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您這麽做似乎讓武田家更加仇恨本家啊!”北條高廣看着那些被釘在木樁上的屍體也都有些後怕。
“夜戰準備,讓鐵炮足輕後退到本陣,弓足輕替代鐵炮足輕到第一道防馬欄後準備。”朝定開始緊張的調撥軍勢,他也有些吃不準武田軍什麽時候來。
“主公,要不要請和泉守大人的軍勢把本家的軍勢替換一下?上午和中午打了那麽長時間,我軍不少足輕都很疲勞了。”北條高政看着有些足輕支撐不住都倚在防馬欄邊休息。
“廣義,你帶着兩百騎士去第二道防馬欄待命。”朝定也知道自己的軍勢不可能在一整天持續戰鬥,這樣會被拖死的。
“是。”難波田廣義一聽自己終于有表現的機會了,趕緊把軍勢帶到第二道防馬欄待命。
“足輕們都快休息,能吃一些幹糧的就吃一,來不及的先喝水。”朝定感覺有來不及,雖然防禦工事已經清理完畢了,但是人疲勞了怎麽防禦?
“主公,家父來了。”就在這個時候,宇佐美定勝帶着宇佐美定滿來到了朝定的本陣内。
“修理大夫的軍勢打了一天了,外臣的軍勢還沒有動過。外臣的一半軍勢先在第一道防馬欄待命如何?”宇佐美定滿也清楚自己的軍勢雖然比不上上杉軍能打一天,但是打幾個時辰還是可以的。
“那就拜托了。”朝定也不能不給他這個面子,自己也是确實屬于需要幫助的時候。
就這樣,第一道防馬欄後有一百名弓足輕和宇佐美定滿部的五百槍足輕待命;第二道防馬欄後有難波田廣義帶着兩百下了馬的白袍武士待命;第三道防馬欄有桃井義孝帶着五十名槍武士待命。
這個時候,龍女一聽到朝定在西條山打了一場勝仗後就直接在飯山城内舉辦宴會了,但是長尾景信等部依舊在原地待命。飯富虎昌帶着本部的一百赤備佩刀足輕、一百赤備槍足輕以及一百名赤備槍武士悄悄的離開了武田軍的本陣,朝着西條山(妻女山)前進。
來也巧,妻女山上的上杉軍和長尾軍急急忙忙的替換和準備好後,一刻鍾過後飯富虎昌隊也到了。借助月色的掩護,飯富虎昌隊前鋒的一百赤備佩刀足輕悄悄的過了拒馬,到達了第一道防馬欄前的溝堀邊。這個時候,第一道防馬欄的燈火全部被熄滅,在第三道防馬欄那裏才有一的燈火。
“放箭!”顯然是發現了武田軍的來襲,北條高政果斷的讓弓足輕放箭抛射。
“沖啊!”武田軍一看被發現後也就努力的搬開防馬欄,但是他們的所作所爲和早上光榮犧牲的同僚們一樣,遭到了槍足輕的攻擊。不少的武田家足輕被刺殺。但是,飯富虎昌隊的第二梯隊一百赤備槍足輕壓上來後就扭轉了局面。他們一邊掩護佩刀足輕,一邊也加入了搬開防馬欄。很快,北條高政一看防馬欄被突破了就帶着弓足輕先後撤了。宇佐美定滿随即讓五百槍足輕和進來的武田軍進行厮殺。飯富虎昌也很快帶着一百赤備槍武士突進,宇佐美定滿部漸漸不支。
“随我上!”難波田廣義在這個時候帶着兩百白袍武士從側面殺入。再加上北條高廣也集結了兩百槍足輕從另一邊殺入後,飯富虎昌很快覺得自己太自信了。
“撤!”飯富虎昌随即下達了撤退的指令。很快,赤備軍團的槍足輕和佩刀足輕最先後退,飯富虎昌本人也在十名槍武士的掩護下離開了第一道防馬欄。
他們這幾百人離開第一道防馬欄五十步時就發現前方有些依稀可見的火光。
“那人就是飯富虎昌!開火!”随着一聲令下,早在這裏等候多時的鐵炮足輕分成兩排後,第一排的一聲聲槍響後就換到後面去,等到第二排的鐵炮足輕打完後,來襲的武田軍已經沒有活人了。
“主公大人(修理大夫殿)爲何離開本陣繞到武田軍後方?”難波田廣義等人趕緊趕來詢問朝定。
“一時興起,能私自調動赤備軍團的武田家家臣也就隻有飯富虎昌了,擊殺他能降低武田家的士氣。而且武田家的赤備軍團可是花費了巨資組建的,紅漆可不便宜。”朝定完就笑了起來。
“主公,我等還是先回妻女山吧。”北條高廣先讓一些足輕去把武田軍的屍體搬出溝堀,又準備一些木樁把他們釘在上面。
