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蘇蘇這下慌了神,這種氣氛下論誰也不可能淡定,她現在心裏,腦袋裏隻剩下三個字“怎麽辦”。她腦袋以時速超過180脈的速度旋轉着,或許楊師傅忘記拿什麽東西又回去了吧。是站在原地等他還是去亂葬崗找他,新蘇蘇左右爲難。因爲在哪兒都不好受,站在原地到處黑漆漆的,手電的光線也很難及達到很遠的地方,就像有一張大口把所有的光線都吞噬掉了,在這大山裏還時不時傳來一聲夜貓子叫,回去找楊師傅,可是這通向亂葬崗的路也不是那麽好走的,到處野草縱生,孤木駐立,更可氣的是還有一些零星的孤墳在小路旁,手電忽閃忽閃的光線更爲這些孤墳增添了幾分詭異,還有那具屍體,回去肯定會再次面對那稀爛的身體,她再也不想看第二眼。已經十一點過十分了,站在這山間的小路上每過一分鍾都覺得是度日如年,回去看看,這麽長時間了楊師傅的身影還沒出現,或許他現在需要幫手。新蘇蘇轉身往亂葬崗快步的走着,幾乎小跑了。當跑近亂葬崗的時候,确實看到一個人影在剛才的墳坑裏倒騰着什麽。“楊師傅,您怎麽自己回來了。”新蘇蘇故意放大自己的嗓門,一是在給自己壯膽,這烏漆抹黑的夜裏他也不能确定在墳坑裏的就是老楊。新蘇蘇邊走邊喊走了過去,月亮又一次陰差陽錯的探出了頭。
慘白的月光讓新蘇蘇真切的看到,這個黑影就是老楊,而且他正在抓起棺材裏的腐肉大口大口的吃着,黑綠色的屍水從手指縫不斷的流下來,新蘇蘇怔在原地,整個人從裏到外都是麻的,新蘇蘇完全傻了一動不動的眼看着楊師傅一口一口的往下咽着那些屍水加腐肉,忽然有人在背後拉了一下她。新蘇蘇大叫抱着頭蹲了下來,一隻大手卻又把她拉了起來。她拼命的反抗雙手亂揮,這一定是個惡夢她感覺要快快的醒來。忽然耳邊傳來:“别怕,是我,是我。”神棍,是神棍,這個聲音新蘇蘇認得,這個聲音給新蘇蘇帶來安慰與力量,可是新蘇蘇卻滿心的委曲,小手亂抓劈頭蓋臉的輪過去,“死神棍,都是你的錯,吓我,白天捉弄我,晚上還來裝神弄鬼的欺負我,弄個假楊師傅來糊弄我,快把我師傅交出來,要不然我報警抓你。”此時此刻的新蘇蘇已經語無論次了,即使眼前的這位是她的救命稻草,她也要把所有的委曲與害怕都喊出來。這一天她經曆了太多太多不可思異的事,神秘男人并沒有說話,隻是死死的抓住新蘇蘇的胳膊,看着新蘇蘇說着說着哭了起來,把眼淚毫不客氣的抹在了神秘男人的襯衫上,楊師傅并沒有被發生的一切所打擾,依然大口大口的吃着那些惡心的腐肉屍水。
“别哭,聽我說”神秘男人說着“我讓你們十一點以後在來,首先你們沒有守時,第二,不要讓月光照進棺材裏,你們也沒有做到,這才導緻出現了這種狀況。”新蘇蘇毫不理會神秘男人在說什麽,隻一味的大喊“你個神棍,這都什麽年代了,肯定是你給楊師傅吃了什麽,我是法醫,我不信這個。”神秘男人用冷冰冰的語氣說“有些事是不能用現代科學跟常理解釋的,不管你信不信,我們現在最主要的就是要救楊師傅,你也希望他沒事吧?”新蘇蘇聽到要救楊師傅突然止住哭聲也不在掙紮,抽噎着問道“那我們要怎麽辦”。神秘男人松開鉗着新蘇蘇雙臂的手說道:“我長話短說,争取時間,你仔細聽好。你是純陽命,什麽是純陽命有機會我在向你解釋,現在我需要你的幫助。”新蘇蘇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淚眼巴巴的看着這根救命稻草,問道“那我能做什麽?”,一會兒我要在這裏起壇擺陣,你幫我站在生門那裏”說着男人遞給新蘇蘇一串用五色金錢編結起來的五枚帝王錢“拿好,一會兒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要害怕,也不要亂想,那隻是幻像,我的生死就在你的手裏”。
