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想到昭郡王,京都出了名的俊朗郡王,沈玥又覺得是她想多了。
雖然人家不缺錢,但受人幫助,就該道謝,隻是沈琅之臉上還有些淤青,下午還得回嶽麓書院,道謝的事隻能往推了。
等商議完,一旁守着的丫鬟尋了空檔,上前道,“老夫人,是不是該用午飯了?”
原本沈玥來,就是來吃午飯的,隻是被耽誤了,不然這會兒估計都吃飽了遛食了。
老夫人聽了,就道,“吃飯吧。”
一行人,就上了桌。
沈鈞極少陪老夫人用飯,今兒是湊巧趕上了,加上他也沒有吃午飯,也上了桌。
孫媽媽趕緊吩咐小廚房,再炒幾個小菜送來。
一頓午飯,吃的其樂融融。
吃完了,就各自散了。
沈玥吃得不算多,出了門,溜着食回了小跨院。
隻是剛坐下,茶都還沒端上來,沈瑤就來了。
看着她,沈玥有些微詫異,“四妹妹遛食怎麽溜到我這裏來了?”
沈瑤瞥了半夏和紫蘇一眼,一般情況,主子們這樣看丫鬟,是嫌丫鬟礙眼了,要是識時務的,就趕緊走。
不過,半夏和紫蘇是沈玥的丫鬟,她們隻聽沈玥的,沈玥不發話,兩丫鬟是不會走的。
兩丫鬟低眉順眼,垂手立在沈玥身後。
沈瑤見了就暗氣,也不賣關子了,伸了手,道明來意道,“給我五百兩。”
聲音冷冽,不容人拒絕。
沈玥看着她伸着的手,她知道沈瑤爲什麽如此有底氣要她把剛到手的一千兩分她一半,還是因爲她捏着鬥雞的把柄,狐假虎威,拿煊親王世子來壓她,可惜,她不知道煊親王世子已經知道這個秘密了。
而且,正是因爲她的威脅,她和煊親王世子的梁子才越結越大,她都還沒有跟她算賬,她居然還敢來分一杯羹。
沈玥看着她,似笑非笑道,“我好想不欠四妹妹你銀子吧?”
沈瑤冷哼一聲,“你少跟我揣着明白裝糊塗。”
沈玥把玩着手裏的繡帕,道,“四妹妹不過是捏着我一個小把柄而已,先前已經威脅我帶你去東平王府參加桃花宴了,現在又借此要挾我分你五百兩,如此沒完沒了的威脅,實在叫人不堪重負,我想,哪一次不順了四妹妹的你的意,你就會把鬥雞的事告訴煊親王世子知道,那時候,我依然會倒黴,如此,我又何必從一開始就受你要挾?”
沈玥輕飄飄的反問,讓沈瑤色變,這意味着,沈玥并不打算分她一半的銀子了,那銀子是娘的,憑什麽給她?!
心中惱火,隻聽沈玥繼續道,“威脅,我隻接受一次,要是四妹妹還想從我這裏得到更多,那是癡心妄想,如果你不高興了,那就請你去告訴煊親王世子吧,到時候我是刮是罰,我也認了,至于四妹妹你,我想以煊親王世子的脾氣,你先前的知情不報,到如今從我這裏得不到好處,就借他手處置我,應該也不會有什麽好日子過,或者,咱們整個沈家都沒好日子過。”
沈玥一臉破罐子破摔,要死大家一起死的表情。
沈瑤氣的嘴皮都哆嗦了,她死死的盯着沈玥,“你以爲我不敢?!”
沈玥聳肩一笑,“四妹妹敢不敢,我不知道,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這麽愚蠢的事,我是不會做的。”
沈瑤差點氣炸了肺,她的弦外之音,以爲她聽不出來嗎,不就是她要真告密了,那她就愚不可及了?!
沈瑤努力讓自己别生氣,她咬了牙道,“你是不打算給我五百兩了?!”
沈玥看着她,覺得好笑,她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可以說撕破臉皮了,她還指望她給她五百兩呢,能不要這麽天真嗎?
沈玥眸光流轉,笑意真誠道,“錢,我是不會分四妹妹你的,不過倒是可以道一聲謝,要不是吳媽媽賣了鬥雞,我哪能有一千兩銀子呢,我可是想賣而不敢賣呢。”
她的鬥雞,不是天性兇殘好鬥,全是因爲服了藥的緣故,一旦停了藥,就會恢複本性,這要賣了,那不是坑人嗎?
沈玥是有良心的,這樣昧着良心的事,她可不做。
大夫人幫了她大忙,道一聲謝,也是應該的。
沈瑤險些氣的吐血,拳頭攢的緊緊的,眸底的怒火,仿佛能将沈玥燒成灰燼。
她憤怒,沈玥卻笑臉相對,沈瑤覺得她所有的拳頭不是砸到棉花上,而是砸她自己身上了,她要再待下去,保準會被她活活給氣死。
沈瑤跺着腳,轉身走了。
紫蘇和半夏見了,是笑的合不攏嘴,隻覺得大快人心,威脅人,就該這樣對付!
