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人獨立,喝酒我最強。
千杯醉不倒,唯我尹千觞……”
口中高聲念着亂七八糟的詩句,蘇易手裏拿着一瓶高度酒在大街上暈暈乎乎的走着,背後跟了無數的垂涎之徒,看着他手中那晶瑩剔透的酒瓶流了滿地的哈喇子……
乖乖,這麽漂亮的寶貝得值多少錢啊?當初劉員外得了一個琉璃瓶,上面那麽多雜質,都被他當成了寶貝,逢人便要拿出來吹噓,可那所謂的寶貝跟這個一比,渣了好麽!
更重要的是這家夥對這個寶貝似乎不怎麽重視的樣子……
若是自己能夠拿到那個瓶子的話,豈不是下半輩子吃喝不愁?
如此一想,背後緊跟的貪婪之人眼裏,都冒出了炙熱的光芒!
不是沒有人想過上前強行搶奪,可自從那個其實仔細打扮打扮還是挺耐看,可如今卻邋裏邋遢的仿佛乞丐一樣的家夥反手之間揍翻了白帝城的幾個惡霸之後,衆人就沒有敢上前動手的了,隻敢跟在他的身後苦苦等候仿佛嗷嗷待哺的小燕子一樣……反正這家夥是個神經病,這等寶貴的東西也會随手丢棄,打不過你不要緊,打得過周圍的同行就好!
滿臉橫肉的屠夫惡狠狠的看了周圍的幾個跟自己一樣目的的家夥,比了比自己的腱子肉,示意他們趕緊滾蛋!
而蘇易可不知道背後那些人的小心思……此時的他,當真是已經暈的不知道東西南北了……
頹廢!太頹廢!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當初從天墉城上下來,蘇易一心避開紅玉,可當遠遠的離開了天墉城後才突然驚覺,貌似……好像……大概……自己是陷入無事可做的境地了?
可不是嘛……那個來自未來的自己,跟自己亂七八糟說了一大堆,但其實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他就跟幼兒園阿姨一樣,是來拉架的,想讓自己和主神和好!
可兩個人鬧别扭……其中一方當事人不在,和好也罷,絕交也罷……你剃頭挑子一頭熱也熱火不起來啊!
而百裏屠蘇的煞氣……煞氣煞氣,萬惡的煞氣,現在的自己,除非把神石送給他,否則想要解決煞氣之危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自己會把神石送給他嗎?不會!所以現在爲這事頭疼也沒有什麽改變……反正既然日後的自己都出現了,可見今日的頭疼,其實日後還是解決了的,那麽自己又何必頭痛?車到山前必有路啊!
至于玉橫,那東西放在雷嚴那裏,跟在自己手裏有區别嗎?那不過就是個移動儲物櫃而已,放着也不着急,貿然改變劇情,對自己,其實并沒有太大的好處!
于是乎,蘇易隻好如同原著中的尹千觞那般,放浪形骸,遊曆大好山河,暢飲四海美酒……順帶麻痹歐陽少恭的眼線!
而事實上,這五年來,蘇易的足迹踏遍了中原大地的無數洞天福地,名勝靈山……其實是爲了意圖通過遊覽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來增加自己的心悟,看看能否讓自己那在至陽境巅峰盤桓已久焚香玉冊突破至玉陽境,歐陽少恭,日後幾乎注定要和自己對上的家夥,肯定是不能由百裏屠蘇去對付了,但是如果由自己來的話……
蘇易心中,罕見的感覺到了壓力!那個溫文爾雅的年輕人,一言一行皆讓人如沐春風的俊朗少年,自己面對他的時候,心裏卻總是若有似無的察覺到一股極爲沉悶的壓力,說不清道不明,仿佛是一隻孤狼遇到了一隻幼生的雄獅,明明自己的爪牙鋒利在對方之上,但卻是心中總難掩驚懼!
龍的壽命有多長?
悭臾從成爲天界戰龍到垂垂老死,一條上古戰龍的壽命從始到終,這些年來歐陽少恭一直在紅塵中翻滾掙紮,這麽多年來,他的實力到底多強了?
縱然渡魂之術會損傷其記憶,但這無數年來的積累,哪怕隻是殘餘……蘇易不怕歐陽少恭,但未知才是真正的可怕!如果以自己現在的修爲和他硬悍的話,恐怕勝算還不到三成……就這還是極爲樂觀的了……
可惜焚香谷千年來,也僅僅隻有當初創立的焚香玉冊的那人,以及雲易岚兩人達到了玉陽境而已!其提升難度,絲毫不亞于太極玄清道的太清境!當初太清境能夠突破,純粹是沾了宗煉的光!如今自己刻意的追求,五年來,雖然修爲更顯精純深厚,但卻仍是遲遲未有突破的機會!
