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折扇是好的,丹青書法太差,沈玥的好心情就差了,以楚慕元那眼力,他看不出來那是她的親筆?
他就是存心挑剔!
這些且不說了,沈玥望着秦齊,扭眉道,“他幫了我兩回嗎?”
在花園裏,他是砸了她兩下,這樣能算是幫了她兩回?
秦齊搖頭,這他就不知道了。
爺說是兩回,那肯定就是兩回了。
沈玥嘴角微抽,她也是傻了,楚慕元的暗衛怎麽可能向着她呢,“除了這些,可還說了其他的?”
秦齊搖頭,“爺沒說什麽了。”
見沈玥眸光斂緊,有些失望,秦齊忍不住道,“你讓爺推遲送聘禮來沈家,這事說晚了,王妃已經将聘禮準備好了,明天又是良辰吉日,王妃會派人将聘禮送來,已經定下的事,爺就是去找王妃說,王妃也不會同意。”
更何況,這事還是爺自己求的王妃,就更不可能去說了。
“還有那少年,沈大姑娘大可放心,在查清楚爺身世之前,不會讓他有性命之憂的。”
沒有性命之憂,不用暗衛說,沈玥也知道,可是沒有性命之憂,不代表不受皮肉之苦啊,那少年的孺慕之情,曆曆在目,又幾次救她,她于心何忍?
可是能做的她都做了。
剩下的,隻能靠他自己了。
沈玥想着,就轉了身,隻是剛轉身,就被秦齊喊住了。
沈玥回頭,問道,“還有事?”
秦齊點頭,“沈大姑娘可知道京都禦史聯名彈劾爺的事?”
沈玥眼睛眨了下,笑道,“常有耳聞。”
秦齊,“……。”
見秦齊愣住了,臉還有些紅,半夏就捂嘴笑了,道,“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吧。”
秦齊輕咳一聲,将尴尬掃去,道,“沈大姑娘知道,爺身世成謎,雖然得老王爺寵愛,在他過世之前冊封爲世子,但爺的世子之位備受争議,爺很想查清楚自己的身世,還有人比爺更想弄清楚,如今又出現一位容貌酷似爺的少年,有人蠢蠢欲動了,加上爺今天在東平王府桃花宴上的所作所爲,更讓爺成爲衆矢之的。”
那少年的出現,意味着爺該認祖歸宗了。
一旦認祖歸宗,世子之位必定是要拱手相讓的。
煊親王世子之位,要比大部分皇子親王都要尊貴,多少人都想趁機巴結讨好一番,将來得世子相助,從此青雲直上。
沈玥聽明白了,但更不解了,既然知道自己處境堪憂,爲什麽還行事那麽無所顧忌?
而且,暗衛告訴她這些做什麽?
沈玥是不懂就問,秦齊就道,“府上四老爺也是禦史,而且這次聯名彈劾,沈四老爺打頭陣,槍打出頭鳥……。”
秦齊告訴沈玥這些,自然不是怕四老爺彈劾楚慕元了,而是出于一個屬下對主子的關心,既然都打定主意要結親了,實在沒必要爲了這麽點小事鬧的沈家不痛快,而且最重要的是,這事怎麽說都是沈大姑娘理虧在前啊。
他們雖然彈劾爺,可受傷最大的卻是沈大姑娘。
沈玥聽了,腦殼就酸疼了,連忙問道,“什麽時候聯名彈劾?”
“明天早朝的時候,”秦齊回道。
他回了這麽一句,就縱身一躍,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沈玥腦殼一抽一抽的,心底有些發慌。
無論如何,她也不能讓四老爺彈劾楚慕元!
她和楚慕元的矛盾,就是定親和退親。
親事是煊親王妃定下的,她親自登門,禮數周到,沈家也收了定親玉镯,并沒有什麽問題。
退親是她和楚慕元退的,而且是鬥雞退親,如此輕率,可以說是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當成是兒戲了。
本來這樣的事,禦史就該彈劾了,隻因爲她用母雞鬥雞的,歌頌的是母愛,再加上楚慕元克妻之名遠播,大家對她存了幾分同情之心。
而楚慕元難得重信守諾,所以大家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彈劾他們。
今天,東平王府桃花宴上,楚慕元和那少年打架,還當衆欺負她,實在有失他堂堂煊親王世子的身份。
四老爺身爲禦史,爲人正直,又是她親四叔,于公于私,他出頭彈劾楚慕元是最合适不過了。
可問題是,鬥雞退親她是作弊了的啊,不是正大光明赢的,而是靠的旁門左道。
隻要楚慕元抖出這事來,之前的比試根本不算數,那些賭注自然收回。
自家侄女作弊,做長輩的被蒙在了鼓裏,不清不楚就站出來替她出頭,這是偏幫,失了公正,要是有人趁機彈劾四老爺,皇上拿他開刀,鎮住其他禦史,四老爺的前途就算是到頭了。
父親教女無方,再來一句有其女必有其父,他還能不能做官都不一定。
父親和四叔前途毀了,她在沈家還有立足之地?
越想,沈玥越頭疼,如論如何,她也不能讓四老爺出這個頭,送上門讓皇上拿他來震懾其他人。
她擡頭看了眼天,這時辰已經不早了。
她要是去找四老爺,肯定會驚動老夫人,到時候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麽風波來。
明天一早去找四老爺也不行,早朝時間很早,甯瑞院距離北苑又有些距離,她不一定起的來,而且心裏積着事,她晚上估計會翻來覆去睡不安穩。
沈玥在想辄,紫蘇和半夏守在一旁,沒敢打擾她。
等沈玥坐到書桌前,紫蘇趕緊幫着研磨。
就着燈燭,沈玥奮筆疾書,洋洋灑灑寫了兩張紙,然後吹幹墨迹,拿信封裝好,交給半夏道,“你帶茯苓,将信交到四老爺手裏。”
半夏接了信,連連點頭,“奴婢一定送到。”
半夏走後,沈玥一直等她回來,聽到信送到四老爺手裏了,她這才放下心來,安然入眠。
信雖然是丫鬟送的,可那麽晚了,兩個丫鬟急急忙提燈出門,到底還是驚動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