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攻!”内藤康行将指揮棒一揮,麾下的軍勢全部動了起來。不過,前隊還是動身速度很快的,他們以兩百名抱着竹束的農兵打頭陣,後面緊跟着兩百名弓足輕、三百名槍足輕。剩下的軍勢則是前進了十步即停了下來。而槍足輕後面就有八名足輕拎着由三根原木捆在一起的沖城錘緩慢的跟進着。
駐守北門的則是難波田廣義,他這次總算是指揮步兵了。在他的出仕生涯裏,沒有幾次是指揮步兵的,幾乎都是騎兵!特别是河越騎士團,他也指揮了不少時候,可惜現在的騎士團指揮權交給了齋藤利三了,不然他依舊是騎兵指揮官。
就在難波田廣義的命令下,沒有一名弓足輕放箭,因爲他麾下隻有五百軍勢和武州兵一百。他需要保存實力。而沖城錘也很快到達了北門城門口,并且開始撞門。
然而門闩被下令換上了一根細木,原來的門闩被放在一旁。随着北條軍足輕連續撞了六次後,北門的門闩很快就被撞斷了。不過,在這之前難波田廣義早已騎上了自己的棕色戰馬。難波田廣義麾下的足輕們都已槍足輕在前、弓足輕在後全部等待着北條軍的進入。
“我乃北條家家臣大道寺爲明!此乃攻入難波田城第一槍!”随即一名北條軍領頭武士最先率領十幾名北條軍足輕沖進了三之丸内。
難波田廣義可沒有去理會大道寺爲明,直接将馬一夾右手緊握着一杆騎槍,快速的朝着他沖了過去。
“啊!”就在大道寺爲明還在揮舞着太刀示意麾下足輕抓緊時間進城時,難波田廣義已經騎馬沖到了他的面前。随即大道寺爲明措手不及的被一槍貫穿心髒。
“接好你們的武士!”難波田廣義用力一甩,将串在槍上的大道寺爲明甩向了北門門口驚慌失措的北條軍足輕面前。
“大道寺大人戰死了!”随即才進來沒多久的北條軍足輕們立馬扭頭就跑,也不将他們的領頭武士帶走。
“我管你什麽大道寺!”難波田廣義随即率領本部二十名騎馬武士率先從城内殺出,槍足輕、佩刀足輕也随即跟了上來。
經過了短兵交接後,由于一開始攻進城内的大道寺爲明被殺後,這一支北條軍的士氣有些低落。而潰敗的北條軍足輕直接沖散了後續北條軍的陣型,使得他們毫無陣型可言。再加上難波田廣義率領的騎馬武士殺到後,北條軍的弓足輕、槍足輕夾雜着一起,絲毫不能聚集起來反擊。就這樣,難波田廣義率軍沖殺了一陣後,派人将竹束全部搬回了城内。
而不遠處的内藤康行臉色已經是鐵青了,他可是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軍勢被瞬間擊敗後潰逃而來。而他身邊的一名騎馬武士則是躍躍欲試,立即告退後追上了難波田廣義。
“閣下想必就是上杉家重臣難波田廣義大人吧?在下乃是北條家家臣内藤康行大人麾下騎馬武士筆頭結城元氏,想讨教一下閣下的槍法!”這麽身着赤色大铠的騎馬武士先是報出了自己的名号,但是他不清楚能不能戰勝對方。
“哦?在下正是難波田廣義,那麽吃我一槍!”難波田廣義巴不得有人過來送死,然後自己讨取對方後還能震懾住敵軍,讓己方士氣增強。
随着兩人越來越近時,結城元氏率先用手中的長槍刺向難波田廣義,可是難波田廣義将身軀一斜,躲過了結城元氏的那一槍。而難波田廣義卻抓住了機會——結城元氏刺去的長槍來不及收回,到處都是破綻!難波田廣義直接将手中的騎槍刺進結城元氏的腹部後将他甩下馬來。難波田廣義麾下的兩名沒來得及進城的足輕随即跑到結城元氏的身邊,抽出打刀後一個先往其身上再補一刀,另一個則是抓緊時間割下了首級遞給了騎在馬上的難波田廣義。
