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大夫人是存心不想二太太好過,女兒都暈倒了,太醫是現成的,還不讓太醫把脈,明顯是諱疾忌醫啊,要是當衆查出有什麽隐疾,沈琦這輩子就完了。
沈玥出嫁,大夫人心情不好,就想拿二太太開刀,添點晦氣。
二太太被嗆了幾句,或許另有謀算,就讓太醫把脈了。
然後,太醫就爲難了。
沈家三姑娘并未定親,卻有孕在身,尋常時候他都難開口了,今兒又是沈家大喜,煊親王世子娶親的時候,他說出這事,不是給煊親王世子不痛快嗎?
可要是人暈了,他什麽都不說,就是他醫術太差啊。
太醫猶猶豫豫,大夫人催他,太醫這才道,“沈三姑娘動了胎氣。”
當時,圍觀的人都驚呆了。
二太太面如死灰,大夫人反倒挺樂的,雖然臉上未表露什麽。
四太太讓人把沈琦擡回西苑,讓太醫好好給她醫治,然後招呼賓客用宴。
但是,沈琦懷孕的事,根本就瞞不住。
好不容易等喜宴散了,那時候沈琦也醒了,被叫到甯瑞院。
老夫人動怒了。
今天是沈家大喜的日子,居然鬧出這麽沒臉沒皮的事,讓沈家淪爲京都的笑柄,她豈能容忍?
就算不是喜宴,這麽恬不知恥的事,她也絕不姑息。
老夫人說的很憤怒,二太太護女心切,就道,“老夫人别說什麽不容忍,煊親王世子也沒少往大姑娘閨房裏跑,我也沒見沈家做過什麽。”
犯了錯,不知道認罪,還強詞奪理,卻偏偏叫人無法反駁,差點沒把老夫人氣暈。
四太太則道,“我知道三姑娘出事了,二嫂心裏急,但也不能拿煊親王世子和玥兒來做擋箭牌,煊親王世子和玥兒的事,不僅我們知道,滿京都的人都知道,況且玥兒也不是不愛惜自己的人,今日更是明媒正娶了,非但沒有讓沈家丢面子,這樣的風光,又有幾回?”
可沈琦卻是讓沈家顔面丢盡了,能一視同仁嗎?
大夫人趁機落井下石,逼問二太太,和沈琦狼狽爲奸,無媒苟合的人是誰。
逼問了半天,二太太說了,“是崇祖侯世子!”
一個多月前,不正是她們回京的時候嗎,她知道沈琦中意崇祖侯世子,也委身于他了,卻沒想到還懷上孩子了。
計劃一再的被打亂,再加上二老爺出事,二太太心亂如麻。
大夫人本來是想看熱鬧的,卻沒想到沈琦腹中胎兒是她乘龍快婿的,一把火燒到自己身上來了,甩都甩不掉。
她當即憤怒,覺得二太太是污蔑崇祖侯世子,二太太氣不打一處來,兩個月的身孕,不會算時間嗎,那時候她們正好坐崇祖侯府的船回京!
然後,沈家就鬧成一鍋粥了。
原本崇祖侯世子許諾沈琦世子夫人的事也被捅了出來,隻是後來荥陽侯府出事,叫沈瑤撿了便宜。
事情是真是假,沒人知道,沈鈞讓人把崇祖侯和崇祖侯夫人,還有崇祖侯世子一并叫了來,當面對峙。
就是爲了等商議結果,茯苓才到這會兒才回來。
沈琦懷孕了,她又是二房嫡女,還是荥陽侯府外孫女,懷了身孕,肯定是要嫁給崇祖侯世子的,而且不甘心做妾。
那就是要平妻之位,甚至是嫡妻之位。
可大夫人怎麽會同意呢,堅決不同意,她要沈琦做妾,要不是沈瑤也失身于崇祖侯世子,她估計會以恬不知恥來逼死沈琦。
當時屋子裏吵的聲音大的,站在院子外面都聽得見。
茯苓幾次以爲大夫人和二太太會打起來,可是不知道怎麽了,突然就沒聲了。
再然後,崇祖侯和崇祖侯夫人就走了。
再再然後,就是沈琦和沈瑤明兒一并出嫁的消息傳開。
“不知道怎麽,就同意了,然後就是籌備喜宴,”茯苓覺得自己辦事太不利了,最重要的居然沒能打聽出來。
沈玥卻是聽得一笑。
爲什麽會同意?
當然是因爲她了。
當初沈琦幫着崇祖侯世子算計她,要請她去荥陽侯府,大夫人沒同意,她就作罷了。
後來,可是大夫人要她去的。
在算計她這事上,兩人都有份。
如果不給沈琦平妻之位,二太太絕對會把這事捅出來,到時候崇祖侯府、還有大夫人,一個都逃不了。
這和當初沈瑤要嫡妻之位的籌碼是一樣的。
當初二太太怎麽退讓的,今日大夫人就怎麽忍的。
不過,她們肯定瞞着父親和老夫人的,等她回門,再好好跟她們算賬。
沈玥抓了一把魚食,丢進池塘裏,想到什麽,她轉頭問茯苓,“二老爺出什麽事了?”
能把沈琦吓的動了胎氣,這事不輕啊,不過這麽多天的煎熬,沈琦原就有些搖搖欲墜了,隻能說二老爺的事,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吧。
茯苓看着沈玥,回道,“奴婢也不清楚,好像跟什麽鹽案有關。”
鹽案?
古代的鹽,是官府控制的,是國庫的一大收入,鹽在古代是暴利,但凡鹽案,都是和販賣私鹽有關,而販賣私鹽的行爲屢禁不止,一旦發現,必定嚴懲。
二老爺一個武将,居然卷進鹽案中,而且還是在外放三年,準備回京述職的時候,本以爲此番能往上升,不降官職已經不錯了。
看來,沈琦的暈倒不隻是動胎氣那麽簡單啊。
她既然已經懷孕了,遲早瞞不住,現在二老爺出事了,還不知道事情是大是小,如果事情很嚴重,崇祖侯府不一定還會遵守承諾娶她。
現在當衆暈倒,把崇祖侯世子牽扯進來,迫于輿論的壓力,崇祖侯世子是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等嫁進崇祖侯府,腹中又有孩子,崇祖侯府沒準兒會看在孩子的份上幫二老爺度過難關呢。
至于沈瑤,她可不是沈琦的對手。
這麽多天,看沈琦低三下四的奉承她,哄的沈瑤尾巴都翹天上去,就可見一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