新蘇蘇收起眼淚努力平複心境手裏握着帝王錢,想着神棍最後一句話,生死就在我的手裏,她又擔心起楊師傅,現在隻能聽從神棍話死馬當活馬醫了。神秘男人以墳坑爲中心,用紅絲拉起了一個等邊三角形,他讓新蘇蘇站在正東南,紅絲的兩頭穿過五帝錢,讓新蘇蘇握在手心中,又抓了兩把紅色的粉沫在新蘇蘇的腳下,“無論如何都不要走出紅色的範圍。”新蘇蘇努力的點點頭,下意識的看了看楊師傅,老楊還在棺材旁不停的往嘴裏填那些惡心的腐肉與屍水,此時的新蘇蘇心裏有一萬分的害怕,但現在她必須要冷靜,楊師傅的生死同樣也握在她的手裏,她用倔強的眼神看着這個被她喻爲神棍的神秘男人,男人向她點點頭示意,他要動手了便轉身向楊師傅走去。新蘇蘇把五帝錢攥了又攥,看着神秘男人向楊師傅走去,其實她很想對神秘男人說一聲小心點,可是她并沒有說出口,在心裏她已經說過很多遍了。雖然她現在依然對眼前的神棍頗有成見,但還是希望他能夠平安,隻希望這場惡夢能早早的結束。
神秘男人走到楊跟前,伸手就把老楊從墳坑裏拎了出來,一個反手打在老楊的額頭,老楊被打怒了,發了瘋的撲向神秘男人,眼睛鼓出眼框。神秘男人巧妙的躲閃着,一個伏地轉身騰起,手裏卻多了一樣東西,那是一支銅杆的毛筆。神秘男人雙手一撚,筆尖直照老楊面門戳去,老楊一個踉跄倒地,沒有站起來卻大口大口的吐着那些剛剛吃進去的腐肉與屍水。毛筆在神秘男人指間畫了一個漂亮的圈,又戳向老楊後腦的啞門穴,老楊忽然往前倒去便暈了過去。男人伸手按住倒下的老楊,讓他平躺在地上往他嘴裏塞一粒藥丸。新蘇蘇看到這裏終于稍稍松了口氣,總算結束了,新蘇蘇剛想跑過去,卻發現老楊的身體抽搐了一下,從他的身體上飄起了一層青黑的煙氣。這層煙氣慢慢飄起,想聚攏在一起但是散開了,如此反複了幾次最終也沒有聚在一起。神秘男人并沒有理會這層飄起的煙氣,他把老楊安頓好,站起身,毛筆在指間旋轉着,新蘇蘇感覺到一股氣流湧來。煙氣忽然向新蘇蘇撲過來,就在這一瞬間,她聽到神秘男人喊着:天地乾坤,日月光明,驅黑逐惡,人間蒼蒼。隻見一團火光從神秘男人指間噴出,緊随其後追着煙氣也向新蘇蘇這邊撲過來。火光追上煙氣團團包圍着他,發出辟叭的響聲,黃色與藍色的火光交映,好像在經曆殊死的惡戰。一股魚腥味瞬間迷漫在空氣裏,讓新蘇蘇透不過氣,新蘇蘇感覺自己的頭頂有什麽東西滋滋湧出來,想有噴發之勢卻被什麽東西困住了,讓她頭疼的快要裂開。
不料煙氣狡滑竄出火光的包圍,轉頭又朝神秘男人飛撲過去。新蘇蘇忍着頭疼始終沒有離開紅色範圍,手裏的線嗡嗡做響,她緊緊的攥在手裏,血漸漸的從她的手心裏滲出來,她卻絲毫沒有查覺。煙氣與男人撕纏在一起,煙氣在慢慢的變淡,看來已處于下風,但越是這樣的敵人卻越是可怕,煙氣再一次轉向新蘇蘇帶着同歸的于盡的架勢瘋狂的撲過來,新蘇蘇舉起了手中的五帝錢,閉上了眼睛,倔強着想着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能走出範圍。一陣呼嘯的尖利聲傳來,瞬間又一安靜了,沒有風聲,沒有尖利聲,新蘇蘇聽到了自己的呼吸聲,心跳聲,一切都結束了嗎?新蘇蘇慢慢睜開眼睛,周圍一派被台風肆虐過的景像,月光好似被浣洗過一樣白閃閃的灑向地面,老楊還直挺挺的躺在原地,神秘男人向新蘇蘇走過來。新蘇蘇萬萬沒有想到是她的純陽之命救了她,一個女孩子有純陽之命不是一個好事克父克母,所以在她出生的時候,她的爺爺就請了高人封了她的純陽之氣,使她的純陽并不那麽純。剛才是因爲五帝錢沾染了她的血,使法力大增,煙氣與神秘男人纏鬥已經是強弩之末,最後卻死在了新蘇蘇的手上,其實這都是神秘男人盤算好的。
