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輕然一笑,笑意雅緻而明媚,她看着遠處假山石縫間一抹露了青黃的嫩草。
一陣風吹來,左右搖擺。
可不論它怎麽擺,始終頑強的抓着石頭,心志堅韌,而且識時務,那柔弱的身姿,如果和風對抗,隻有夭折的下場,順勢而行,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在她面前幫沈瑤,在沈瑤面前幫她,像極了牆頭草,可她從沈琇的眼神中看的出來,她是借左右逢源來掩飾那一顆鹬蚌相争漁翁得利的心。
沈玥邁步往前走,紫蘇跟着沈玥看了那草兩眼,覺得用來形容沈琇形象極了。
回了甯瑞院,沈玥沒有再去給老夫人請安,而是直接回了小跨院。
她之前繡了送給沈琅之的荷包變了,她重新又繡了一個,想看看有沒有什麽變化,可是等她從繡簍子裏拿出荷包來,就露了失望的神情。
荷包還是她繡的樣子,一點變化也沒有。
沈玥拿着荷包,坐在小榻上,左看右看,越發覺得荷包變了很玄乎,很荒誕,可一個小小荷包,大哥沒有必要騙她啊,而且,連穿越這樣的事都發生在她身上了,加上荷包和她穿越前被砸中的那一隻太像了,要說是巧合,物有相似,她不信。
不管了,等大哥回來,說什麽也要把他那荷包要回來。
在弄清楚荷包變了的事上,沈玥是心急的,她迫不及待的想沈琅之能早些回來。
隻是沈琅之要到傍晚才能回來,她就是心急也沒有用。
知道她要給東平王府靜樂縣主繡荷包,紫蘇就給她準備繡繃子還有繡線。
一個荷包,繡起來很快,沈玥繡的認真,不到半個時辰就繡好了。
無所事事的她,又開始琢磨怎麽弄錢了,沒辦法,從她開始學習醫術起,就習慣了随身帶着一副銀針,不然就覺得沒有安全感。
可是想來想去,還是隻有賣首飾這一條路。
可惜,被紫蘇和半夏堵死了。
兩丫鬟死活不願意她賣頭飾,府裏不缺她吃的,更不少穿的,要說銀子也還有八兩,回頭還有月錢,夠用了啊,根本沒走到賣首飾的地步。
大家閨秀賣首飾,要是被人知道了,是很丢臉的事,要是再倒黴點,傳到大夫人和老夫人耳朵裏,指不定還要挨罰,而且還是重重懲罰。
兩丫鬟說的很嚴重,可惜沈玥不是吓大的,她笑着道,“這事,隻有我們三個人知道,你們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就算被發現了,就說我丢了,不會有事的。”
紫蘇還是搖頭,爲了打消沈玥賣頭飾的念頭,紫蘇幫着出主意道,“姑娘要是缺錢用了,可以去跟老爺要啊。”
沈玥嘴角微抽,昨天要了十兩銀子,被沈瑤知道了,一頓妒忌,今兒再要,她可不敢打包票不會傳到沈瑤耳朵裏,一次就算了,要是再來一次,隻怕大夫人都要發飙了,而且天天找父親要錢用,她也伸不開手啊,又不是沒别的辦法了。
沈玥否決了這個建議,紫蘇沒有死心,又出了個主意,“不找老爺要,還可以找大少爺要啊。”總之,就是不能賣首飾。
沈玥見兩丫鬟态度堅決,而且大有你就算拿主子的身份相逼,她們也抵死不從的架勢,沈玥有些無力了,到底誰是主子啊,這也不許,那也不行,乖乖做個聽吩咐辦事的丫鬟不好嗎?
算了,找大哥借幾兩銀子,應該不是難事,姑且算是個好主意吧。
隻是,她又多了一個期盼大哥早些回府的理由了。
這一等,到了傍晚,沈琅之都沒有回來。
除了沈玥,老夫人也盼着沈琅之早早的回府呢,想着他在書院求學,甚是辛苦,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得好好補一補身子。
這不,讓小廚房做了一桌子好吃的,等沈琅之回來一起用飯,順帶聽聽他在嶽麓書院學了些什麽,和那些同窗們相處的如何。
隻是一等再等,華燈初上了,沈琅之都沒有回來。
老夫人就有些擔心了,“怎麽還沒回來?”
要說沈琅之,算得上是一個不學無術的纨绔了,别說晚歸,就是徹夜不歸的時候也有不少回,可沒哪一次,老夫人這麽擔心呢。
她怕沈琅之又犯了錯,到時候被書院扣了,再給他記一個丙等。
雖然沈玥救了賀老山長一回,沈琅之在賀山長那裏有些情面,可沈琅之記丙等的事,賀山長也沒有既往不咎,而是選擇把買入學院的錢送還回來。
這說明賀山長是一個處事公證的人,要是沈琅之真的被記了三次丙等,他不會念及沈玥救了賀老山長,他會送沈琅之回來的啊。
老夫人擔心,沈玥也擔心,孫媽媽在一旁道,“大少爺許是有事耽擱了,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要不先用飯?”
沈瑤坐在一旁,悶不吭聲,但眸底有些不耐煩,她肚子餓啊,早知道她就不來了,她還沒餓過肚子呢!
隻是老夫人都等了,她能說不等嗎?
老夫人朝窗戶處瞥了一眼,見窗外天色黑了,把心底的擔憂壓下,道,“先用飯吧。”
她拿了筷子,沈瑤幾個這才把筷子拿起來。
吃了還沒有兩口,就有丫鬟來報,“老夫人,大少爺回來了!”
老夫人就高興了,“可算是回來了,快叫他過來。”
然後,大家又歇了筷子了。
沈琇和沈珂沒什麽表情,可是沈瑤快氣炸肺了,還讓不讓人好好吃頓飯了?!
等了小半盞茶的功夫,沈琅之就回來了,一臉的疲憊,看的老夫人心都疼了,“怎麽這麽晚回來,還累成這樣,書院的學習很辛苦?”
沈琅之沒有說話。
跟着他身後進來的小厮就倒苦水了,“大少爺是走回來了……。”
沈玥瞪大了眼睛,“走回來的?怎麽沒有騎馬?”
沈琅之嘴角抽搐不止,“别跟我提騎馬了,我今兒的臉都給那兩匹馬給丢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