以後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突然毒發了……。”
“你擔心我會死?”楚慕元笑道。
沈玥忍不住瞪他,這都什麽時候,他居然還笑的出來!
楚慕元怎麽能不笑呢,他高興啊,他瞥向半夏和紫蘇她們,道,“你們下去吧。”
半夏和紫蘇這些丫鬟,哪個眼眶不是紅的,知道楚慕元有話和沈玥說,她們就福身退下了。
等丫鬟走了,楚慕元靠着迎春花大迎枕,握着沈玥的手,習慣性的摩挲着道,“我不會死的。”
沈玥見他說的輕巧,忍不住道,“除非半年之内能找到你親生爹娘,否則華佗在世,也救不了你。”
她會醫術,不是随随便便兩句話就能哄騙她的。
楚慕元輕輕一笑,他臉色蒼白,這一笑,仿佛雨打殘荷,叫沈玥後悔不應該說的那麽直白,卻感覺到握着她的手更緊了,隻聽楚慕元道,“我身上的毒怎麽解的,我不知道,但我絕對不會死的。”
如此自信,沈玥看着他,“你敢保證?”
楚慕元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隻道,“我們的孫子能保證。”
沈玥一怔,“孫子?”
病糊塗了吧。
兒子還沒影呢,哪來的孫子?
楚慕元覺得不必隐瞞沈玥,就道,“還記得那叫你祖母,模樣酷似我的少年嗎,他是你我第十三個孫子。”
沈玥,“……。”
見沈玥瞪圓了眼睛,楚慕元覺得特别可愛,他道,“我不知道他是怎麽來這裏的,但他十七歲了,我還活着。”
能活那麽久,怎麽可能現在就死?
楚慕元很放心。
可這一番話,對沈玥來說,就太過震撼了,那一見面就喊她祖母,從天而降的少年,居然真的是她孫子啊?!
孫子居然比她還大幾歲……
連她自己都從另外一個世界穿來的,對于那少年能來,沈玥一點都不覺得稀奇。
她望着楚慕元,問道,“那他不知道你親生爹娘是誰嗎?”
從幾十年後傳來的,這個金手指開的太大了點啊。
楚慕元搖頭,失望道,“我也問了,結果他是到了這裏,才聽說我是撿來的,誰是我親生爹娘,他是一問三不知。”
沈玥,“……。”
這麽大的事,居然都不知道,都沒人跟他提一句嗎?
還有那少年,對煊親王府了如指掌,偷了王爺的軍饷,丢給她算作賠罪,要是他們離開煊親王府,那少年不可能知道王府暗室機關才對。
“他是在煊親王府長大的?”沈玥問道。
楚慕元點頭,“不隻是在煊親王府長大,将來我還繼承了煊親王府。”
對于他是怎麽繼承煊親王府的,楚慕元很想知道的,可惜不能說,那天奉承門被雷劈,他至今記憶深刻。
他告訴沈玥,隻是讓她别太擔心,他笑道,“我會活的好好的。”
沈玥就沒想過他真的會死,現在楚慕元又這麽說,她就更不擔心了,她望着楚慕元道,“我是放心了,可是母妃還擔心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