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予姑娘,不是我不想告訴你,隻是這拜山也得有個拜帖,你這自報家門的一關還沒過,先是問起我來,似乎不太合适吧”鄒易打着哈哈說道。
默認了對方的身份,鄒易倒是放開了,可不能再将眼前這個嬌滴滴的丫頭當成普通人對待,要不然今兒個可真就掉陰溝裏了。
“既然這樣,那我就先自報家門了,不過易先生可不能欺騙我一個小女子”
花馨予楚楚可憐的橫了他一眼,這才說道:“不知道易先生聽說過花木蘭沒?”
“孝烈将軍花木蘭?”鄒易疑惑道。
花馨予點頭說道:“不錯,正是孝烈将軍花木蘭,小女子便是木蘭将軍的後人。”
“你這說法太玄乎,我可不敢相信,花木蘭姓花,你也姓花,難道這就能說明你是她的後人?”
花馨予也不生氣,解釋道:“先生的懷疑我可以理解,其實原本就沒有花姓,花通華,我們這一族原本應該姓華,不過後來因爲某些原因,改姓了花。”
“公子華?”鄒易突兀的冒出一句。
“先生知道公子華?”花馨予頓時張大了嘴巴,一臉的吃驚。
這是鄒易第一次看到她失态,見到她如此神态,對之前的話倒是信了幾分。
這會鄒易反倒拿捏起來,悠然自得的茗了口大紅袍,含在嘴裏就是不咽下去,看得一邊正靜待下文的花馨予忍不住握緊了小拳頭,恨不得上去把他揍上一頓。
吊足了胃口,鄒易這才開口道:“我不僅知道公子華,還知道公子華其實并不是秦孝公的兒子,再說準确點,這公子華根本不是嬴姓族人。”
這個重磅炸彈抛出後,花馨予已經用手捂住了她那櫻桃小嘴,生怕叫出聲來,看向鄒易的眼神像是在看怪物一般。
也不理會她,鄒易接着說道:“這公子華在曆史上是個謎一樣的人物,有着諸多猜測,不過誰都不會想到,其實公子華并不是男兒身,卻是個貨真價實的西貝貨,嘿,這樣貌嘛,怕是隻能用此女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來形容了,也是生得太美貌了,所以一直以男裝見人。”
“你到底是誰?”
到這一刻,花馨予再也忍不住了,鄒易剛才所說的一切都是花氏家族的隐秘,除了當代家主外,無人知曉。
原來,公子華的确是女兒身,而且根本就不是嬴氏子弟,華姓才是她的真正姓氏,秦惠文王繼位的第三年,一次狩獵,無意中陷入了狼群的圍困,衛士一個個相繼戰死,到最後隻剩下他一個人孤零零的面對數以百計的狼群,真正的必死之局。
就在惠文王準備放棄反抗,以身喂狼的時候,一個身着白衣,腳踏飛劍的男子出現在面前,隻見這男子随意的揮了揮手,那些在他眼中猶如千軍萬馬的狼群,瞬間血肉橫飛,無一幸免。
見識到了白衣男子的手段,惠文王頓時驚爲天人,狩獵結束後,他将白衣男子請入宮中,大開嬴氏宗祠,與白衣男子結爲兄弟,并昭告天下,封白衣男子爲華公子,也就是後來的公子華,賜嬴姓,名爲赢華,至此,華公子才出現在世人面前。
公子華的出現甚至改變了當時六國聯盟的趨勢,在她的威逼利誘下,魏國首先背叛了其他五國,率先與秦訂下了城下之約,緩解了秦國四面楚歌的困局。
随着惠文王和公子華的接觸日益加深,公子華西貝貨的秘密也逐漸被揭穿,一次公子華正在沐浴,惠文王無意間闖入了房間,見得她的真容,從那以後,惠文王對公子華展開了猛烈的追求,不得已之下,公子華離開了秦宮,惠文王遍尋不着,至此性情大變,甚至将谏臣商鞅五馬分屍。
這段曆史,到這裏并沒有結束,秦王嬴政也就是秦始皇即位後,爲了尋找長生不老仙丹,翻看内史時無意間發現了公子華的記載,“腳踏飛天劍,身着七彩衣,揮手間天崩地裂”,正是因爲這段文字,嬴政開始四處搜尋華姓子弟,一時間,華氏遭受到了舉天下之力的圍困,作爲當時華氏家主的公子華,不得已将華姓改爲花姓,才得以擺脫了嬴政的搜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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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問題,我一直很好奇,不知道馨予姑娘能否爲我解答”鄒易不答反問道。
“如果先生不能解開我心中的疑惑,這個問題我是不會回答的。”花馨予搖頭很是幹脆的拒絕道。
“這樣啊,那行,就當我沒說過”
鄒易很是光棍将身子往後一躺,索性不說話了。
“你。。。。。。”
花馨予這一拳頭打在了空氣上,心裏别提多難受了,銀牙咬得咯嘣咯嘣直響。
“先生問吧,我回答就是”
整整過了半刻鍾,花馨予這才打破沉寂,率先敗下陣來,心裏苦的都快擠出水了,想她練了這麽些年的養氣功夫,這一會兒卻是連連失态,若繼續下去,對以後的修煉怕是要造成影響的。
側眼看了她一眼,鄒易心裏不禁暗贊,這連老底都給人掏了還能保持如此鎮定,倒是有幾分能耐。
幹咳一聲,鄒易坐直了身子,一掃先前的疲軟,嚴肅的說道:“按理說,正統的道家門人是不允許參與世俗争鬥的,爲什麽公子華要幫惠文王?”
