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包廂一看,是個小包廂,隻坐着一個女人。
這女人二十七八歲,容貌嬌豔,波浪長發,身材飽滿,風韻成熟,穿一身公司制服。
她看王松近來,走上前來,主動握了握手,手很有力,不像一般的嬌大小姐。她自我介紹道:“我,神秘調查局徐嬌,想找你談點兒事。”
王松心裏咯噔一下:“來了,這麽快就被發現了。”
又細一想,不會是騙子吧。于是問:“你說什麽?我不明白。”
徐嬌對周泰說:“你解釋吧。”
周泰拿出自己的警察證,遞給王松:“這是我的警察證,你可以打電話查真僞。”
王松還真打電話查了一下,周泰徐嬌相對點頭,這孩子有幹這行的素質啊。
證實了警察證,王松已經相信了一半,畢竟無無子說過科學界有修仙人,那有管理神秘現象的機構,也是正常。
徐嬌拿出自己的特工證,用手電一照,牆上映出一個好大的防僞标志。這标志在手機上的手電照耀下能有這麽大這麽明亮的倒影,真是技術高。
徐嬌指着光影說:“你把光影裏的這個數字輸入警察最高官網,看是不是特工号。”
王松真是不厭其煩,真的輸了,不錯,結果顯示此人屬于特殊部門。
徐嬌周泰更是暗暗點頭。
“那麽,兩位,有什麽要對我說的?”王松決定先讓他們開口,他不知道他們知道多少。雖然他自己也沒知道多少。
“我們神秘調查局專門管理一些超自然現象。”徐嬌說:“你也許是獲得了某種傳承,這是我們得出的結論。”
“我不明白。”王松繼續裝傻。
“你的魔術,魔術協會做了研究,大家驚爲天人,可是我們的眼線不這樣認爲,他對你産生了懷疑。”
“你的父母向人誇耀你的魔術天賦,他們被親情迷住了眼睛,但我們沒有。我們知道,再怎麽天才,也不可能一天内完成新手到老手的蛻變,你原來是新手,這瞞不過馬戲團長的眼睛。他雖然也懷疑你裝笨,可我們相信一個老藝人的直覺。”
“最重要的,你還無法完美控制自己的力量,你在測試力量時下意識的想炫耀一下,雖然你阻止了自己的沖動,測力儀還是在最初的0.01秒記錄下了九噸這個數字。這是壓倒性的證據。”
王松聽完,沒有得到有用的信息,于是坐下把頭一昂,說:“那又怎樣,把我抓回去切片研究,這是法制社會,我現在就可以跳出窗外喊一嗓子。”
“那我們就名正言順地把你綁進精神病院。”
“……”王松無言以對。
“我有我的隐私。”王松想了半天說道。
“這你無需擔心。”徐嬌說:“奇人異士總有點兒無組織無紀律,自覺高人一等,我看慣了,當然,也可以說成是自我保護,隻是這麽說傷你們自尊。總之,我們尊重你們的隐私。”
王松說:“那太好了,真的不是……唉,說不清。”
徐嬌說:“我懂。”
王松說:“那既然不切片,那你們找我有什麽事?”
“爲國效力。”徐嬌表情變得嚴肅:“我們有異能敵人,就要有異能戰友。就算是對付普通人,異能人也做得輕松些,少些犧牲。”
王松說:“有工資嗎?”
“有,年薪百萬,而且運氣好的話,一年都清閑無事。不過,如果運氣不好,死都有可能。”
王松沉默了。
徐嬌繼續說道:“有句迂腐的話,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你可以擁有超凡的力量卻當逃兵,可是你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嗎?危難關頭,你們這些高個不頂上,讓平民百姓頂上嗎?指望肥而老的官僚,更不可能。責任是可以逃脫的嗎?你要逃到哪裏去?”