“敵将被我難波田廣義讨取了!”難波田廣義随即高高的舉起結城元氏的首級讓對面内藤康行麾下的北條軍足輕們都看得清清楚楚。
“噢!”瞬間,上杉軍的士氣就暴漲了不少。難波田廣義還真的沒試過幾次一騎讨,他成功的削弱了敵軍的士氣。
不過,東門的石丸定太郎也好不到那裏去,麾下的軍勢基本上是農兵組成的,充其量就是過來‘亂捕’和湊人數的,順風收人頭,逆風抛下大将跑路。這次也是一樣,但東門的守将卻是宮城政業。他這個人不會冒險,但也不會随意的後退。
石丸定太郎剛開始攻擊的時候,他就等其軍勢進入距離城門還有五十步時命令麾下弓足輕放箭。而石丸定太郎的軍勢戰鬥力和士氣簡直是低得可憐!僅僅一輪集火齊發後,石丸定太郎隊第一梯隊兩百農兵就丢下了六十幾具的屍體後退了!要不是後面還有笠原家啓的一千北條軍坐鎮,恐怕此人早就帶着麾下軍勢離開聯軍撤退了。而宮城政業也不多理會,就這樣僵持着,也不去派人追擊。
“報告總大将!駐防北門的家老難波田廣義大人已經将攻入城内的北條軍武士斬殺并且擊退包圍北門的北條軍!”就在難波田憲次還在和傑山雲勝商量的時候,一名渾身是灰的武士前來彙報了戰況。
“恩。”難波田憲次了頭,繼續看着地闆上的地圖。他此刻内心非常清楚,本莊繁長得好聽是去沿途偷襲各個投靠北條家的城池,實際上就是要繞到北條軍大軍的側翼進行偷襲,其部的七百軍勢真正實行這個計劃還是很冒險的。
“報告總大将!駐防東門的家老宮城政業大人已經擊退北條軍的進攻!”不一會兒,又來一名武士。不過此人身上就比剛剛那名武士好多了,至少身上沒有那麽多的灰塵。
“恩。”難波田憲次這下算是定心了,第一天的防禦還算是綽綽有餘。他在北條軍四面圍攻下算是将難波田城守備的很好,就不清楚第二天了。他清楚北條氏康不會就這麽退走的,這才隻是半天而已。不定還有夜襲呢!
“總大将,貧僧感覺北條軍接下來有兩條路可走。”傑山雲勝話到嘴邊又停止了。
“大師快講。”難波田憲次還是想聽一下暫時身爲軍師一職的傑山雲勝所見解。
“一條是北條軍會日夜攻城,将此城攻下後就可以一馬平川的拿下本家在北武藏的各個城池領地,本家将會又一次的被趕出武藏,甚至是關東。”傑山雲勝随後将将自己的念珠平整的放在了地圖上的難波田城,正好将其圍住。
“大師的意思是,北條家還有一個辦法是先圍住此城,等待本家或者是越後軍的援兵将其擊破!”難波田憲次看出來了,傑山雲勝也随即了頭。如果真是這樣,上杉軍還真的要損失慘重了。難波田憲次倒是情願北條軍日夜攻城,趁自己還能撐得住幾天,隻要等到朝定的援軍趕到即可。
“北條氏康這厮的胃口不,就不知道他有沒有那麽好的牙口。”傑山雲勝可不認爲北條氏康能一口吞掉上杉軍的常備軍,不想想光是各部從會津帶來的軍勢就已經夠北條軍喝一壺的了,更别其中常年作戰的‘雙難波田’軍勢。
“北條氏康之心,路人皆知。”這時,茶庵門口就站着一名身穿赤色胴丸的武士,他正是穴澤俊光。
“穴澤,你不去守備怎麽擅離職守?”難波田憲次也算不上是質問,先是遞給他一瓢水。
“謝謝。”穴澤俊光喝完水後擦了擦嘴,“富永直勝也不過如此,除了讓麾下軍勢送死他還會什麽?”
