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色部勝長就帶着其弟色部長繼還有其子色部顯長、色部長實還有家臣三豬長政、内藤左衛門、荒川彌次郎(越後國岩船郡荒川館的領主)等從舊領立刻。他們也不是孤身前往新領地,他們還帶着麾下武士和常備足輕共五百餘人進入清水城等地。這就使得清水家的殘黨一時半會兒還不敢輕舉妄動。
不過,衆人都沒有想到一點——清水義高之子尚在人世。當時,加地春綱、色部勝長等人以上萬軍勢迅速攻下清水城,可是清水義高之子卻在最上義光身邊,這就讓他逃過一劫。即便清水家的重臣如木戶周防守(筆頭家老)和日野左京亮、長澤監物等戰死,但是像合貝志摩守(木戶周防守之弟)、角川與次郎、秋保日向守等人借着投降的名義依舊存在并且本領安堵。
然而由于最上領内尚有繼續籠城死守不開城投降的領主存在,所以朝定也隻能對自己原先的計劃做一些修正。按目前來說将大量揚北衆領主轉封短時間内是不可能的了,隻有将部分領主轉封是可行的。而目前能夠轉封的也隻有色部、大川、竹俁這三家。
而最上家也由于最上義守的切腹後由最上義光繼承了最上家的家督和當主。不過,朝定隻是允許最上家保留山形城一地以及周邊土地共一萬五千石的安堵。可以說這個處罰是相當大的。作爲曆代擔任出羽按察使、羽州探題、出羽守的最上家來說,這無疑是給了最上家最響的一記悶棍。
其實最上家的一些重臣還是同意了這個處分。以宿老氏家定直爲首,他們認爲與其和上杉家拼的魚死網破最後落得個斷絕家名或者被滅族的結局,倒不如先接受這個處分,待日後讨好上杉家後再拿回舊領。最上義光本人的意見也和氏家定直等人的看法不謀而合。因爲目前的最上家就算獲得了南出羽所有豪族的支持也不可能和上杉家相抗衡,還不如韬光養晦積蓄力量。隻要有機會就一點能恢複最上家昔日的榮耀。
最上義光的理想是美好的,但是現實是殘酷的。最上家的一門衆、親族衆、分支庶流都先後遭到了上杉軍或南出羽豪族的攻擊。特别是上山、裏見、中野、清水等都是被先後攻滅。而山形城周圍的支城都被肅清。這就意味着一旦最上家想要搞點小動作,那麽上杉家就能完全切斷最上家與外界的一切聯系,就算行人、商隊等也是一樣。到了那個時候,山形城就會被完全圍困住,并且無法在短時間内突破包圍圈。
如果不能對出羽、陸奧兩國平定數郡之地并且派遣有力家臣或者國人領主前去駐守,那麽這兩國的國人衆和當地大名遲早會對越後或者會津等地進行侵攻。謙信之前就嘗過這樣的苦頭,有時不僅僅是兩線作戰,最多還需要三線作戰······
德意志某著名的曆史教授就曾經說過:“戰争不僅僅是一種實際上的必要,它也是一種理論上的必要,一種邏輯上的要求。國家這一概念就意味着戰争的概念,因爲國建的本質是希望。這将造成人類靈魂的許多基本的和崇高的力量的萎縮······一個國家的人民,如果執迷于永久和平的幻想,就必然要因爲超然孤立中衰敗而不可救藥的滅亡。”
再将視線轉向越中國。
原先加賀僧官杉浦玄任糾集了一萬餘一揆勢準備将越中的砺波郡和射水郡變成和加賀國一樣的“百姓之國”。隻不過,由于柿崎景家、宇佐美定滿等人先行率領騎馬武士一千餘騎進入了越中,并且與小島貞興部的一千餘衆合流。加上越中國人領主土肥政信、唐人親廣、小島職鎮等領主的快速集結軍勢,越中的上杉軍在越中邊境重鎮的木舟城以六千軍勢與上萬一揆勢進行抗争。而大熊朝秀、宇佐美勝行、土肥政繁等将也在八月二十日率七千餘軍勢進駐木舟城東北處的守山城。
随着上杉軍的大量到來,杉浦玄任心中漸漸沒了底。一開始一揆勢有着人數上的優勢,可是這批一揆勢中真正有戰鬥力的就隻有杉浦玄任帶來的五百名僧兵。就當七千餘上杉軍進駐守山城後的消息到了杉浦玄任耳朵裏時,他心中瞬間萌發了撤兵的想法。
然而宇佐美定滿感到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一旦将這上萬的一揆勢在越中擊敗并且能夠讨取其大将杉浦玄任的首級,那麽以後加賀的淨土真宗就不敢再次輕易的踏上越中的土地。這樣還能對日後對能登的攻略産生幫助。随即宇佐美定滿就向柿崎景家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柿崎和泉,隻要此戰讨死賊首杉浦玄任,那麽淨土真宗就不敢踏上越中之地。到時候取下能登一國易如反掌。”宇佐美定滿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說道。
“駿河守真當在下不知道您的目的?京公方可是将您補任能登守護的,到時候您坐穩了能登守護的位置,那在下呢?”柿崎景家一眼看出了宇佐美定滿的小九九。
“哈哈哈······”宇佐美定滿大笑了一陣後接着說道:“看來還真的是瞞不過合作了那麽多年的老夥計。不過禦屋行殿和鎮府公都希望先取能登而不是先取加賀,至于原因你應該清楚。但是老夫能向你保證,能登平定後,老夫會率軍從羽咋郡南下平定加賀北部,如何?”
“罷了,那麽多年的合作也就隻有你一直拿好處拿得多。要不是爲景公一直看中在下的武勇,恐怕在下如今還是無名之輩。”柿崎景家苦笑了一下。
“話也不能這麽說,你我皆是越後上杉家的地頭和譜代,如今爲上杉家效力乃是本分。放在平時你有幾次可以出陣殺敵的機會?要不是鎮府公特意建議禦屋行殿,恐怕你現在還在柿崎鄉裏種田呢!”宇佐美定滿‘好意’的提醒了下柿崎景家。
“鎮府公從不吝啬賞賜,如果他不是扇谷上杉之後而是越後上杉之後,那麽我将會一直效忠從不背叛。”柿崎景家先是回想了下過去自己的‘黑曆史’,然後又将掏心窩子的話說給了宇佐美定滿聽。
“和泉守,這話也就隻有你我二人知曉即可,老夫的長子可是在鎮府公麾下效力呢。”宇佐美定滿先是四處望了望生怕有他人在場。
“明白,那麽在下就去準備出陣了!此戰定要取下杉浦玄任這秃驢的首級不可!”柿崎景家随即拿其自己的兜和太刀就朝着茶室外面走去。
“柿崎和泉,老夫能和你合作幾次就是幾次了,接下來的路恐怕都要看你自己的了。”宇佐美定滿苦笑了一下,他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畢竟已經到了古稀之年,自己還能活幾年也不清楚。宇佐美定滿現在隻希望自己能多立功勞和幫柿崎景家一把,就算謙信和朝定二人要‘削藩’,也能讓柿崎景家來幫自己的兒子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