“發生了什麽事?!”聽到喊殺聲和鐵炮聲後,武田軍的本陣頓時間亂作一團。武田晴信才睡下就被驚醒了。
“報告!是從妻女山上傳來的喊殺聲和鐵炮聲!”一名百足衆急急忙忙到武田晴信面前彙報。
“什麽?!”武田晴信瞬間起身後,赤足跑到門口看着妻女山方向出現了不少的火把。
“館主大人!飯富兵部的軍勢不見了!”山本勘助從自己的營帳裏出來後就沒有看見赤備足輕和赤備武士。
“愚蠢!”武田晴信也知道自己不能彌補損失的軍勢和家臣,隻能作罷繼續躺着。
等到了第二天天亮時,武田家位于八幡原的本陣裏的足輕、武士和家臣們都清清楚楚的看見了飯富虎昌和三百多赤備軍團的足輕和武士被釘在了木樁上。
“主公!大事不好了!飯富兵部大人被釘在了木樁上!”一名百足衆踉踉跄跄的跑進本陣裏向着還在吃早飯的武田晴信彙報。
“什麽?!”武田晴信吃驚的把手中的飯碗都掉到了地上,米飯撒了一地。
“兄長,是飯富兵部。。。”武田信繁也在這個時候确認了飯富虎昌的死亡。他們在昨晚還以爲是上杉軍的夜襲,就加強了防備後繼續休息。沒想到,竟然是飯富虎昌主動去偷襲的上杉軍,而且本人還被擊斃!
“館主大人,本家不能再和長尾家和上杉家交戰了。這次本家損失有大。”山本勘助清楚,雖然武田軍損失了九百多人的赤備軍團和支持武田家的信濃豪族聯軍三千人還有三枝的兩百軍勢。但是花了大價錢組建的赤備軍團和三千豪族聯軍自然不能相提并論,而上杉軍和長尾軍的損失加起來也就不到兩百人!
“信廉正在去駿府城的路上,等今川家的調停也要等二十天左右!”武田晴信也是無語,這飯富虎昌都已經看見了自己的弟弟是怎麽死的還要作死的晚上去夜襲,赤備軍勢在晚上誰都看得見!長尾軍和上杉軍主要的铠甲都是黑色的,除了上杉軍河越騎士團那些都是穿着白袍的武士。
武田晴信隻好嚴加命令麾下家臣的軍勢不得擅自離開本陣,并且還讓山本勘助等人嚴加巡查。就這樣,雙方在原地耗了二十五天後,等到了今川家的使者——太原雪齋。四方都派遣了使者和代表在善光寺内進行會談。長尾家由龍女親自來;上杉家由朝定前往;武田家則是山本勘助和真田幸隆這兩隻老狐狸前來參加。
“鄙人太原雪齋,前來參見長尾家、上杉家的當主。”太原雪齋這個上了年紀的和尚上來給在場的所有人都覺得人畜無害,而且還彬彬有禮。
“武田家怎麽想到停戰了?不是很喜歡奪取他人的領地嗎?”龍女坐在主位上可沒有什麽好脾氣對武田家的使者,而且這個時間段正好是她那個來了。
“這次武田軍和上杉軍的交戰,貧僧也有所耳聞。修理大夫殿的做法有些像是惡鬼才能做出來的,貧僧還沒到這善光寺時就看到了西條山下上千個木樁上都釘着一具屍體。”太原雪齋看來都有些後怕,而且屍體都有的發臭了。
“那個不用大師擔心,武田家殺信濃土人不也是用這樣的方法嗎?對自己的上官關東管領殿的軍勢也是如此。本家在和蘆名家交戰時都沒有用過這種招數,更别北條家了。”朝定拿出自己的折扇扇了扇。确實,朝定對蘆名盛氏父子等人全是好生安葬的。那是因爲隻有武田家很難纏,隻能用這種方法。
“這。。。。。”太原雪齋也不好什麽上杉家的不是,“現在長尾家、上杉家、武田家三家都已經在這信濃國多多少少損失了兵力,‘莊子曰:。。。。。。。。。。。。。。。。。。。。。’”
太原雪齋就開始照搬書上的話來企圖服龍女和朝定。朝定以前就不是好學生,完全聽不懂太原雪齋的名言。他隻知道先要讓武田家退出奧信濃一帶。
“本家的這次出兵就是爲了幫助村上周防守等信濃的國人衆恢複舊領,難道有錯?”龍女就不樂意了,她覺得眼前這和尚的話意思就是讓自己退兵回到越後。
“不,貧僧的意思是三方在此達成和議,和議的内容由三方共同商定。”太原雪齋終于正常了,不文绉绉的話了。
“本家的意思是讓出坂木部分地區給村上家,然後就是三方退兵。”山本勘助這時話了。
“就隻有坂木地區嗎?”朝定覺得不夠,要是隻有坂木那幾座城池村上義清能住武田家幾個月的進攻?能撐住三個月就不錯了!
