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蘇蘇這個不着急的大齡剩女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選擇了這麽一個職業,卻毀了自己的終身大事,連自己的閨蜜都說:“蘇蘇要不是看在阿姨把我當親閨女看,我可真不認你這個朋友。”每當閨蜜說這句話,新蘇蘇都會不屑一顧的說:“好啊,你這幾年在我們家吃的飯都吐出來吧!”“吐是不可能了,還你屎還是可以的,還帶利息的。”緊随其後的就是兩人不淑女的搶白,一陣接一陣的打鬧聲傳來。
新蘇蘇外表柔弱,恨不得刮上二級風就能把她吹倒,可是這麽一個嬌小的女人居然選擇法醫這個行當,怎麽看她也不是當法醫的那塊材料。她選擇法醫的初衷很簡單就是爲了賭口氣。上學那會兒新蘇蘇的膽子特别小,而且人長的嬌小經常被同學欺負,人送外号嬌氣包。上了高中以後也沒有摘掉這個帽子,後來她爲了證明自己不是嬌氣包想也沒想的在填報志願的時候選擇了醫學院而且還是法醫專業。進了大學才明白法醫可不是解剖解剖屍體就完了,還要學生物學啦,植物學,心理學等等學科,後來她慢慢的并不覺得法醫可怕,有時還覺得法醫真的很神聖。老師常說犯罪現場就是留下一條蟲,那也是活的證據。可是新蘇蘇剛入學那會兒其實很害怕很緊張,倒不是解剖屍體讓新蘇蘇适應不了,而是學校裏那些個八卦的鬼故事,可是哪一所學校沒有呢,都是些來無影去無蹤的事。經曆了師哥師姐們的熏陶新蘇蘇的膽子确實練就了不少,有時她還在想如果鬼一下子從她身前現身,她應該給鬼聊點什麽呢,我們會說什麽語言,或者讓他送我個男朋友吧。
新蘇蘇的閨蜜林小小是她的發小,兩個人因爲父母是同事又住在同一個單元同一層一個一号一個二号,年齡相仿,所以就成比朋友還近一層的人。她們的父母常說,現在的獨生子女太孤單就讓她們兩個就個伴吧。林小小就是一個典型的東方女性,從小聽父母話。貌似該有的叛逆期從來沒從她身上發生過。大學畢業後考了公務員,找了個做生意的老公,生了孩子。新蘇蘇的老媽成天說:“蘇蘇你看人家小小多安穩,你呀啥時候找個人嫁了,我和你爸也就放心了。”每當這個時候新蘇蘇就落慌而逃了。一個人的時候新蘇蘇也在想爲什麽一個人就不能生活呢,有自己的世界,不用被家庭的種種所累,自由自在的享受自己選擇的人生,不知怎麽的想過之後心裏就空落落的,還有一絲絲孤寂描上心頭
新蘇蘇幹法醫的時間久了卻越來越喜歡法醫這個職業,練膽的初衷已經沒有了。不放過一個壞人也不冤枉一個好人,漸漸的成了新蘇蘇愛法醫的動力。讓死人說話,指證壞人想想是一件多麽偉大的事業。這也許是新蘇蘇的師傅傳給她的正能量吧。雖然現在新蘇蘇已經習以爲常,可是大學剛畢業分配到單位的時候也是天天心驚。上大學那會兒雖然也解剖屍體,摸拟現場,但必竟都是些形态完整的,可是法醫這個職業接觸的屍體在沒有到達犯罪現場之前誰也想不到會是個什麽形态。有時候屍體高度腐爛爬滿蛆蟲,遇到這樣的屍體新蘇蘇真是接受不了,爲此在工作之初沒少挨師傅的罵。
新蘇蘇的師傅叫老楊是個老法醫了,在新蘇蘇來之前法證屍檢隻有老楊自己,他已打報告很多次了申請個助手,最後沒想到申請來申請去的來個女徒弟,爲此老楊沒少埋怨。新蘇蘇剛來的時候老楊根本就沒給她過好臉,而且跟她說話的時候總是話裏帶話,新蘇蘇知道老楊是嫌自己是個女生,必竟幹這行的女的太少了。更何況像新蘇蘇長的這麽嬌小的女人,一個二級風能幹法醫嗎。老楊有意爲難一下新蘇蘇,讓她知難而退,老楊好有理由在要個一個男助手,可是老楊怎麽也沒想到自己這個女徒弟這麽一個二級風刮起來威力也是蠻驚人的。
新蘇蘇剛來的第二月老楊就想給她一個下馬威,卻沒成想下馬威沒給成卻從這件事上老楊對她這個女徒弟到有點刮目相看了。
這天老楊把新蘇蘇叫到跟前說:“小新你去收拾一下,明天跟我出去,多帶點衣服要出去很多天。帶好裝備。”老楊本來不想帶新蘇蘇出去,可是想想這次是給她下馬威的好機會。一般法醫是不介入案情分析的,但是這個案子在半年前鬧的沸沸揚揚的,老楊也知道個大概。
