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達晴宗倒是沒急着親自出陣,仙台城也才修建不久,他還要等二之丸完工後再和桑折貞長等人會和。這段時間裏就正好讓亘理元宗去擊敗田村家。
伊達家的這次‘閃電戰’快速擊敗了常年宿敵相馬家,不過亘理元宗并不打算急着去攻打田村家。牧野久仲參陣的主要作用就是去調略相馬家、田村家家臣,這次擊敗相馬家他确實之前的工作做了不少。
幾天後,相馬盛胤敗亡的消息傳到了河越城。先前朝定爲了和家人們過年就将指揮權暫時交給難波田憲次,讓他廣澤忠信、笠原貞種、統轄本莊繁長等家臣守備上杉領。
河越城到處都張燈結彩的歡慶新年,而城内也是一樣。真田昌幸帶着姓們負責布置,龍女、绫姬、歸蝶、恭子、喜多還有勝子在大廣間内坐定。
“五郎,相馬彈正和伊達左京也爲幕府盡忠了。”龍女一都高興不起來,雖然之前最大的敵人武田信玄已經太平了一段時間,可是北條家、古河公方等事件接二連三的到來,完全沒有了開開心心過年的想法。
“相馬彈正的敗亡實在可惜,卓針軒估計也沒有料到相馬彈正會敗得那麽快。守備邊境重鎮的家臣被寝反不,連中村城的城代等周圍豪族也被寝反,就算相馬彈正不打那一戰都已經成爲定局了。”朝定不認爲相馬盛胤打的真野之戰有什麽特别的意義,完全就是去送死。要是他能學一下笠原長時、高梨政賴、村上義清等信濃大名、豪族就好了。敗了算什麽?逃到越後請‘正義的夥伴’——長尾景虎出手援助即可。
“虎千代,你來一次關東也不容易,新年到了開心些。”绫姬由于還抱着勝子,也不方便走到龍女邊上。
“我們還在這裏過新年,而裏見刑部少輔父子、宇都宮下野守、相馬彈正、伊達左京他們······”龍女到這裏隻能感歎自己的能力有限。她自從和朝定完婚後,也就和之前在毗沙門天神面前許下的諾言失效了(終身不嫁的諾言)。
“人死不能複生,足利藤氏隻是傀儡,而梁田晴助确實有些手段!”朝定不佩服足利藤氏,但是幕後的梁田晴助無疑很有手段,确實是個人才。這下把奧州的伊達家、葛西家、大崎家都卷了進來。
“現在整個關東就剩下長野家等上野一些豪族站在本家這裏,本家同盟東北大名相馬家也被擊敗,這下可以是孤立無援了。”龍女坐在朝定的邊上一直沒有笑過,那張臉完全闆着,好像誰欠她錢一樣。
“本家雖然失去了相馬、宇都宮、裏見三家有力盟友,但是卻将原先潛在的敵人變成了真正敵對并且開戰。這次的弘治之亂就是最好的時機,将他們一網打盡!”歸蝶這時走上前來,先給朝定斟酒,然後還不忘給龍女倒滿一杯水。
“五郎,你這位濃禦前确實不簡單,話雖如此佐竹家此刻和宇都宮家之前一樣,也被圍攻。那麽佐竹常陸介能撐多久?”龍女現在算是看開一些了。
“佐竹家的武士比較善戰,至少能撐到本家将上野平定。齋藤山城守已經和曾我、大森二人合流,桐生家滅亡的結局已經可以看到了。隻要齋藤山城守将桐生家擊敗後再和長野信濃守的軍勢合流後擊敗倉賀野城的叛軍,上野一國就能平定。”朝定就是看準了齋藤道三的統帥和作戰能力才放心的将上野的指揮權交給他。
“好了好了,你們是開軍議還是過新年?”绫姬有些看不下去了,至少恭子、喜多不敢而已。
“是。昌幸,犒軍的飯團有沒有送到柏原城了?”朝定這時并沒有忘記還在前線的上杉軍,他并不敢将酒也送去,就是怕他們喝酒誤事。
“回主公,全部送去了。按足輕一人兩個,武士一人三個分發。”真田昌幸隻能在大廣間内看着,并不能和朝定等人一起吃‘年夜飯’。
“很好。”朝定這下安心了,他可不能隻自己享福而忘記前線的将士,這樣自己回本城也算是有了理由。
“五郎,用完膳後你到庭院裏,我要和你聊聊。”龍女由于已經有了身孕,并不能飲酒。每天都在绫姬的監督下,她可是一滴酒都不能沾。
“恩。”
朝定和龍女要談關于關東的戰事,所以隻能馬馬虎虎的吃完飯後就離開了大廣間。绫姬見狀也不去什麽,她和恭子、勝子還有喜多繼續聊天和用餐。
這一年的元月一日下了整整一天的雪,就算到了晚上還是一樣。庭院裏的花花草草、各類樹木都已經披上了銀白的新衣。
