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你們去吧,繡坊是姑娘們呆的地方,我一個老頭子去幹什麽。”宋裘飛擺了擺手,對于這鄭雅珍,他沒有什麽惡感,卻也沒有什麽好感,安排人幫她尋宅子鋪子,是看在江靖軒的面子上,和她本人沒有任何關系,現她的繡坊開張,想讓自己去捧場,卻是不可能。
“靖軒哥,我聽說這位鄭姑娘是你的紅顔知已?”前往雅心繡坊的路上,梓修似笑非笑的看着江靖軒問了一句。
“咳,咳,梓修,你胡說什麽,這鄭家娘子與我不過是萍水相逢,此女身世坎坷,來洛陽尋親,我趕镖回來的路上碰巧救了她一命,發發現順路,就将她帶到了洛陽,她來洛陽沒找到親人,懇求我找個落腳之地,你也知道,我和你姐姐一樣,做事向來不會半途而廢。”
“這姑娘是我救的,她在洛陽舉目無親,我自是不好就此将她抛下不管,這才幫忙在嵩縣幫她尋了個院子和鋪子,她爲了感激我和宋家,繡坊開張,就特意給師嬸、我還有你姐姐下了張貼子,我尋思着你姐姐不是要送你去洛陽讀書了麽,正好陽順路,就給她去了封信。”江靖軒吓了一跳,急忙開口解釋。
江靖軒對鄭雅珍,确實沒有任何不軌念頭,倒是此女在嵩縣安頓下來之後的作爲,讓他頗有有幾分刮目相看,認爲此女是個心性堅韌,不依附他人的自強女子,也正是因爲這個認知,讓他對鄭雅珍平添了幾分好感,爲此,在接到她的邀請函時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鄭雅珍肯主動邀請蕭楠,讓他下意識的認爲鄭雅珍對自己隻有感激之情,沒有任何其它不良企圖,對于一個懂得知恩圖報,又上進獨立的女子,江靖軒下意識的認爲蕭楠也會喜歡,這才如此坦然的給蕭楠寫信,現被梓修突然這麽一問,他心頭忽然一突,自己雖對鄭雅軒沒有任何不軌念頭,可這行爲顯然有些超越了普通男女界限,若是惹得大娘誤會……
意念落到這裏,他下意識的轉目朝後面的車廂望了過去,蕭楠仿若能感應到他的視線一般,聲音随之響了起來:“靖軒,别理會梓修,他還小,什麽都不懂,你有自己交朋友的權力和自由,不過就是一個女性朋友罷了,有什麽不能接受的,我倒是對這姑娘有些好奇,在這個時代,能獨自一人撐起一個門面,又能得你高看兩眼的姑娘想來定有過人之處。”
“大娘,不是,我……”江靖軒一聽更急了,心頭暗道了一聲,壞了,大娘氣得連話都開始反着說了,急切之下,更是語無倫次。
“哎,我說師兄,你怎麽就一點都不解我的呢,我是那等小心眼的人麽?我說的不是反話,而是真心實意的對那位江姑娘感興趣,她一個姑娘家,能憑着自己的能耐,在這異地他鄉,開起一家繡坊,這樣的膽識和手段,對于這個時代的女性來說,并不多見,這樣的人,即便是沒有你,我碰上了也有意向認識一下,你幹嘛認爲我會生氣?”蕭楠頗有些無語。
江靖軒被蕭楠這麽一噎,頓和初聽此事的梓修一般,被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與梓修當時心情不同的是,他心底還有一分說不出來的失落,他明知以大娘的性格,想讓她因爲某個沒弄清真相的人或事随便吃自己醋的可能性不大,但真碰上,這滋味仍然不太好受。
倒是車廂内的吳氏,聽得蕭楠和江靖軒的對話之後下意識的擡目打量了幾眼蕭楠,發現她臉上果然沒有半分不高興,訝異之餘,忍不住低聲問了一句:“大娘,你真一點都不吃醋?”這事若換成是她,事情沒弄清楚之前,發脾氣不至于,但要說心底一介不意,她真做不到。
“真不吃,先不說那鄭家娘子對靖軒抱着什麽樣的心事,但說靖軒能如此坦然的給我寫信,讓我與他一同去參加這位姑娘的繡坊開張大典,便足以表現靖軒問心無愧,我面對他一個問心無愧的異性朋友,有什麽醋好吃?”蕭楠一臉認真的看着吳氏接口道。
“哈哈,大娘,你這孩子性格還真是……希望鄭家娘子真是個明白人,不要對靖軒有什麽非份之想,否則,隻怕要生生被你氣死。”吳氏怔了一怔,接着卻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蕭楠一行到達雅心繡坊的時候,時間約莫是巳時六刻,店前已挂了五六個彩籃,顯然在此之前已有數人送了賀禮過來,除此之外,店外圍了許多群衆顧客,一見宋家的馬車,圍觀的群從自動分開道路,店内的鄭雅珍也急急迎了出來,随她一同出來的,還有本街上其它幾家商鋪的老闆。
“江郎君,你來了,這位是?”鄭雅珍瞧到江靖軒親自駕車,心頭有些驚訝,不過更多的是喜悅,江靖軒能親自前來,她是十分高興的,和江靖軒打招呼的時候目中餘光看見坐在靖軒身邊的梓修時,忙笑着開口問了一句,梓修年紀雖幼,可他的相貌比靖軒還要出色許多,但見他一身藍色長袍,頭上系着同色方巾,再襯着他謙謙如如般的氣質,風華實在醒目之極。
“這是我弟弟,也是我小舅子,我師嬸和未婚妻都在馬車上。”江靖軒微微一笑,從車駕上跳了下來,轉身去将車廂打開,将裏面的一個大花籃搬下,遞給鄭雅珍。
鄭雅珍臉上明媚的笑容不由微微僵了一僵,眼前這個氣質高華的美少年居然是江郎君的小舅子?不是說他的未婚妻隻是一個獵戶之女麽?一個獵戶之家的孩子氣質怎會如此出衆?好在她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不能走神,面上的僵色隻是一閃而過,旋即就笑着接過花籃,遞給趕過來幫忙的丫環,随後去馬車後迎吳氏和蕭楠。
先從車上下來的是吳氏,吳氏下來之後,蕭楠才輕輕從車廂内躍了下來,鄭雅珍的目光落在蕭楠身上的那一刹那,不由一呆,不過旋即她的目光就從蕭楠身上移開,再次朝馬車内望去,但見打開的車廂内空蕩蕩的,再也不見半個人影。
沒人了?也就是說,眼前這個哪怕是身着男式青衫,面上不施半分脂粉、一身風華卻迫得人不敢正視的女子便是江靖軒的未婚妻?這怎麽可能?許是太過驚訝,鄭雅珍腦子在混沌之際,下意識的轉目朝江靖軒開口問了一句:“江郎君,這位姑娘莫非就是你的未婚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