“北條家守城有餘攻城不足,要是換做北條家守城本家一定傷亡很大。”傑山雲勝搖了搖頭,話雖如此,但上杉軍的攻城器械也是不足。
“罷了,好好守備,記住從今天開始夜晚的守備也不能松懈!”難波田憲次可不想大晚上的就被偷襲,北條家偷襲的手段也不低。
“是。”穴澤俊光随即告退,傑山雲勝也跟在其後離開了茶庵。
就在北條氏康決定令聯合軍大部好好休息,将在第二天再次攻城。而城内卻不知道這個消息,難波田憲次還是很細緻的布置着各個家臣的職責。
就在北條氏康、難波田憲次兩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上杉朝定率先和鱣川清長隊一千四百軍勢會合了。但山本寺定長和長尾景信二人還在路上,不過負責斷後的狩野秀治倒是率先率領本部100名槍武士騎兵火速趕至别府,相信不出一天狩野秀治就能和朝定會合。山本寺定長和長尾景信二人的軍勢大概還需要三天到四天才能進入武藏,朝定隻有等待,而難波田憲次更是心急如焚。
就在雙方都度過一個平靜的夜晚後,三十一日清晨北條軍再次吹響了進攻的号角。
這次北條氏康沒有将一部分從屬豪族、國人擔任先手役,他隻能請今川軍(900人)、吉良軍(加上後續趕到由吉良賴康養子吉良氏朝率領農兵1000,共計1900人)還有北條家重臣内藤康行(1000人)、白備笠原康勝(1800人),他們四人又将難波田城團團圍住。這一次,聯合軍不再讓麾下軍勢送死了,因爲他們想到了一個最好的辦法——驅趕附近平民去搬運沙袋填滿土堀。而最近的城池就隻有赤冢城、闆橋城、石神井城,爲了此戰北條家能夠順利攻下難波田城,北條氏康還專門親自去做赤冢康明和闆橋肥後兩人的思想工作,雖然表面上他們答應了,可是心裏卻是一百個不願意!
最後,這天下午最先到達城下的就是石神井城附近老弱婦孺一千餘人。而赤冢康明和闆橋肥後兩人隻是象征性的召集了不足五百的領民前去,他們非常清楚這麽做的後果,要是這一批人全死了那麽他們本領就缺少了本就不多的勞力!更何況,饑荒才過去不久要是再流失領民的話,他們的賦稅的收不上來了。
而此刻的朝定正在河越城本丸大廣間内望着遠處,而大廣間門口正對的方向正是難波田城。
“此次重回故地,誰還能憶起當年戰死在這裏英魂的悲鳴?一子棋、一坪局,浮沉江山的博弈······”朝定雖然端坐在主位上,但是他沒有忘記還在奮戰的家臣們,他此刻不能顯露出自己還在武藏!
“主公!狩野秀治大人已經率先帶領本部一百名騎馬武士前來會合!”齋藤利三興沖沖的走了進來,但是他看了看闆着臉的朝定後就嚴肅起來。
“狩野大人的這一隊軍勢可是曾經府中殿的馬廻,其戰力堪比您麾下的騎馬武士。”鱣川清長雖然早就到達河越城内,可是他隻能一直跟着朝定,他并不知道後面到底要幹嘛。
“美濃守,令僅剩的三千兩百上州兵繼續在城内訓練。其餘各部全部待命,不得有誤!”朝定現在隻能希望山本寺定長和長尾景信二人能快一,不然他麾下的會津兵就要都死在難波田城了。
“是。”太田資正沒有任何的怨言就領命告退了,他心裏明白朝定也不好受。畢竟北條軍已經達到了三萬三千餘,要是算上守城戰前被殲滅的軍勢那就要前前後後三萬五千餘了。相反,上杉軍目前難波田城内的軍勢僅有三千餘,加上鱣川清長和即将到達的山本寺定長、長尾景信三隊八千餘,再算上上州兵可用的三千兩百軍勢和朝定本隊(河越騎士團除去不算)後也就一萬五千三百軍勢。
可以目前的形式對于上杉家來非常的嚴峻,要想改變那就要看本莊繁長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