“五郎,如今幕府失權,足利一門都能建立僞幕府妄想上洛,擁有狼子野心之輩紛紛支持足利藤氏,幕府忠臣紛紛戰死沙場。就連奧州探題家都加入了叛軍的陣營!這場戰争真的能打赢嗎?”龍女覺得此刻的上杉家已經被包圍了起來,要是武田家舉兵從逆的話,真的是全面包圍了。
“就算這樣上杉家還是要打的,古河公方之前的鐮倉公方就和上杉家是宿敵,現在視本家爲死敵也不奇怪。”朝定覺得最後上杉家和關東足利隻能剩下一個。
“恩,既然我已經懷有身孕,讨伐逆賊的任務就交給你了,别讓我失望。”龍女從就嫉惡如仇,一直以來自己的生存信條就是擊敗和幕府爲敵的人和不義之人。
“了解,要是你生下了男孩就是就是繼承本家一門總領。”朝定本來還想以後上杉家上洛定天下後,他還能當幕府将軍。但是關東的局勢未定,他這句話打算在平定足利藤氏的叛亂後對龍女。
雖然現在已經是弘治四年,但是下個月就是正親町天皇繼位。也就是馬上就是永祿元年了。永祿一詞出自《群書治要》的“保世持家、永全福祿者也”。
朝定雖然獨自回到居城有些對還在前線的家臣們不公,但是他确實和家人在一起的時間少之又少。要是過年過節再不陪一下她們,就真的不過去了。他也希望難波田憲次等家臣能夠理解。
就在朝定一直到元月六日還呆在河越城陪伴家人時,北條氏康認爲此時是擊敗上杉軍的最佳時機,遂命北條氏信戴罪立功率軍兩千一百攻擊守軍較少的根古屋城。
北條氏康以北條氏信這一支偏師攻擊上杉家目前防禦最爲薄弱的根古屋也是希望能趁此機會打開一個缺口,找到上杉家最爲緻命的弱。隻要找到上杉家的弱後北條氏康就能一舉擊敗上杉家并且爲自己死于朝定手上的兩個兒子(北條氏邦、北條氏照)報仇雪恨。當然,人都是有私心的。北條氏康不可能會爲了一門衆的戰死而大舉進軍,之前和上杉家作戰戰死的北條綱高、北條綱成二人自然沒有這個待遇。
北條氏信原先麾下的一千足輕幾乎全滅,他也隻是名義上的大将,隻有一百足輕是聽他指揮的。實際上的指揮者卻是其弟北條長順和另一位北條家的足輕大将朝比奈孫太郎(玉繩衆)。
根古屋城之前被朝定封給山田直定,他的兩百軍勢由齋藤利三代管,本人鎮守在根古屋城。不過,城内守軍僅有四百。就算事先得到了北條軍來犯的消息他也隻能做好被動防禦的準備和派人通知河越城的朝定、柏原城的難波田憲次等人。
既然朝定已經委任難波田憲次擔任上萬上杉軍的大将,那麽他也就沒有必要去請示朝定該怎麽做。一方面難波田憲次命令齋藤利三率領五百河越騎士團騎兵沿途襲擾北條軍;另一方面由于自己作爲大将隻能坐鎮柏原城内,他和廣澤忠信二人率領本部軍勢守備柏原城,笠原貞種去守備真福寺。本莊繁長則是率領三千軍勢(本莊繁長原本總兵力擁有三千五百,其中五百被扣在了柏原城,難波田憲次認爲兩千北條軍用不着那麽多軍勢前去)前往根古屋城救援。
之前投奔到上杉領的百姓就是因爲北條軍的亂捕,這次北條軍出陣上杉領的消息都不用忍者去探查,一些領民得到消息立即向當地的地侍、城主彙報。所以北條氏信、北條長順和朝比奈孫太郎率領北條軍的行軍路線、人數完完全全被上杉軍獲知。
齋藤利三從柏原城出發後馬不停蹄地在兩天内趕到了北條軍的末尾。這次北條氏康派來的這隊人完全是由農兵、足輕組成的,戰鬥力不是很強,就連玉繩衆的一千軍勢也是一樣。
主要是守備武藏邊境的穴澤俊光部無法輕易調動,難波田憲次也不會讓本莊繁長帶着援軍前去救援。穴澤俊光守備的時田城、青木城和北條家玉繩衆的領地接壤,而且上杉家修建的品川湊、川崎城港口都是非常重要的設施,要是被北條軍趁虛而入破壞掉的話對上杉家的打擊将是非常大的。
就算風魔忍者裏遭到了大規模的損失,上忍還是存活着的。難波田憲次的一系列調動已經被二曲輪豬助獲知後彙報給了北條氏康。大概是關東各地都需要進行諜報工作,加藤段藏、出浦盛清等完全沒有辦法來避免敵方上忍進入上杉領内探查,他們隻能避免下忍、中忍等能力不怎麽強的諜報人員進入。
