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作義被排山倒海般的喊殺聲震驚了,當他回頭舉起挂在脖子上的望遠鏡,看到那漫山遍野席卷而來的獨立師人潮時,臉色變得非常難看。
他身邊十來個騎兵也是滿臉驚駭,其中一人對傅作義道:“軍座,怎麽辦啊?”
傅作義立即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幾乎用吼的下令:“命令吳團長,親率一營殿後,其他人快跟我撤!”開玩笑,敵人擺明了是已經知道了他們的行動計劃,在這裏設下了圈套,饒是他傅作義再自負,也得撤。
畢竟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在那擺着呢。
接到命令,正在攻城的晉綏軍騎兵立即停止了進攻,紛紛撤了回來,翻身上馬跟着傅作義轉身就逃。
徐國仁豈能如他們所願,在聽到己方主力沖鋒的喊殺聲和沖鋒号聲時,他便隻留步兵步兵在城頭,帶着騎兵們迅速下城,去騎馬。
等傅作義他們這邊剛停止進攻,城門便被打開,徐國仁帶着數以百計的騎兵從城中突然蜂擁殺出,對傅作義所部發起了追擊。
傅作義的騎兵團團長吳天德,這時果斷率領一營騎兵,不退反進,向徐國仁率領的騎兵發起了反沖鋒。
倒是讓徐國仁暗暗吃驚,這傅作義手下還是有敢戰之士,而且其應變能力也是一流。
在即将陷入腹背受敵的情況下,這些家夥,竟然沒有崩潰,還敢向自己發動反沖鋒,其心理素質,戰鬥意志的确不一般。
不過,吃驚歸吃驚。
徐國仁還是舉起手中的步槍,第一時間開火,經過這麽多次戰鬥和這麽長時間的訓練,徐國仁也已經可以做到馬上開槍了。
身後的騎兵們也紛紛開火,密集的子彈迎頭打了過去。
頓時,将沖鋒而來的晉綏軍騎兵射翻大片,受到前面有人墜馬的影響,其他晉綏軍騎兵不得不迅速控馬躲避,一時間,陣型混亂,人仰馬翻者比比皆是。
越來越多的獨立師騎兵從城中沖了出來,不斷朝晉綏軍開火。
本來留下殿後阻擊的晉綏軍騎兵,人數就不占優勢,一通交火下,被獨立師騎兵幹掉了好幾十人,雙方兵力差距進一步擴大。
傷亡也就不可避免的擴大,但因雙方騎兵都處于快速奔跑之中,所以很快便短兵相接。
這對于吳天德所部阻擊部隊來說,是暫時有利的,因爲一旦開始白刃對決,獨立師的人數優勢,急切間将難以迅速發揮出來。
徐國仁一手持槍,一手順勢抽出了一把鋒利的馬刀。
殺!迎面一個晉綏軍騎兵揮刀沖來,當頭劈下,看起來勢大力沉。
徐國仁卻沒有和他硬拼,左手毛瑟手迅速開了一槍!
砰!子彈正射中那騎兵的面部,瞬間将之打了個稀巴爛,那騎兵慘叫一聲,登時斃命。
随後,徐國仁又策馬揮刀上前,将一個正和牛大根決鬥的晉綏軍騎兵劈落馬下。
這場騎兵之間的對決,沒能持續多久,便因獨立師部分主力部隊趕到而告終。
因爲吳天德這支騎兵的阻擊,獨立師的騎兵固然沒法抽身追擊,已經逃走的傅作義騎兵主力。
但這支騎兵也同樣因爲徐國仁和戰士們的糾纏,無法脫身,在獨立師步兵騎兵的兩面夾擊下,很快傷亡過半,在團長吳天德受傷被俘後,其他人紛紛投降。
不過,傅作義和約一千五百多騎兵團主力,得以及時撤離,擺脫了獨立師的追擊。
如果沒有騎兵糾纏,獨立師的步兵是不可能追的上晉綏軍的騎兵的。
當然,這一戰沒能留下傅作義,主要也是因爲徐國仁不知道是傅作義就在這隊晉綏軍迂回部隊之中。
否則,他無論如何也要拼命追擊試一下。
當然,從這次戰鬥中也能看出,同樣是泥腿子出身的郭虎,郭大年在戰術和戰略眼光上的不足。
論忠誠,他們當然沒話說,隻要是徐國仁的命令,哪怕是讓他們去送死,他們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
但是,如果他們有足夠的戰術頭腦和經驗,這次接到徐國仁的命令,他們就該自行調整兵力部署,悄悄迂回包抄過來,三面合圍之下。
傅作義這支迂回騎兵部隊,不死也得脫層皮。
當然了,徐國仁給他們下達的命令,也是盡快趕來支援。這也怪不上他們。
徐國仁的獨立師就是靠着群泥腿子起來的,所以,徐國仁也不會抱怨怪罪,沒有人一出生就會打仗,就是百戰不殆的戰場名将。
一名合格的指揮員是需要時間和實戰來學習成長的。
隻是,現在的獨立師還未脫困,也沒有個穩定的根據地,所以,隻能等以後有機會,再送郭虎他們進入專業的軍事機構學習了。
好在,不管怎樣,現在,獨立師擊退了敵軍的迂回部隊,打開了一條逃生之路。
全殲這股騎兵後,徐國仁命令各部隊停止追擊,迅速退回赤城縣,簡單打掃下戰場後,便果斷撤離了這裏,沿着陰山和燕山餘脈一帶,向東北方向開始了轉移。
當傅作義得知獨立師已經過去,帶着騎兵團去而複返,重回赤城縣時。
發現城門口聚集着一群人,看衣着打扮,像是晉綏軍。
他立即策馬帶人趕了過去,發現這群人正是之前留下了殿後的騎兵團團長吳天德等人。
此時的吳天德滿臉污血,右手還纏着紗布,挂在了脖子上。
見到傅作義到來,吳天德先是打了個敬禮,然後愧疚的低頭道:“軍座,卑職無能,被他們俘虜了。”徐國仁臨走前,下令将他們全部繳械,戰馬也一并沒收,讓野戰醫院給吳天德簡單包紮了一下,便放了他們。
“叛軍跑了?”傅作義沒有追責,而是不太願意相信的确認問道。
吳天德點了點頭道:“是的,軍座,叛軍師長徐國仁還讓卑職跟您帶句話!”
“什麽話?”傅作義問道。
“徐國仁說,他敬重軍座您是有愛國之志的軍人,他并不想和您爲敵,所以釋放了我們,希望軍座能聽他一言,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說完,吳天德有些不敢正視傅作義,連忙低下了頭。
傅作義看了看遠方,細細品味了徐國仁留下的這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良久後,霍然開朗道:“罷了,這徐國仁也是個人才,今天就放他一馬!傳令下去,主力部隊,迅速前進,奪回張家口!好向委員長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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