“這。。。。。。先生能不能換個問題?”花馨予頓時爲難道。
“就當我沒問”
見到他又準備躲回躺椅,花馨予氣極,端起桌上的鐵觀音,也顧不得什麽形象了,一口喝盡,要不是打不過,她這會兒怕是已經動手了,這家夥實在是太可惡了,明擺着是吃定她,一點餘地都不留。
不過這個問題也确實令她爲難,這件事涉及到一個隐秘,若是說了出來,有可能會得罪到一些人,花氏家族也必然受到牽連。
“好,我可以回答你這個問題,不過,在這之前,你要向我做出保證,保證這件事不外傳,否則,我甯可冒着暴露華氏家族的危險,也不會告訴你。”
考慮了一會,花馨予最後做出了決定,在她看來,眼前這個男人雖然油嘴滑舌、刁鑽無賴,不過應該是個守信的人,隻要他能夠做出承諾,說出來也不是不可以,再說這件事實際上與花氏家族沒有多大關系,而對方所掌握的可是花氏家族的絕密,若是不能查出這消息的來源,萬一這種事情再次被世人所知,又不知道要惹來多大的麻煩。
“放心吧,我不是那種喜歡嚼舌根的人,而且問這個問題也不過是一時好奇罷了”鄒易點頭應承道。
花馨予整理了下思緒,這才緩緩道出了個中因由。
原來,花氏家族在惠文王繼位那年突然收到了一封“天羽書”,要說這“天羽書”在修道界可謂是聖旨一般的存在,天羽通天語二字,意思是說這信所要表達的是天之意,實在是嚣張至極。
沒人知道這信究竟是何人書寫,也沒人會去懷疑信中所說内容的真實性,因爲經過這千百年來的證實,凡“天羽書”所說之事無一不成爲事實,更笃定了這天羽二字的含義。
花家收到的“天羽書”,意思是說,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這一次秦國将成就合的必然趨勢,希望花家可以從中略盡綿力。
“那天羽書中真的說,秦國将會統一六國?”
聽完她的述說,鄒易心裏也是吃了一驚,若真如她說的一樣,那發出“天羽書”的人豈不是能預知未來?這也太誇張了,世間那所謂的推背圖與其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嘛。
“我能告訴你的就這麽多,至于信與不信,你自己斟酌”花馨予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嘿嘿,信,爲什麽不信”
看到他那一副嬉皮笑臉的神态,花馨予氣不打一處來,冷冷的說道:“那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是怎麽知道花家隐秘了吧?”
“那是自然”鄒易一本正經的說道:“話說當年我才十歲,無意間得到一本秘史,上面記載了許許多多不爲人知的秘密,恩,那本秘史在一次房子失火中被燒了。”
鄒易這話還沒說完,她的臉已經被氣綠了,這分明是在編故事嘛,哪來什麽秘史,還一把火燒了,來了個死無對證,這混蛋分明從一開始就沒準備說實話。
“你,混蛋”最後憋着一口氣愣是隻吐出了這三個字。
莞爾一笑,鄒易也不想過分爲難她,随即笑道:“馨予姑娘不要生氣,不知你是否聽說過三山五湖學宮?”
花馨予愣了一下,疑惑道:“三山五湖?這學宮不是早就沒了嗎?”