“唉……這樣的生活,嚴格說起來還真不适合我啊!”
舉着個酒瓶懶懶散散的靠在了一處大院的牆角,蘇易懶洋洋的又灌了一口酒,五年的辛苦哦,除了自己的酒量再度大進之外,其他的,竟然是一無所獲!
“哦?千殇又換了一種活法,然後又不适合自己了?”
略帶笑意的聲音從身側不遠處響起!
蘇易面色不變,對身後歐陽少恭的出現毫不驚奇,無奈道:“這五年年換了那麽多活法,但到底哪種活法比較好……說真的,我現在是真的比較迷茫了……”
“可在我看來,千殇這五年的生活,卻比常人一世還要來的有趣!”
歐陽少恭滿臉佩服的稱贊,也不嫌棄地上髒,直接席地坐在了他身邊……
面對這個五年來自己朝思暮想想要打敗的人,蘇易卻什麽反應也沒有……或者說,這五年來,歐陽少恭已經是數次出現在自己身邊,對于自己這個幽都的巫鹹,他當真是比誰都要上心,若非知道這家夥心裏一直都有一個巽芳,蘇易差點都要以爲這家夥是彎的了!哦,順帶還想要掰彎自己……
“千殇,上次的酒,可還有?”
“有!自然是有!”
蘇易取出了一瓶上好的五糧液,扔到了歐陽少恭的手裏!
開瓶……灌……咽……
一系列動作如行雲流水,歐陽少恭竟然也是酒量不遜色蘇易的喝酒達人,一瓶五糧液進肚,僅僅隻是面色稍紅而已!
他長出了一口氣,歎道:“好烈的酒!好無味的酒!”
蘇易微笑,他自然是知道歐陽少恭的意思的,度數極高,喝來令人心肺皆燃爲烈……可現世的糧食,純機械釀制的酒,其内簡直乏味如白開水一般,縱然濃烈,卻是遠不如這古劍位面的糧食來的靈氣濃郁,旁人倒喝不出來,但在歐陽少恭和蘇易這等酒中君子看來,卻當真是極爲明顯的缺憾了!君不見歐陽少恭連稱這酒爲美酒都不樂意麽……
“真不知道千殇你是從何處弄來這般濃烈卻又乏味的酒的……”
“嫌這酒乏味,那就别喝啊!當初我是答應過請你喝酒來着,可五年來,我請過你多少次了?當初你給我的那麽多銀子,折算起來都不夠你付酒錢的知道嗎?”
“哈哈哈哈……”歐陽少恭忍不住開懷大笑起來,“千殇還是如此有趣,若如此,我再給你一袋銀子聊付酒錢可好?”
“免了,難得你無所不能的歐陽少恭欠了我東西,就好好的給我欠着吧……錢我自己會掙,酒……隻要你來找我,我管夠就是!”
“如此便多謝了……”
歐陽少恭又接過了蘇易遞過來的五糧液,隻是這次卻沒有一口喝完,而是慢慢的抿了起來,那一直溫文爾雅的神色也轉爲了些許的惆怅,“我還在想,萬一哪日千殇你若取不出這種乏味卻又濃烈的酒了,我該怎麽辦呢?此酒雖然乏味,但喝在腹中,那如火一般灼熱的疼痛感,卻是在清楚的告訴我,我歐陽少恭依然活着,仍然活着這一事實!”
“怎麽……少恭這等無所不能之人,也有煩心之事?”
“何止煩心,簡直撕心裂肺……”
歐陽少恭一口接着一口的喝酒,突然莫名問道:“千殇,你愛過嗎?”
當然愛過!而且我的羽翼已經多的背後都快插不下了……
當然這話可不能說,蘇易答道:“當然不曾!縱然或許愛過,也許有過諸多海誓山盟,如今不也一樣盡忘!”
“呵呵……前事盡忘嗎?也算不得什麽壞事吧!有時候想想,真的是全忘了,倒也沒什麽不好!可偏偏半忘不忘……這份痛苦,才是真正的讓人折磨!”
歐陽少恭臉上陰郁一閃而過,然後突然笑了起來,“當然,這話也隻是喝醉之後跟你發發牢騷而已,若是真讓我全部忘記,我反而會心有不甘!”
他喃喃的,癡癡的道:“我怎麽舍得忘記呢……巽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