這個案子發生在半年前一個偏遠山區,而且還是進不好進,出不好出的山區。120戶人家324口人,大部分都是老弱婦孺,青壯男人都出門打工了。花崗岩的山區地硬的當當的,隻是在山窪窪裏種點薄地,也不能指望這地創造什麽高收入。滿山的野果到不錯可是用驢車運出去就爛了,汽車進不來。曾經有個港商看上這裏的滿山野果,實地考察一翻過後也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偏遠山區的居民思想封閉,難溝通但民風淳樸,偷雞摸狗的事兒很少發生。就是因爲民風太淳樸了他們對于屍檢是很難接受的。他們認爲人死爲大,不能打擾死去人的安眠,動刀那是更不可能的事兒,屍不全則魂不安會留戀不去,對生者不利。半年前就因爲屍檢的事兒,硬硬的讓全村老少爺們拿着鐵鍁、門栓、掃把把他們哄出去了,所以當時并沒有屍檢,屍體就草草的入殓了。後來他們拿出政策法規講一通在上綱上線的唬一通到也奏效了,最後經村長做出決定,要屍檢也行半年以後,隻等半年以後在進行屍檢。知道的人都明白,提取醫療法證的最佳時間不能超過72小時,否則有些證劇就讓時間掩埋了。可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兒,跟村民怎麽講通呢。
就這樣,這個案件就被擱置起來,法醫是不參與案情分析的,隻需要在死人身上拿證據就是了。但是老楊多多少少也知道些。出事這家人姓孫,老頭離奇的死在了地頭上,因爲山窪窪裏的地有的相隔很遠,當被人發現的時候已經死了三天了,有膽大的人看過老孫頭的死狀,說是非常恐怖臉色發黑而且已經發脹了。這家人祖孫三代,兒子進城打工隻有老兩口帶着一個5歲的孫子,還有一個智障的兒媳婦。5歲的小孫子非常健康,兒媳婦雖然有些智障但還是能自理的,也能做些簡單的家務。老孫頭死了以後是村裏人出去給他遠在外地的兒子打的電話,兒子知道自己的老爹死了,第一時間趕回了家,因爲當時發現的老孫頭的時候屍體就已經發脹了,而且警察這麽一來了解案情,村民覺得老孫的枉死不吉利,所以第二天就入殓了,兒子連自己親爹都沒來的及看上一眼。
當時來了解情況的警察也沒得到什麽有價值的信息,老太太不願說話隻知道悶頭哭,智障的兒媳婦呵呵傻笑,小孫子年幼而且山裏的孩子怕生,一看到警察就哇哇大哭起來,在加上村長不讓屍檢,這個案子就這麽懸置起來。老孫頭的屍體因爲是枉死并沒有埋進村子裏的祖墳地裏,而是埋在了亂葬崗。村民們認爲枉死之人身帶怨氣埋在祖墳地會壞了風水,而且牌位也不能進祠堂。時過半年了老孫頭的兒子又來警局要求徹查,之所以這樣是因爲父親的屍骨不能入祖墳,牌位不能進祠堂是件很丢人的事。他現在隻想着能盡快完結此事,還父親清白,把父親遷到祖墳。
把屍體挖出來在擡回來屍檢是不可能的事,隻能進山現場屍檢了。很快新蘇蘇與老楊準備妥當跟随刑偵科的王隊長還有其它的兩位同事一起進山了。新蘇蘇這是第一次跟楊師傅出遠門,坐了五個小時的汽車先到負責那片區的派出所,負責接待他們的是派出所的小劉一個精幹的小夥子。新蘇蘇他們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的6點多鍾了,小劉先安頓他們的住所,一切安排停當後大家就一起出去吃飯了,看來要明天一早進山了。
對于小地方的分所來說新蘇蘇一行人就是大城市裏來的領導,所裏安排由小劉陪着晚上一起吃飯,小劉的任務不光陪着吃飯還要給城裏來的領導說說所裏現在的困難,反映反映情況。小地方哪有什麽大酒店,随便找個小酒店吃點就行了,正好也反映出困難晚上連酒都沒上,隻是單純的吃飯。剛落坐的時候他們隻是圍繞着這個案子說說之前撐握的情況。飯過三旬之後大家就你一句我一句的說開了。讓新蘇蘇鬧心的是,他們老是說一些在辦案過程中發生的一些離奇詭異的事情。新蘇蘇最後聽的背上直發涼就借故回去休息了,小地方的旅店不但有發黴的味道而且連最基本的洗澡熱水都滿足不了,新蘇蘇就合着衣服迷糊了一夜,盡量不讓自己想太多。
