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心中猜測,覺得大夫人裝病,可能是爲了避開她表哥,之前罵人不三不四,太尴尬了,這一病,就可以不用見了,倒是個好辦法。
沈瑤聽了,就看着沈玥了,不知道哭了多久的眼睛,有些紅腫,聲音也不似以往的驕縱,她懇切的看着沈玥,“大姐姐,方才太醫說娘臉上的紅疹用珍珠膏就能消了。”
沈玥做夢也沒想到,大夫人故意裝病,是爲了珍珠膏。
沈玥下意識的就很排斥被人算計,雖然珍珠膏對她來說,也沒什麽大用處,她就是不情願,“那是宴貴妃給我消除臉上的痘疤的……。”
沈瑤臉就拉了下來,“就用一點也不行嗎?”
沈玥沒說話,一點是多少,那一盒子本來就不多好麽?
難道她能挑一點送來,一整盒送來,絕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沈玥不說話,馮夫人就笑道,“我看大姑娘也不是舍不得一點藥膏,隻是宴貴妃賞賜的,你不敢随意送人吧,這一點,你不必擔心,朝廷以孝治國,孝順父母是值得稱贊的大好事,有戲彩娛親、扼虎救父的千古美談,更有哭竹生筍、卧冰求鯉的孝心,宴貴妃隻會稱贊你,不會怪你的。”
沈玥能說她有些驚呆了嗎,她什麽時候說不願意把珍珠膏給大夫人是因爲那是宴貴妃賞賜,她不敢送人?
那是因爲珍珠膏是給她祛除臉上傷疤用的好麽!
一頂孝順的帽子扣下來,壓的她脖子都泛酸了。
還有,那些千古稱頌的孝行,哪個孝順的不是自己的親娘,有幾個是孝順後母的?
沈玥瞥了馮大姑娘一眼,直覺告訴大夫人算計珍珠膏,是爲了給她。
大家閨秀手背上留了疤痕,可是很難看的。
沈玥不說話,她擡手摸自己的臉,無聲的反駁着,大夫人的臉很重要,她的臉就不重要了嗎?
然後,馮大姑娘說話了,她看着沈玥,道,“你臉上雖然有些痘疤,但有痘疤的大家閨秀也有不少,不消除也沒什麽,隻是姨母這樣子,一臉的紅疹,連出屋子都不行,事有輕重緩急,那珍珠膏先給姨母用,回頭買了再還你如何?”
嗯,這計謀很好。
給她畫了一個大餅,讓她抱着大餅啃。
可惜,她不是三歲小孩子啊,用這樣的話來哄騙她。
那是珍珠膏,是貢品,據說一年也隻供應不到十盒,沒看連皇後都舍不得嗎,她什麽時候買給她,一年?兩年?還是永遠?
沈玥躊躇不決。
正好這時候,丫鬟來傳二太太來了。
大夫人臉上就閃過一抹陰霾了,她并不想見到二太太,可是人家來探望她,是一番心意,她不能不見,何況屋子裏人原本就多,不在乎多她一個。
沈玥就退到一旁,等二太太關懷過大夫人了,她才上前一步道,“母親,方才馮夫人和馮大姑娘說的對,事有輕重緩急,我臉上的痘疤不及母親祛除臉上的紅疹重要,我把珍珠膏先給您用,隻是,什麽時候能再買到珍珠膏還我?”
大夫人正要說盡快呢,二太太就道,“珍珠膏?那可是貢品,有錢都買不到的。”
真是夠無恥的,居然打大姑娘的主意,她也是個傻的,就這樣給她算計。
大夫人錦被下的手攢的緊緊的,她就知道二太太來會壞事,她是嫌她不夠頭疼呢!
馮夫人就笑了,“珍珠膏是難買,但不是絕對買不到,有錢就行。”
二太太聽着,眸底笑意漸深,“這話倒是,這世上還沒有什麽是銀子辦不到的。”
沈玥在一旁,麻溜的加了一句,“那給我錢行嗎?”
沈瑤就怒了,“大姐姐這話是什麽意思,是以爲娘親騙你,不給你買嗎?!”
沈玥擡頭看着她,沒錯,要是放心我還多這麽句話,有毛病啊,心中腹诽,卻搖頭道,“怎麽會呢,珍珠膏給母親先用,這麽大的事,祖母和父親都會知道的,他們肯定會叮囑母親,隻是我這不是表哥和雲家表哥要來了嗎,雲家天南地北做生意,門路廣,或許在别處就能買到呢,珍珠膏是貢品,京都最不缺的就是權貴了,隻怕一有珍珠膏流進京都,就被人給買走了。”
一番話,說的沈瑤無話可說。
大夫人就道,“你一番孝心,我心裏有數,一會兒就拿銀子給你。”
沈瑤就催了,“你快把珍珠膏拿來,娘臉上的紅疹我看着難受。”
沈玥兩眼輕翻,都說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錢都在大夫人屋子裏,一會兒再拿,卻先要她拿藥來,有這樣的嗎?
不過總歸是孝大于天,沈玥就跟紫蘇道,“去把珍珠膏拿來。”
紫蘇很不情願,隻是這麽多人在,她根本就不敢開口,因爲唾沫就能淹死她了。
很快,紫蘇就把藥膏拿了來,不過,那時候二太太已經走了。
紫蘇把珍珠膏交給沈玥,沈玥不舍的看着,最後沈瑤忍不住過來搶了,沈玥死死的抓着,沈瑤瞪了她一眼,這才松了手。
沈瑤把藥膏給交給大夫人。
大夫人嘴角就閃過一抹笑了,打開嗅到珍珠膏的清香,便驚歎道,“隻聽說過珍珠膏,卻從來未用過,這藥膏看着就非同一般,不愧是貢品。”
馮夫人看了看,道,“可惜少了些,應該用了不少。”
沈玥眼睛睜圓了,又睜着眼睛說瞎話呢,那珍珠膏基本是滿的好麽,宴貴妃就算用,也不過是挑了點抹了,居然說用了不少。
沈玥知道她爲什麽這麽說,珍珠膏少,大夫人不用給一整盒的錢。
等春香把兩百兩銀票交到沈玥手裏的時候,沈玥眼睛都眯了起來,一盒珍珠膏,至少要一千兩好不好!
馮夫人看沈玥那神情,就笑道,“據我所知,珍珠膏原本的盒子至少是這個的三四倍大,因爲是貢品,太過稀罕,所以送進宮之後,會分成小盒,所以這個兩百兩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