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确動了心,想将銀子昧下,帶着女兒贖身出府過好日子,可她到底膽小,她更知道大夫人不會讓她們母女贖身的,怎麽到夏柳嘴裏就成這樣了?
大夫人眉頭緊鎖,道,“這麽大的事,錢媽媽怎麽能忘記,快去問問清楚!”
夏柳不敢耽擱,趕緊就出去了。
沈玥見了,嘴角往上揚了揚,這是知道她打算不死不休了,所以識時務的給自己找台階下了?
果然,沒一會兒,夏柳就和錢媽媽進來了。
錢媽媽手裏還捏着個荷包,進來就跪下了,認錯道,“奴婢糊塗,這兩日莊子上事情多,奴婢忙着招呼,吳媽媽囑托我的事,我也沒顧上,這荷包我收着,就随手丢在了桌子上,要不是方才夏柳說起來,奴婢還不知道這小小荷包裏,竟然塞了一千兩銀票,幸好沒人進我的屋,要是随手拿去了,奴婢就是在沈家當牛做馬幾輩子也還不起啊。”
錢媽媽雙手把荷包奉上。
老夫人撇了孫媽媽一眼,孫媽媽就過去把荷包接了,打開一看,裏面果真是一張千兩的銀票。
老夫人就道,“把這銀票拿去,救大少爺回來。”
吩咐完,然後看着吳婆子道,“拖下去,當衆杖斃,她女兒賣了!”
吳婆子聽了,又要朝大夫人撲過去,求大夫人救她,大夫人直接讓人把她拖出去了。
鬥雞案,到這裏就算告一段落了。
大夫人把銀子吐了出來,沈玥也不好再追究,不管怎麽樣,大夫人都是沈家當家主母,她的所作所爲,老夫人心裏清楚,她拿了銀票,還當衆杖斃吳婆子,也算是給大夫人一個教訓了,吳婆子爲她辦事,盡心盡力,可是事情敗露,大夫人非但不救她,還要殺她,估計不少人心都發寒。
這一局,大夫人慘敗。
見沈玥笑意盎然,大夫人恨不得撕了她。
可更讓她生氣的還在後面呢,孫媽媽把銀票給了李總管,讓他拿去瑞福樓贖沈琅之,走了沒一會兒,他又回來了,道,“老夫人,大少爺回來了!”
他手裏還捏着那荷包。
沈鈞有些詫異,“回來了?安樂侯世子把他放了?”
李總管搖頭,他還不知道呢,方才小厮禀告了,他問了,但是小厮不知道。
等了會兒,沈琅之就回來了。
他是扶着自己的胳膊回來的,嘴角有淤青,看着有些慘。
老夫人見了,就心疼了,沈鈞問道,“沒人去贖你,安樂侯世子就把你放了?”
沈琅之搖頭,“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一個戴面具的少年打抱不平,他出了兩千兩,要安樂侯世子放了我,安樂侯世子沒有給他臉,還叫他少管閑事,讓他滾遠點兒,那少年就生氣了,和安樂侯世子打了起來,一腳把安樂侯世子踹下了樓,爬都爬不起來。”
“要不是昭郡王出來阻攔,那少年估計要把安樂侯世子打殘,有昭郡王從中遊說,安樂侯世子這才作罷,那少年還放了話,要是安樂侯世子還敢找我的茬,以後見他一次打他一次。”
他從來沒見過哪個少年有那麽剽悍的,除了煊親王世子。
沈鈞聽了,眼神微凝,“你認得那少年?”
沈琅之搖頭,“不認識,以前從未見過,那少年好打抱不平,他見我胳膊脫臼了,還幫我接了胳膊……。”
一碰胳膊,沈琅之就呲疼一聲。
沈玥見了,就道,“不是接了胳膊嗎,怎麽還疼?”
沈琅之就哭笑不得了,“他沒有給我接好……。”
當時接的時候,他就知道沒有接好,可是那少年眼神真誠,又是好心,還幫了他大忙,他不好意思說,就一路忍着回來了。
他不會說,那少年幫他接了胳膊後,胳膊比沒接之前更疼了。
沈玥有些淩亂了。
沈鈞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他起了身,朝沈琅之走了過去,一句話沒說,擡起沈琅之的胳膊。
沈玥眨眼的功夫,就聽到沈琅之歇斯底裏的叫聲,她離的近,耳朵差點震聾。
沈鈞是習武之人,脫臼這樣的小毛病,他會治。
就是沈琅之遭罪了,疼的額頭直冒冷汗。
不過,疼過後,胳膊疼痛就減緩了,再動一動,就不疼了。
那邊,老夫人還打算叫人請大夫來,見他沒事了,就道,“讓你好好練武不聽,打不過煊親王世子,連安樂侯世子也打不過,還要人家少年出手相救,連人家是誰都不知道,如何道謝?”
沈琅之趕緊道,“我雖然不知道他是誰,但他說他住在昭王府,讓我沒事去找他玩。”
一句昭王府,老夫人什麽脾氣都沒了。
昭王府什麽身份,豈是沈家能高攀的上的,可偏偏沈琅之遭了回罪,被人救了不說,還邀請他去昭王府,要是能入了昭郡王的眼,對他将來可是有極大的好處,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這事,就這樣算了。
李總管站在一旁,手裏還拿着荷包,不知道給誰好,他道,“這一千兩?”
沈玥聽了,直接朝李總管伸了手。
那一千兩是她鬥雞賣的銀子,當然是她的了。
看着沈玥白皙無骨的手朝自己伸着,李總管嘴角微抽,銀票雖然在他手裏,但給誰,不是他說了算啊,而且一千兩不是個小數目,李總管望向沈鈞了。
沈鈞一臉無奈,“給她吧。”
大夫人坐在那裏,看着荷包交到沈玥手裏,差點氣炸了肺。
這一回,她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大夫人如何甘心讓沈玥得了便宜,她道,“這一千兩,我看還是給琅哥兒吧,那少年幫了他,還邀請他去昭王府玩,總不好空着手去。”
言外之意,這一千兩應該給沈琅之買謝禮。
沈玥沒有說話,沈琅之就道,“不用了,那少年不缺錢,他還跟福瑞樓說,以後我去福瑞樓吃飯,賬全部記他頭上。”
沈玥,“……。”
這是一個土豪少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