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着蕭楠的那男子倒也沒爲難蕭楠,他很爽快的接過披風,給蕭祯披上,黑錦段面的披風裏面織着一層厚厚的絨毛,蕭楠披在身上,剛到臀部,可才七歲的蕭祯披上它,卻拖到了腳裸,軀體被這寒夜的冰霜侵蝕得瑟瑟發抖的蕭祯頓覺自己被一片棉花絨般的溫暖給包裹住,不僅讓他的軀體暖了起來,就連整個心也跟着暖了起來,唯有眼眶微微發紅……
“聽說這小子是你們家半路領養的,并不是你的親弟弟,沒想到你對他竟然也這般好。”牽着蕭祯的漢子看了裹着披風,眼眶微紅的蕭祯一眼,随後轉目望向蕭楠,略帶着幾分詫異的調侃了一句。
“在我的心裏,他和我的親弟弟沒有任何分别,倒是幾位的作爲讓我有些想不通,幾位雖不肯自報家門,蕭楠卻也看得出來,諸位并不是以接任務爲生的殺手,更不像以拐賣爲生的犯罪團夥,而我與諸位從不相識,自也沒有什麽恩怨可言,你我既無恩怨,可諸位卻偏偏對我的家人下了手,隻能說你們是在爲别人辦事。”蕭楠淡淡的接口道。
她說到這裏的時候語意頓了一頓,牽着蕭祯的那人聞聲隻微微一笑,并不答話,至于跟着他的另三人,一路上都像木頭人一般,此時更不會随便插口,蕭楠似乎也沒打算讓他們搭話,她頓了一頓又自顧接了下去:“我認真想了一下自己得罪過的人,青孚鎮的周衍算一個,嵩山縣有個楊家,還有個付家,以這三人與我的恩怨,想請人對付我,我不奇怪。”
“我奇怪的是,他們就算要請人來對付我也不會請諸位這樣的人才對啊,諸位雖是江湖人士,卻不是幹這個行當的人,不是幹這個行當的人卻仍然出了手,這隻能表明,對方的任務諸位拒絕不了,讓能性格豪邁的江湖客甘願化身爲綁匪的人會是什麽人呢?讓我想想,一,對方對諸位有恩,二,對方在世俗中有很高的權勢,讓諸位不得不聽命行事。”
“若是周、楊、付三家對諸位有恩,讓諸位來對付我,諸位大可直接對我下手,趨其不備的一舉幹掉我,顯然比現在這樣要省事得多,所以,第一種推論可以否決,既然第一種推論不成立,就隻能是第二種推論,同時這中間還沒少周、楊、付的推波助瀾……”
“蕭大娘子,人太聰明了,有時候不是什麽好事。”牽着蕭楠的那人臉色一直沒很平靜,直到蕭楠說到這裏的時候,才微微變了顔色,他前進的腳步微微一頓,轉目朝蕭楠看了過來,目中寒意閃爍,不僅是他,跟在他身後的另三人看向蕭楠的目中皆閃過森然殺機。
“怎麽,被我猜出諸位動行的因由想殺人滅口?”蕭楠眉目不動,一臉平靜的迎視着這幾人的視線,淡淡的開口道。
“呵呵,蕭大娘子既然如此聰慧,不妨再把話說清楚一些,你覺得是什麽人有本事讓我等心甘情願的爲其驅使?”牽着蕭祯之手的大漢微眯着雙眸,開口道。
“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原因啊,我隻能推斷大概事情原委,卻不知對方爲什麽要這麽做,自然更加猜不出對方是什麽人,我的出身你們都調查得很清楚了,不可能有什麽不能說的隐秘或者故事,我弟弟蕭祯也隻是一個普通得再普通不過的失了父母的孤兒,我實在想不明白,憑着我們姐弟幾人的出身,有什麽理由讓有這種能量的人驅使你們來動手抓人。”蕭楠微微聳了聳肩,一臉疑惑的接口。
牽着蕭祯的那漢子在蕭楠說到這裏的時候,身上的殺機緩緩散去,他靜靜看了蕭楠一眼,沒有再搭話,隻帶着蕭楠繼續前行,跟在他身後的三人也收回了視線,随着他的步伐繼續前行,蕭楠則是眸光微閃,随後一臉平靜的跟上。
從此地到汝陽的距離不近,足有七十多裏路程,若隻有蕭楠等五個大人,倒是無所謂,七十多裏路程,以他們的腳程不過個把時辰就到了,但他們之間還有個蕭祯,蕭祯雖随蕭楠學了二年武,他的根骨也不錯,可年紀太幼,從山裏出來,一路已走了十餘裏地,等到了官道,雖有大家刻意配合他的步伐,又走了二十餘裏路之後,這娃仍有些支持不住。
“兄擡,我弟弟年紀尚幼,他一路能堅持走這麽遠已然是極限,這裏到汝陽還有近六十裏,想讓他一直到地頭顯然不合适,幾位兄台若是不便的話,就讓我來背他罷。”蕭楠看了蕭祯那幾若拖不開的步子和蒼白的小臉,終忍不住開口道了一句。
“我背,小子,上來吧。”牽着蕭祯的那漢子代頭看蕭祯一眼,沒有多說什麽,直接俯下身體,意示蕭祯趴上去,而其它三人則極有默契的攔在蕭楠和那大漢之間,顯然是怕蕭楠突然發起襲擊。
蕭楠對此隻是微微聳了聳肩,沒再說什麽,蕭祯擡目看了蕭楠一眼,見她朝自己點了點頭,這才俯身趴到了那漢子身上,一路上六人就以這種古怪的氣氛,朝着汝陽進發,蕭祯被背起來之後,大家的腳程快了許多,到達汝陽的時候才後半夜。
蕭楠本以爲他們會越牆進城的進城的,哪知這幾人根本沒有這樣的打算,而是轉到一個效外,燒了一堆篝火,并拿出身上的酒和早在白雲山上烤好的烤肉,用火加熱了一下,邀請蕭楠一同進食。
蕭楠并沒有接他們的烤肉和酒,而是拿出自己随身帶的肉幹,慢慢咬着吃了起來,爲首的大漢也不堅持,他拿起一塊差不多已經加熱的烤肉正要往自己口裏塞,看了坐在身邊的蕭祯一眼後,撕下一塊,遞給蕭祯:“你姐姐不敢吃我們的東西,你呢?”蕭祯毫不猶豫的接了過去,大口吃了起來。
“你姐姐對我們防備之心如此之高,爲何你小子一點不擔心我們害你?”那大漢瞧得有趣,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我姐姐防備你們,是因爲她對你們有威脅,你們有害她之心是理所當然的事,而我對你們對沒有任何威脅,你們若要殺我,早在剛抓到我的時候就動手了,我一礙不着你們,二你們又不想殺我,我有什麽好防備的?”蕭祯邊吃邊口齒不清的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