北條氏康得知了上杉軍的調動後發現自己并沒有辦法去擊潰本莊繁長的援軍,而且騎馬隊的數量和質量并不高,行軍速度比不上裝備了大量陸奧馬的河越騎士團。而且,難波田憲次并沒有派遣過多的援軍去救援根古屋城,除非北條軍此刻大舉進攻真福寺、柏原城等地,不然本莊繁長的援軍是不會回防的。
當然,北條氏康也沒有打算去攻打真福寺等地,隻能讓二曲輪豬助告知北條氏信等上杉軍的行動。北條氏康另一方面還要催促富永直勝等房總半島援軍快速前來武藏,不然無法戰勝上杉家。
北條氏信和北條長順、朝比奈孫太郎二人商議後就将軍勢在根古屋城南安營紮寨,打算休整到第二天清晨發起攻城。他們并沒有想到,齋藤利三和本莊繁長二人的援軍快速趕到,齋藤利三隻是不想在他們行軍途中襲擊而已。
本莊繁長所部經過一天的急行軍後也進入了根古屋城内,他很清楚要是在此刻發起一次夜襲,北條軍将會措不及防。可是當本莊繁長看到麾下的武士、足輕都非常疲勞時就放棄了這個想法,要是用城兵四百前去襲擊的話兵力太少,可能效果不佳。本莊繁長雖然不打算冒險,但還是将四百城兵集結好,以備不時之需。
齋藤利三倒是将所有的戰馬全部安置在北條軍大營附近的林子裏,以一百人看守,剩餘的四百人和他突入北條軍大營。
到了夜裏,北條氏信等人完全不擔心城内的上杉軍,他們還以爲隻有四百的守軍,所以不多加防備。就在他們三人還在本陣舉辦宴會時,齋藤利三率四百白袍武士都已經摸到他們本陣的所在地。
“上杉軍的大部分是不可能随意離開柏原城的,我等隻要在明天一早攻下隻有四百守軍的根古屋城就能立下大功了。”北條長順一直以來都沒能在北條家的對外征伐立下功勞,這次他覺得終于有機會立功了。
“不錯,聽上杉朝定都還在河越城内和家人過年而抛下上萬将士,他此舉一定會失去人心的。”朝比奈孫太郎并不知道太多,他自己并不被北條氏繁所重視,不然也就不會帶着玉繩衆内戰力最低的一部前來。
齋藤利三在幕布外是聽得清清楚楚,他對着身邊的幾名白袍武士了頭後用肋差将幕布割開後,沖了進去。
“殺!”齋藤利三将附件的一張用木盾拼起來的桌子踢翻,指揮着不斷湧入的白袍武士。
“什麽人?!”還在喝着清酒的北條氏信瞬間丢掉了酒杯,抽出懸在腰間的太刀。
“上杉鎮府的家臣齋藤利三是也!”齋藤利三不打算廢話,直接看準了北條氏信一人後用太刀揮向他。
北條氏信本來不勝酒力,喝了酒後就有些迷迷糊糊的,格擋了齋藤利三的兩刀後,手中的太刀就被擊飛了。随之而來的自然是緻命的一刀——齋藤利三一刀砍到了準備逃跑的北條氏信背部,砍倒後他的頭就被齋藤利三用肋差給割下。
“兄長!”北條長順本來已經逃到了本陣門口,但是看到了自己的兄長已經被讨取後帶着身邊的兩名武士向着齋藤利三沖了過來。
本莊繁長當然聽到了北條軍大營内的喊殺聲,立馬讓山田直定帶着四百城兵從城内殺出支援齋藤利三。
朝比奈孫太郎并不知道上杉軍到底有多少,直接騎上自己的坐騎,一人逃往了野路城。而北條軍大營内的戰況确實是一邊倒,白袍武士的戰鬥力本來就比北條軍的足輕、農兵們高,再加上由于北條氏信等大将都在飲酒作樂,足輕們自然都早早的休息了,完全沒有料到上杉軍會突襲。齋藤利三讨取了北條氏信後就将首級丢給了身後的一名白袍武士,自己緊握太刀繼續迎戰北條長順。
北條長順大概是繼承了北條長綱那一貫的不善武藝的能力,根本不是齋藤利三的對手。齋藤利三用了三個回合就将北條長順斬殺,并且順便把他的兩名武士也給斬殺了。
就在齋藤利三接連讨取了北條軍的兩名大将後,北條軍完全沒有了士氣。緊接着山田直定的支援到來後,齋藤利三和他裏應外合,兩千一百的北條軍被擊敗,大部分潰逃,北條軍戰死者都有三百餘,被俘虜了五百餘。到最後,逃往北條領的北條軍隻有不到一千人。二曲輪豬助才到達北條軍的大營就看到了北條軍的潰敗,随即隻能離開。
朝比奈孫太郎由于抛下本部軍勢和不管北條氏信、北條長順兄弟的死活,回到野路城後就被北條氏康下令誅殺。北條氏康的計劃完全破産,還讓一門的北條氏信、北條長順二人給搭了進去。北條長綱也就隻剩下了一個年僅兩歲的兒子(北條氏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