第二天一早,一行六人便進山了,最讓新蘇蘇的受不的是,要去的那個山區是唯一個不通汽車的地方,小劉叫了一輛驢車,大家把東西裝上車,颠簸了一個多小時終于到了。小劉先去村長家了,其餘的人開始七手八腳的從驢車上往下搬東西。村子裏的村民呼拉一下全圍了上來,也不知道從哪裏一下子鑽出這麽多人,全在他們周圍看熱鬧。新蘇蘇全身上下都快被驢車颠散架子了,聞着刺鼻的味道都快哭了,從小到大還沒受過這麽大的罪。此時的新蘇蘇終于明白什麽叫精神與**的雙重折磨了,那叫一個欲哭無淚啊。還沒等新蘇蘇感慨完就見小劉滿頭大汗的跑回來,給帶隊的王隊長說着什麽,隻看到王隊長眉頭緊鎖,最後給小劉說着什麽,就跟着小劉一同往村長家方向走去了,此時驢上車帶來的東西已經都從驢車上搬下來了,安頓好後新蘇蘇他們就在原地等着王隊他們回來。幾個小孩子怯怯的站在離新蘇蘇不遠的地方望着她,小地方的孩子就是認生。過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王隊跟小劉回來了。隻見王隊把楊師傅叫到一邊兩個人嘀咕了好一會兒,看楊師傅的表情貌似很難接受,點了根煙抽了一會兒,向新蘇蘇走過來。老楊從事法醫鑒定已經二十來年了,今天這件事他也是頭一次碰到,心裏不免也有些發毛,可是這是他的工作他必須要做,而且爲了不跟當地村民起沖突,也隻能這麽辦。“小新,你來下”新蘇蘇聽到老楊叫她,轉過身向老楊方向走過去,老楊壓低聲音對新蘇蘇說“你鬼片看過多少”。聽老楊這麽一問新蘇蘇一愣:“我從來不看鬼片。”“哦,那就好,你做的非常好,這對你這次任務有很大的幫助。”老楊莫名其妙的表揚讓新蘇蘇很意外。“這是個既特别又特殊的任務而且好像還點驚悚.......。”聽完楊師傅說完,新蘇蘇的汗毛都豎起來了,狠不得現在就坐着那該死的驢車回旅店,打個包走人。可是平常老楊已經對她很有意見了,新蘇蘇就是個這個脾氣你越說我不行,我就越證明給你看我行。就典型一個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主。新蘇蘇沒有底氣的回答着:“我想我應該可以。”
進村的第一天,一行的這六個人什麽都沒有做,大家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着。新蘇蘇與老楊準備着屍檢必要的東西,必竟要帶去墳場現場驗屍。王隊帶着兩個同事還有小劉去了老孫頭家裏了解案情看看還有什麽新的發現。一天很快就過去了。第二天一早老楊并沒有讓新蘇蘇帶裝備,跟着王隊來到了村長家裏,村長家裏陳設很舊,一應還是四五十年代的布局,草坯的牆上印着黃綠色的水印,一股發黴的味道跟旅店裏的味道也好不了哪去,不過這種味道比腐臭味好聞多了。進了屋大家都不說話空氣裏彌漫的寂靜有點太過份了。一會兒一個身穿黑色格子上衣,藍色牛仔褲的男人進了屋子。看上去很年輕,半長的頭發遮着半邊額頭,眼神犀利,他掃了屋裏人一圈目光卻落到了新蘇蘇的身上,輕輕的咦了一聲。新蘇蘇的眼神正好跟他對了一下,心裏想“這個人是個色狼,這樣對着本姑娘看真是沒有禮貌。”年輕人坦然的轉過頭,便對着村長說:“可以開始了嗎?”渾厚的男中音格外的好聽。“開始吧”村長面無表情的說着,便從那把老椅子上起了身。這個村長要不是能說話能喘氣我還以爲她是僵屍呢。新蘇蘇把這裏所有的人都相面相了個遍,卻沒有一個得出好的結論。特别是這個村長新蘇蘇的心裏已經不知道給了他多少個白眼了。
村長跟着年青人的後面,一行六人又跟在村長後面,走出屋子,屋子門口的村民自覺的分開道路,村民們又跟在了他們的後面,幾乎全村人出動呼呼啦啦的往亂葬崗走去。眼看馬上就要到了的時候,年輕人卻停了下來,轉過身說:“女人、小孩回避。”村長唯命事從的回頭喝到:“娘們帶着娃回村!”,忽拉一下人少了不少,看來這個村真的是陰盛陽衰,新蘇蘇的身份很尴尬,做爲女人她要回避,做爲工作人員她必須留下。新蘇蘇看看王隊又看看老楊她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村長的眼睛落在了新蘇蘇的身上剛要張嘴說什麽,隻聽年輕人說:“她不用回避”既然這麽說了村長也沒在說什麽。新蘇蘇心裏在想,這個人到底是誰又是來幹什麽的呢,我爲什麽不用回避,村長又爲什麽這麽聽他的話。原本呼呼啦啦的一大群人變成了稀稀啦啦的幾個人,隻有幾個膽子大的男人跟着,繼續向亂葬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