鄒易嘿嘿一笑,沒再逗她,緊接着解釋道:“你的那位先祖公子華離開秦宮後,惠文王派出了許多江湖奇門中人找尋她的下落,就在她快要離開大秦地界的時候,被一支斥騎營發現了蹤迹,當時大秦邊境正好駐紮了十萬大軍,爲了迫使公子華退回秦國境内,當時的大将擺出了萬箭穿心陣,原本是想恫吓她的,不過誰想公子華貞烈之極,居然硬闖萬箭穿心陣,卻是不幸被流箭射中。”
“要說公子華也是了得,在被飛箭擊中後,帶傷硬是闖過了邊境十萬大軍的圍困,逃到了魏境,正巧被當時遊學的三山五湖學宮門下弟子碰到,這時的公子華已經是強弩之末,在學宮弟子的幫助下總算是撿回了一條命。”
“等到公子華傷勢恢複,得知救她的人已經離去,四處打聽下才知道,救她之人乃是三山五湖學宮的門下弟子,爲了當面緻謝,公子華便找上了學宮,至于這段曆史的描述便是那個時候她親自所述。”
“原來是這樣,難怪先祖在訓示中對三山五湖學宮頗有贊譽,要求族中弟子在見到學宮門人時要保持尊重。”
等到鄒易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說完,再結合了先祖的訓示,花馨予這才釋懷。
“易先生也是學宮弟子嗎?”
鄒易搖頭道:“我還算不上學宮弟子,師父并沒有把我引入學宮。”
花馨予點了點頭,卻沒有繼續追問,過了片刻,才開口問道:“易先生真的已經修煉到金華的層次了嗎?”
“我也不太清楚,應該是吧,對于這修煉之道,我也是一知半解。”
花馨予一臉疑惑道:“難道易先生的師父沒有把修煉之道的知識傳授給你嗎?”
鄒易搖頭道:“不是師父不肯傳授,隻是他老人家也不過是半桶水,我這個徒弟就更不如了。”
“這怎麽可能?”
花馨予難以置信的搖起了頭,“沒有傳承你是怎麽修煉到金華層次的,這可不是外家功夫,隻要肯吃苦就能練成的,很多酸澀難懂的地方,如果沒有前人的經驗,别說是十年了,哪怕是一百年都不可能悟通的。”
“這個。。。。。。”鄒易尴尬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做了十幾年的早課,就這樣了。”
“早課?”
他這話徹底把花馨予給刺激到了,想她從出生就泡藥浴,三歲起開始打坐修煉,可以說從一出生就開始修煉了,那也用了整整二十年的時間才将内功心法修煉到銀華的水平,在族中,這種修煉速度已經算是天才般的人物了,可他居然隻是每天做做早課就達到了金華的修爲,這簡直太欺負人了。
“别這麽看我,這事我說的可都是實話”
鄒易急急忙忙解釋道,關鍵是這姑娘現在看着他那眼神實在是瘆的慌,再被她這麽看下去,身上都快起毛了。
花馨予歉然一笑,心裏頓時警覺,自從見到這男人,已經記不清有多少次失态了,這可不是好兆頭,這次回去要趕緊閉關,否則必然會留下心魔,若是如此,今生怕就要止步于此了,修爲上再難有所進步。
略作停頓,咬咬牙,心裏似乎做出了什麽決定,花馨予拿起桌上的紙筆,片刻功夫便寫了滿滿一張紙的東西。
“易先生,這是我花氏家族的内功心法,還請過目。”
看到對方将紙遞了過來,鄒易頓時皺起了眉頭,搖頭道:“馨予姑娘,這似乎不合規矩吧,你把花氏家族的内功心法給我看,這可是犯了大忌,若我真看了,怕是會被你們花家追究到底吧?”