正想着呢,就聽到哐當一聲傳來。
沈玥擡頭,就看到沈瑤回頭,一臉挑釁的看着她,仿佛在告訴她,不順她的意,就跟那盆被她摔了的百合花一般,不會有好下場的。
沈玥臉色漸漸變冷。
沈瑤心情好轉了許多,像是找回了場子,昂子脖子,高傲的如同一隻鬥勝了的孔雀,施施然走了。
見她如此,半夏和紫蘇又擔憂了,四姑娘的性子像極了大夫人,姑娘今天先是讓大夫人沒臉,還把到手的銀子吐了出來,又沒有給四姑娘好處,她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大夫人是當家主母,她要存了害人之心,誰能招架的住?
再說沈瑤趾高氣揚的出了院門,然後臉瞬間拉了下來,怒不可抑。
她身側跟着的丫鬟芝香就道,“大姑娘這些天氣焰是越來越嚣張了,連姑娘都不放在眼裏了。”
沈瑤冷冷一笑,“她連煊親王世子都不放在眼裏了,何況是我?!居然還敢對我用激将法,她以爲我會受她激将?!”
芝香聽了,就道,“姑娘打算告訴煊親王世子?”
“等桃花宴過後,我要她好看!”沈瑤忍聲道。
以她的脾氣,是恨不得現在就讓人去告訴煊親王世子,隻是她還要沈玥帶她去參加桃花宴,她要是在這之前出了什麽事,她就沒法參加桃花宴了,沈瑤很清楚,沈玥敢如此理直氣壯,不就是晾準了桃花宴之前,她不敢把她怎麽樣嗎?
是,她是需要她。
可桃花宴總有過去的一天,那時候,看她還能不能如此嘴硬。
沈瑤摔了花盆的事,誰也沒有坑一句,茯苓默默的把摔碎了的花盆清理幹淨。
屋内,沈玥将荷包裏一千兩的銀票取出來,遞給紫蘇道,“下午出府,幫我買銀針回來。”
看着那張大額銀票,紫蘇不敢伸手去接,銀針雖然貴,要十兩銀子,可這是一千兩啊,和這張銀票比起來,一副銀針就顯得微不足道了,她身上踹過最多的銀子,就是十兩,那天就惶惶不安,生怕被人惦記上了,買了糕點,就趕緊回府了,這一千兩,揣在懷裏,她怕連院門都不敢出,萬一丢了可怎麽辦啊?
見紫蘇不接銀票,沈玥就道,“不願意去?”
紫蘇搖頭如撥浪鼓,“奴婢願意去,隻是這一千兩銀票,奴婢不敢随身攜帶,萬一丢了……。”
沈玥聽得一笑,“你帶茯苓一起出門,要是真丢了,我不怪你。”
紫蘇有些無奈,姑娘都這樣說了,她再說不去,姑娘該惱火了,爲什麽姑娘就執意要買銀針呢,爲了買銀針,找老爺要錢,錢不夠了,要賣首飾,她和半夏不同意,她又找大少爺借,如今一千兩剛拿到手,又起了心了,她就想問一句,銀針那是大夫用的,姑娘要銀針做什麽,難不成她還會給人紮針?
想到紮針,紫蘇就想到在瀑布處,沈玥毫不猶豫的戳破煊親王世子十根手指,那麽粗的發簪啊……
現在想想,還有些毛骨悚然。
接了銀票,紫蘇就和茯苓一起出了門。
沈玥喝了杯清茶,翻了會兒書,覺得有些犯困,就在小榻上歇下了。
睡的正香呢,就感覺到脖子處癢麻麻的,像是用東西在撓她一般,她擡手去撓。
撓了兩下,又不癢了。
她攏了攏被子,繼續安睡。
可是沒有片刻,脖子處又癢了,撓心撓肺啊。
沈玥有些惱了,擡手去抓,那東西像是跟她捉迷藏似的,怎麽也抓不到。
而且,從脖子處,沿着臉頰往上,撓她耳後根。
沈玥手猛的一抓,就抓到了東西,溫暖如暖玉,摸着很舒服。
隻是怎麽感謝像是手?
沈玥猛然驚醒,眼睛一睜,就看到一張俊美無鑄的臉,一雙墨玉般的眼睛正看着她,眸底是星辰碎光,潋滟惑人。
沈玥懵了一瞬,才反應過來,她抓着誰的手!
隻覺得手火辣辣的發燙,像是抓了塊炙熱的炭火,她趕緊把手松了,那驚慌失措的樣子,看的楚慕元覺得好玩,他嘴角上揚,一抹驚豔的笑還未完全綻放,就聽沈玥一臉警惕的看着他,“你怎麽又來了?!”
笑意在臉上僵住,楚慕元看着沈玥,臉色鐵青道,“不歡迎我來?”
那樣子,仿佛要是沈玥說不歡迎,就要發飙一般。
沈玥,“……。”
這厮的臉皮怎麽那麽厚啊,他哪來的自信,她會歡迎他來,能稍微有那麽一丁丁點兒的自知之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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