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哈哈”一笑掩飾心虛,說道:當真胡說八道!我兩位師弟将你擒住,你自然恨透了我華拳門,難免對我攀咬誣陷。隻可惜憑你勾魂妖姬說的話,在場又有幾個人能夠相信?”
這話其實頗有道理。雖然宇文豔言辭懇切,畢竟名聲太惡,在場一多半人仍舊對她信少疑多。
宇文豔仰起臉來一陣冷笑,忽而笑聲一頓,說道:“憑你姓于的如何抵賴,可你身上的記号洗脫不掉!秦少掌門,據我所知,妖狐族每收一個爪牙進拜狐教,必定會使妖法在其胸口種上一隻藍色的狐狸花紋,倘若其不聽号令,妖法使動,可令其痛不欲生!而且這狐狸花紋入肉三分,洗割不掉。秦少掌門隻要扯開姓于的衣服看看,自然真相大白!”
此言一出,于仁飛臉色大變。眼看秦玉昂臉含冷笑,向着他逼近過來,于仁飛忽然躍身而起,撞向圍着他的秦家堡四弟子中的一個。
秦家堡四個弟子,原本全神戒備圍住了于仁飛,但在宇文豔申辯之時,幾個弟子難免有些走神。
于仁飛本身武功遠在四弟子之上,這一撞頓時将一個弟子撞開數步,于仁飛斜刺裏蹿出,便向山下逃逸。
秦玉昂一聲輕叱,長劍脫手,“唰”的一聲響。他這揚手擲劍,原是一記斬妖劍法,連妖狐尚且難以躲避,更何況是世俗凡人。
于仁飛頓時被刺中大腿,向前一個踉跄,跌翻在地上。
秦玉昂趕上前去,先在他腰眼重重一踢,使他再沒有反抗之力,這才伸左手将他提了起來,右手“哧啦”一聲,撕開了他胸前衣服。
他胸口果然刺有一條藍色狐狸花紋,雖然尺寸不大,但襯着他白皙的肌膚,卻顯得格外清楚。
“你這妖狐爪牙,還怎麽抵賴?”
秦玉昂“呸”的一口,将于仁飛扔在地上。
忽然身影閃動,于仁飛兩個師弟分向兩邊逃逸。水叮咚一聲輕叱,打妖鞭抖出,卷住一人腳踝拖了回來。
另一人輕功甚好,眼見他連着幾縱,就要從北邊一片陡峭的山崖下去,忽聽“哧”的一聲輕響,不知道從哪兒飛出一粒小石子,打在那人腿彎處。那人向前一個踉跄,頓時向前趴跌下去。
秦玉昂縱身過去,先向着石子飛來方向拱手說道:“哪位朋友施予援手,秦玉昂在此謝過!”
之後提着那人返身回來,仍舊左手提着他,右手撕開他胸前衣服。衆人看得清清楚楚,他胸口同樣紋着一隻小小的藍色狐狸。
金剛門廖清風将被水叮咚長鞭拖回的那人胸衣撕開,同樣在那人胸口,種有一個狐狸花樣。
秦玉昂回過臉去,盯着一衆華拳門人,在場所有人的眼光,也都向着華拳門人投射過去。
華拳門今日上山的三個長輩均已就擒,剩下小一輩中年紀最長的大弟子滿臉漲紅,說道:“士可殺,不可辱!我等并未加入拜狐教,但我們也決不能讓人肆意搜身!”
“那就請各位自行解開衣襟,讓大夥兒瞧瞧,你等身上有沒有狐狸花紋!”秦玉昂冷冷回答。
華拳門衆弟子一個個羞憤填膺,但估量今日形勢,慢說秦玉昂與水叮咚武功卓絕,合他華拳門衆人之力,也難是對手。在場更有上千人衆,今日若不有個交代,隻怕誰也不肯放他華拳門人下山。
前思後想,華拳門大弟子大喝一聲:“好!你們要看,那就看個明白!”
“哧”的一聲,自己撕開了胸前衣服。水叮咚轉開眼光,秦玉昂定睛去看,他胸膛光潔幹淨,并無狐狸紋樣。
其餘弟子見師兄妥協,也都自行解開胸襟。陽光下人人看得分明,一衆弟子并無一人胸前種有狐狸花紋。
“現在滿意了吧?”大弟子憤憤一聲,羞怒之下,眼中已現潤濕。
秦玉昂心有不忍,說道:“你等雖然沒有加入拜狐教,但華拳門三位師長甘心爲妖狐出力,已是證據确鑿!望你等回入門中,好好察探門中還有誰是拜狐教逆孽,萬不可使你好好的一大門派,堕入妖狐一族股掌之中!”
大弟子滿臉憤怒,張口想要回嗆一句,終究還是忍了下去,大踏步走到于仁飛身前,喚得一聲:“師父!”
伸手想要将于仁飛扶起,秦玉昂道一聲:“慢着!”
上前一步,将大弟子輕輕推開。
“你還想怎樣?”大弟子怒極,擺出一副準備拼命的架勢。
秦玉昂平平靜靜,說道:“這三人爲妖狐賣命,現如今雖未做出惡事,但早晚必定随着妖狐禍害人間,所以,不能這麽輕易放他們離開!”