“修理大夫的不錯,要是隻有坂木是不夠的。”龍女也覺得不夠,但是這個時候她的臉色有些蒼白。
“目前水内郡一直是長尾家的領地,這個郡不算。高井郡的針見城城主市川滕若一直襲擾長尾家,這座城池必須讓給長尾家來處理,以及高井郡的部分領地也是村上周防守許諾給長尾家的。”朝定的意思是武田家必須讓出高井一郡,然後才能繼續談。
“這個武田家能答應。”山本勘助直接答應下來,他也知道長尾家已經完全控制了水内郡和高井郡半郡之地,要是不答應也不行。
“很好,那麽接下來就是更級郡和植科郡要交給村上家。”朝定才完不久,就補充了一下;“差忘了,縣郡也要交給村上家才行。”
“這!”真田幸隆就有不樂意了,自己的舊領和現有領地全都在縣郡,讓出去了自己去哪裏?難道被封到南信濃?
“這個武田家也能答應。”山本勘助依舊同意朝定提出的這些‘不平等’條約。一旁呆着的村上義清表示真的要和長尾家加強聯系,這簡直是對自己來太劃算了!沒有損失兵力就能拿三郡當知行。
“武田家這麽通情達理爲何要拿下上述的五郡呢?不打也就沒有現在那麽多事情!”朝定把折扇收好後将一旁歸蝶剛剛寫好的和議書先是遞給了龍女。
“武田家剩下侵占的信濃領地因爲部分地頭武士和國人衆家名斷絕本家不能爲他們進行伸冤,但是你們也不要高興的太早!”龍女在簽好自己的名字後就把和議書還給了朝定。
“是,武田家本來也沒有想過和長尾家、上杉家爲敵,這都是迫于無奈。”山本勘助完全就是在演戲,自己低三下四的樣子實在是可笑。要不是武田家沒人願意扮演這個‘醜’的角色,武田晴信也不會讓山本勘助來。
“對了,你們武田家應該給長尾家或者本家一個人質。不然,你們就能無拘無束的調略信濃的國人衆了。”朝定可不相信這書面上的協議。
“這個。。。。。。”山本勘助第一次覺得眼前的這個年輕大名不簡單,智略和軍略完全不在自己之下。
“不錯,到時候武田家一調略信濃的國人衆或者是侵攻村上家或者是本家的領地就把人質處死。”龍女有些無情的道。她感覺自己快撐不住了。要不是爲了自己的義理,才不會熬那麽長時間。
“那就把本家重臣的子嗣交給長尾家或者上杉家如何?”山本勘助倒是想到了一個人,他得到了武田晴信的授權,但是不能讓武田家的一門衆出去。他看了看身邊的真田幸隆就想到了他的三子還在甲斐國的踯躇崎館。
“。”朝定也很期待山本勘助會誰。
“本家重臣真田幸隆大人的三子武藤喜兵衛。”山本勘助絲毫沒有不好意思,直接不顧真田幸隆那驚訝的老臉。
“這。。。”真田幸隆覺得自己被賣了,但是又不能什麽反正是三子又不是長子,他也就默認了。
“可以,那就這樣吧。”朝定看了看臉色更加蒼白的龍女後就不想繼續談了。趕緊草草了事。
就這樣,武田家要派出武藤喜兵衛作爲人質和割讓三郡半的奧信濃領地完成了和長尾家的和議。就在朝定離開了善光寺的大殿外被山本勘助叫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