花馨予也是搖頭道:“易先生放心,這不過是馨予和你私人間的交流,想來你也不會說出去的,既然你我都不會将這件事說出去,又何來追究一說呢?”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鄒易依然沒有去接那燙手的山芋。
将紙擺在他面前,花馨予歎息道:“不瞞易先生,其實花氏的内功心法早在唐朝的時候就已經殘缺不全了,當時的花氏族長一改先前的隐世作風,出世當了個倉部員外郎,想憑借着家族的勢力闖出一片天地,不過事實證明這種改變差點覆滅了整個花氏家族,那位族長不譜世事,得罪了許多朝中的老臣,被按了個貪污之罪。”
“原本他是可以棄功名利祿不顧離開朝堂的,不過顯然有人打聽出了花氏家族的來頭,事先對府中的水井動了手腳,将花府上上下下都給放倒了,恰逢當時正處于嚴懲貪污舞弊的時候,就這樣随着他一起出世的花氏族人全部被斬首示衆,株連九族。”
“随着這位族長的離世,花家的内功心法也失去了代代口耳相傳的一句核心口訣,所以從那以後,花家再也沒有人能夠踏入先天層次的,這一次馨予冒着族規的懲罰,将内功心法拿出來和易先生交流,實在也是迫不得已,若是可以從先生這裏得到些啓發,即使不能補全心法,卻也是值得的。”
鄒易無奈苦笑道:“你倒是舍得,不過,有言在先,即便你拿出了花氏的内功心法給我看,我也不可能将自己的内功心法拿來交換,沒有得到師父的允許,這心法是不能外傳的。”
“我知道,先生放心,我拿出心法并不是爲了交換,而是希望你能夠給出點建議,隻要能從你身上得到些啓發,花氏家族已經算是占便宜了。”
花馨予的善解人意倒是讓鄒易再也無法推卻了,要說這花氏的内功心法對他其實也是有着莫大的吸引力,畢竟從修煉至今,唯一接觸過得内功心法就隻有老道家傳的這一種,兼且他也知道,老道家傳的這内功心法其實很普通,唯一的作用就是修煉過後能夠更好的把握人的脈象,施針時可以借着銀針将内力傳入患者體内,更好的緩解症狀,要說想憑着這心法修煉到多高的境界,看老道就知道了,修煉了整整兩百多年也不過和眼前這丫頭二十多年修煉出來的内力旗鼓相當,可見一斑。
要說鄒易能夠在這麽短時間内将修爲提升到金華的層次,靠的還是他那雙陰陽眼,自從眼睛異變後,每次早課靈氣的吸收速度與之前相比,可以說是一個天一個地,從頭發絲粗細的靈氣吸收量變成了拇指般粗細,這才是他修爲突飛猛進的真正原因。
“既然馨予姑娘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也就不矯情了,不過看完之後,可不敢保證一定能夠給出什麽建議。”
鄒易事先還是給她打了個預防針,關鍵是他對于修煉之道真的是一知半解,别說給建議了,就怕連這内功心法能不能看懂都不一定,看是肯定要看的,這麽好的機遇,若是錯過了,怕是連老道都要吹胡子瞪眼,不過這畢竟是人家家傳的内功心法,利弊關系還是要處理好。
“你放心,我花馨予說過的話從來不會反悔,不管你能不能給出建議,事後我都不會追究。”
得到了她的保證,鄒易這才放心的拿起心法細細觀看。
“馨予姑娘,你這内功心法偏于陰柔,若是男人修煉的話怕是有害而無益吧?”雖然隻是從上而下粗略的看了一遍,鄒易卻已經發現了問題,開口問了出來。
花馨予眼前一亮,不過卻還是抑制住了内心的驚喜,點頭道:“易先生說的不錯,這心法自從失去了核心部分後,便隻能由女子修煉,若是有男子修煉了這心法,輕則變得不男不女,嚴重的甚至會爆體而亡。”
“葵花寶典?”鄒易心裏禁不住冒出了一個荒謬的念頭,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魔教聖典,那東方不敗不會也姓花吧。
放下心中的好奇,鄒易繼續研究起來,要說能夠一眼看出這心法偏于陰柔還要歸功于他本身的中醫理論知識,中醫講究的就是陰陽調和,所以對陰陽二字的理解頗爲深刻,在看到功法前兩句的時候,他就發現這花氏的家傳心法,内力所行之處基本上都集中在任脈,而任脈又爲陰脈之海,長此以往勢必會導緻陰長陽消。
待他繼續深入研究心法的時候,卻被卡主了,雖然能夠看懂心法的運行路徑,可要真正理解起來卻是難上千百倍,也難怪方才花馨予會忍不住質疑,也确實如此,如果沒有前人修煉成功的經驗參照,單單靠自己一個人去摸索,怕是難比登天了。
“馨予姑娘,不知可否爲我解釋一下這心法修煉中的關鍵之處?”
既然無法憑着個人的能力去理解這花氏家傳心法,鄒易倒也幹脆,直接向一邊正焦急等待的花馨予求助了。
默默的點了點頭,花馨予也是稍稍松了口氣,若是眼前這男人真的能夠憑借自身的領悟看懂心法,那就真的太妖孽了,看不懂那才是正常的。
她顯然是真心求教,也不避嫌,直接來到鄒易身邊坐下,伸出芊芊柔胰,指着紙上的功法詳細的解說起來,這些理解都是花家先輩們幾千年來修煉心法的心得體會,可以說是珍貴異常,能夠看出,她并沒有藏私,解說中還時不時的結合她自身修煉時的一些感悟,這樣一來,倒是讓鄒易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想想以前老道對于修煉一道的解說,那便如同小學生學習拼音字母一般,而花馨予的這番話,則是直接深入到了對漢子含義的理解,不可同日而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