“你可以閉上眼睛,不去看邪修啃食嬰兒,你可以捂住耳朵,不去聽生化實驗受試者的慘嚎,你可以堵住鼻子,不去聞中毒人的惡瘡。可是你能騙過自己的心嗎?這樣的心态,你永遠成不了強者。”
王松聽到這句愣了一下。是啊,自己什麽危險都不冒,如何成爲強者。如何在弱肉強食的修仙界,甚至也許并不美好的另兩界成爲強者。師父說把自己領上這條路是一種殘忍,但自己明明得到了神眼功卻做縮頭烏龜,是不是也是一種殘忍。活活浪費人類的生機。
“你能逃避多久,一年,十年,一百年,所有人都被害了,你還是會被逼到牆角。到時候,你也許一個戰友都沒有。”
王松毛骨悚然,這話當然是危言聳聽,可是,你不能說它沒道理。
“你考慮考慮吧。”徐嬌說。
想了一會兒,王松說:“我得問問爸媽。”
“當然可以,這是正常的公民權利。”
王松的爸媽很快被請到了這屋,被告知情況。
二老沉默,眼圈發紅。
出人意料的,王松爸忽然擡起頭說:“兒子,做個男子漢,你自己選擇。”
王松媽一聽這話就哭了,說:“兒子,媽當然希望你好好的,不過,由你。”
王松上前跪在二老面前,抱住二老的脖子,二老不住的落淚,他們已經知道了兒子的選擇。
王松微微回頭:“我加入。”
徐嬌抹去悄悄滑落的淚水,說:“有個事,說出來也許你們心裏好受些。我自己就招募過三十二個異能者,他們無一拒絕,沒有強迫,他們都是因爲良心。”
王松咧嘴一笑,還有那麽多倒黴蛋。
“我們的人很多喽。”王松說。
“也不是很多,很多人犧牲了。”徐嬌尴尬地說。
二老愣了一下,反而不哭了,看着王松。王松低下了頭。爸媽明白了。
王松爸媽把手放在兒子左右肩頭,異口同聲地說:“兒子,活着回來。”
二老向門口走去,将出門的時候,王松爸媽回頭,王松媽說:“早點兒回來。”然後,二老相互攙扶而去。背影無比凄涼,又無比決然。
徐嬌尴尬地又補充一句:“二老以後看病免費,這是特工福利。”
王松點點頭。想了想說:“你們說沒有強迫,良心,就是最大的強迫。”
“說個事你也許好受些。”徐嬌又來了:“我們教導員的最長工作壽命是招募三十二個異能者,我破紀錄了,你看,我還活着。”
王松哭笑不得。
“下面,要怎麽辦?”
“你要封閉訓練一段時間。大概三個月吧。然後回來正常上學生活,等待任務。每年都要訓三個月,自己平時也要加油。你先要學會做個普通人,潛伏,潛伏,你懂嗎?”
“我懂。”
“我們的人已經給你在學校請了病假,我們走吧。”
“等等,我回家拿點兒東西,生活用品。”
“基地什麽都有。”
“我再給爸媽告個别。”
“你還想再刺激他們一次?再說了,不吉利。”
“我死黨胡發在酒店裏,我去告個别。”
“好。”
王松走回胡發的包廂,告訴衆人爸媽忽然感覺好累,回去了,衆人表示慰問。
王松走到胡發旁邊坐下,說:“胡發,我要離開本地一段日子……”
他本想讓胡發照顧自己父母,但想到胡發可能因爲與異能者家屬來往受無妄之災,沒說下去。
胡發說:“放心,我會經常去看伯父伯母的。你出去幹什麽?”
王松說:“我不能說。”
胡發愣了一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說:“保重自己。”
王松點了點頭。
胡發岔開話題,說:“我表弟的嶽父母來了,你看見沒?”
王松這才看見屋裏多了兩個中年人,滿臉不悅,老表的父母正對他們大獻殷勤。
王松心情忽然好了,問老表:“你叫過爸媽沒有?”
“叫了,嶽父大人還扇了我一巴掌,好疼啊。”
小女友一翻白眼:“活該,爸給我報仇了,那一次,我也好疼……”
小女友忽然住嘴了,臉憋得通紅。屋裏靜了下來。
良久,小女友父親長歎一聲:“唉——”
小女友的媽說話像機關槍:“都吃幹抹淨了,還能怎樣,臭小子,不學好。”
老表父母馬上又是一通捧。
王松好像心中有了明悟,知道了自己的使命。
拍了拍胡發的肩膀,在胡發的目送中走出了包廂,身後傳來胡發爸媽的聲音:“王松,你也這就走嗎?”
王松轉過身,堆了滿臉笑,說:“伯父,我有事,先走了,你們盡興。”
說完,走向門外的徐嬌周泰。三人出酒店坐車而去。
王松坐在車内,望着車外。忽然,電話鈴響了,是爸爸,他說:“王松,你看見胡發老表的女朋友了吧,你這次出門,也想法弄一個。”又傳出老媽的聲音:“我也是這個意思,這個事當緊。”
王松笑着答應,笑着笑着,一滴淚落了下來。
徐嬌忽然說:“聽你爸的吧,如果找個正常人,怎麽解釋,會很麻煩。”
王松說:“我才十八歲。”
徐嬌說:“胡發老表,才十六歲。”
王松無語了。
徐嬌又說:“等到了基地,手機要沒收,以後由美女接線員與你父母對答,你可以說是你女朋友。暫時先讓二老高興高興。”
王松想也沒想地說:“教導員,你有男朋友沒有?”說完就後悔了,不過也似乎明白了出生入死的人爲什麽說話總是那麽随便灑脫,因爲出生入死,就要做事不過腦,馬上做出反應,這個習慣也容易傳染說話,自己已經入戲。
徐嬌撲哧笑了一聲,而後妩媚地轉過頭,認真的說:“小弟弟,姐姐二十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