“我可以動了嗎”新蘇蘇問道,神秘男人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直接拉過她手,翻過手掌。她這才感覺到一陣火辣辣的痛疼而且是那種鑽心的疼。紅線已經深深的陷進肉裏,五帝錢已經被她的血浸成了紅色,雖然血已經不流了但手卻腫了起來。神秘男人拉着蘇蘇手一言不發,一起盤膝坐下。從腰間的布包裏取出一些黃色的藥粉輕輕的撒在傷口處,一陣涼意透過傷口傳遍全身,此時她到不感覺怎麽痛了。“你忍着點”說罷神秘男人拿出一把上面畫了畫紋的銅把小彎刀,還沒等新蘇蘇反應他要幹什麽的時候,小彎刀就已經挑出了手掌裏的紅線,新蘇蘇要抽回手,神秘男人用他的大手死死鉗住她的小手,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瞬間傳來,差點讓她暈過去,但是她愣是沒喊出聲,心裏的小九九告訴她不能在這個死神棍面前出醜,她抿着嘴,憋的臉通紅。神秘男人擡眼瞄了一眼新蘇蘇不禁有些配服這個女人了。
挑出紅線的地方傷口已經開始發黑了,男人從布包裏拿出一瓶微黃的藥水,倒在傷口上,小心的爲她包紮着,傷口不那麽疼了新蘇蘇才感覺到自己的手已經被這個男人握了好久了,看着他爲自己清理傷口又小心的包紮,她從來沒有這樣讓一個男人這麽久久的握着自己的手,有一種異種感覺湧上了新蘇蘇的心頭。“好了”男人放下她的手,“明天一早就會不留痕迹的痊愈,不會留下疤痕的。這個給你,明天中午去曬曬太陽,有好處”。說完神秘男人把一個毛筆樣的小項鏈挂在了新蘇蘇的脖子上,轉身向老楊走去。神秘男人完全無心的一個動作卻讓新蘇蘇石化了,她曾幻想着自己心愛的男孩子握着她的手,說着親呢的話語爲她親手帶上指環或者項鏈,然後他們白頭偕老的走過後半生,這是多美的夢啊,卻沒想到讓這個死神棍沾了頭彩,而且是在這樣一個不怎麽浪漫的氣氛下。新蘇蘇越想越氣,死神棍這仇我們要不共戴天了。新蘇蘇艱難的站起來,氣呼呼的朝着神秘男人走去,剛要理論什麽卻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老楊,老楊口唇呈黑紫色,灰色的臉緊閉着雙眼,神秘男人扶起老楊用手在喉嚨處掐了一下,老楊嘴裏吐出兩口黑血,随後便放平他。“今天晚上的事,不要對任何人講,别人要問起就說是楊師傅被毒蛇咬了,還有不要提及我。天快亮了,一會兒就有人來接你們,我先走了,乾坤筆我會在找你取的”。什麽送我的東西還要在取回去,吃了本姑娘豆腐還沒找你算賬,你也不能這麽傷我自尊吧,新蘇蘇滿心的委曲與怒火,剛想發飚,眼見着神秘男人頭也不回的走掉了,新蘇蘇更是莫名怒火燒上心頭,等着吧死神棍,送給本姑娘的東西别在想着要回去。
現在就剩下新蘇蘇跟昏迷不醒的老楊,一時間周圍又恢複了平靜,天邊已經翻起了魚肚白,晨霧漸漸的攏了起來,露水打濕了所有的樹葉與小草,新蘇蘇終于看清了周圍一切,他們已經離亂葬崗很遠了,昨天晚上的遲遲動魄此時想來還心有餘悸,有些事真的不能用常理推斷,新蘇蘇覺得手癢,她慢慢解開這特制的布條上面畫滿了符咒,當她全部解開後,發現自己手掌上傷痕已經沒有了,就像從來沒發生過任何事一樣,她驚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自然的摸摸脖子上的乾坤筆。大拇指長短的筆身上刻通體篆文,純銅材質應該年代久遠了筆身篆文深處略有幾處綠色的銅鏽,指握處光畫如細看來主人經常把玩,新蘇蘇忽然發現在筆杆的不經意處有三個小字,葉展雲,原來神棍叫葉展雲,名字倒是好聽,人就不怎麽樣了,新蘇蘇又想起昨晚,他握着她的手爲她清理傷口的情景,心裏忽然湧上一股麻麻的感覺,正當她發愣的時候,王隊長帶着兩個同事還有小劉來找他們了。新蘇蘇按着神棍說的,向王隊長表明了情況,當然也少不了添油加醋的成份,後來她被接到了旅館,老楊被送進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