“不錯,殺了這三個逆賊!”有人高聲呼應。
“不管怎樣,他總是我師父,你們要殺他,那就先殺了我!”大弟子漲紅眼睛,攔在于仁飛身前。
秦玉昂輕輕一歎,說道:“好可惜這等逆賊,居然收得這般好徒兒!也罷!”
他揚起手來,在于仁飛胸口“啪”地拍了一掌。
“你幹什麽?”大弟子立刻沖上前來。
“我看看能不能替你師父解除妖狐法術!”秦玉昂說。
大弟子已經伸出手來,想要将于仁飛從秦玉昂手裏搶奪過去,聽秦玉昂一說,讪讪地又縮回了手。
秦玉昂略等一等,在于仁飛胸口拍了第二掌。再等等,又拍第三掌。
于仁飛悶哼一聲,暈厥過去。
“師父!師父!”
大弟子連連叫喊。華拳門的其他弟子也都圍了上來。
“你們放心吧!我隻是解了他身上所中妖術,使其不緻被妖狐滅口!”秦玉昂站直身體,平靜作答,“他胸口狐狸花紋已經消失,但他的武功也同時被禁制。日後隻要他不再随妖狐作惡,我自會替他恢複武功。”
拜狐教人胸口處有妖狐紋身之事,秦玉昂本身并不知曉。但當日在金剛門,抓到那十來個加入拜狐教的江南支派弟子後沒多久,爲首姓洪姓姜的兩人突然同時暴斃,經過檢查,發現兩人胸口處皆有潰爛之象。
秦玉昂回到秦家堡,不免向父叔求教。秦百江秦百流一緻認爲這肯定是妖狐族控制拜狐教人的一種妖術。
但這種妖術秦百江秦百流也從未遇到過,兩兄弟再三斟酌,認爲或許可以用“軟筋鎖靈掌”對付。
畢竟軟筋鎖靈掌正好是所有仙法妖術的克星,即便不能解除妖術,起碼可以令此妖術不能發作。
因之秦玉昂在于仁飛身上連拍三掌。
第一掌,他用了軟筋鎖靈掌的功夫,果然看見于仁飛胸口那隻狐狸花紋漸漸消失。
第二掌,他将先一掌軟筋鎖靈掌的禁制解除,那隻狐狸花紋卻沒有再次出現。由此可以确定,秦百江秦百流揣測不錯,軟筋鎖靈掌果然能夠将此妖法完全解除。
至于第三掌,隻因于仁飛奸詐虛僞,不是好人,況且聽宇文豔所言,他曾經對宇文豔大加折辱,秦玉昂将他武功禁制起來,若不改惡從善,便讓他一輩子沒有力氣再行惡事。
于仁飛的兩個師弟雖然委頓在地,但卻并沒有被封住穴道,耳聽秦玉昂所言,他兩人相互一望,突然掙紮着同時撲翻地上,向着秦玉昂連連叩頭。
“還求秦少掌門憐我兄弟尚未造成惡果,出手救救我兄弟二人!我兄弟并非甘心爲妖狐賣力,實在是被妖狐所逼不能不爲之!胸口這隻狐狸花紋,洗不掉,剜不去,我四師弟便是爲此将自己胸口捅得稀爛!秦少掌門倘能幫我兄弟除去這隻狐狸,哪怕是要廢了我等武功,也在所甘願!”
華拳門一衆弟子眼見兩個長輩全無半點骨氣,一個個臉上無光,既羞且慚。但身爲後輩,卻不能不在那大弟子領頭之下同時跪下,直道:“求秦少掌門不計前嫌,爲我等師父師叔免除災厄!”
秦玉昂趕忙伸手将那大弟子扶了起來,說道:“我對兄台十分敬重,兄台既有所命,秦玉昂敢不遵從!”
回過身來,在華拳門那兩個長輩身上各拍一掌,解了他們身上妖法,卻也同時禁制住了二人武功,說道:“等三月以後,二位來秦家堡,我想辦法替二位恢複武功!”
那二人但覺身上綿軟無力,可是掀開胸衣看看,胸口狐狸花紋确是漸漸轉淡,終至消失無影。
不由得再次拜伏地上,哽咽說道:“我等絕非存心作惡!這些日子爲妖狐控制,成日心驚膽戰,自覺愧對祖宗,秦少掌門今日使我等解脫厄運,我兄弟實是感激不盡!”
秦玉昂見他二人真情流露,心中雖有所感,但爲防萬一,卻也不敢即時爲二人解除禁制,恢複武功,隻是趕忙伸手将二人扶了起來。
那二人回過臉去,臉上猶帶淚痕。其中年紀較長的一個,含淚跟一衆弟子說道:“我知道你們必定怪我兩個做長輩的沒有骨氣,俗話說士可殺不可辱!可是你們哪裏知道,倘若我們不遵妖狐命令,妖狐使動法術,真可讓人生不如死!你們四師叔性情剛烈,甯死不屈,但我們兩個……卻抛不下妻兒徒弟!”
忽然回身,恨恨面對着于仁飛,說道:“大師兄,你自己甘心爲妖狐所用也就罷了,爲何要将我兄弟三人引入妖狐圈套,令我等身中妖術,不得不跟你一起奉妖狐爲主?你每每午夜夢回,想起四師弟來,可有一絲悔恨之意?”
“二師叔,我師父……昏過去了,聽不見你說話!”大弟子哽咽着說出一句,忽然之間放聲而恸。
(請看第一五一章《妖姬亦有癡性情》)(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