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次與藍嵬嵬一場大戰,雖然緊急,卻遠未到危難關頭,璨太子又怎麽會突然趕到,爲他們化解危機?
所以聽胡力瑧一問,水叮咚亦将眼光投向璨太子。
“我來不爲别的,是想提醒你們小心謹慎。我娘出關之後,知道你們相攜出谷,盛怒之下,已經請動兩位長老出谷追捕你們。我攔阻不了,隻能跟着出谷。”
璨太子簡短回答,卻令水叮咚一下子睜大眼睛,先瞅瞅胡力瑧,這才試探着問璨太子:“你的意思……你要跟我們一起走?”
“這個恐怕不行!”璨太子立刻搖頭,“我若跟着你們,我娘隻怕很快也要追出來了!不過你放心,有隐形珠在你身上,我娘不太容易找到你們,我卻能時刻知道你的方位。我說過這輩子我會好好保護你,我會說到做到!”
水叮咚略顯失望,不過很快就向璨太子展顔一笑,說道:“你不用太擔心我,有隐形珠,還有……胡力瑧,我不會有事!”
璨太子含笑點頭,胡力瑧卻于此時開口問道:“不知我爹娘有未受到牽連?”
“沒有!”璨太子立刻搖頭,“赤王一口咬定是水姑娘無意間闖進鎖靈洞,放了你出來,我娘雖然心有所疑,卻不願因爲此事讓整個仙苑谷失了和氣,所以沒有多加追究你爹娘的責任。”
胡力瑧這才放下心來。璨太子回過頭來,再次看向水叮咚,說道:“我該走了!不過……瑧王弟靈力受制,要完全保護好你有些力不從心,幸好打妖鞭到了你手裏。我這裏有一部禦靈鞭譜,前三篇是心法,中六篇是步法身法,後六篇則是最基本的招數變化。雖然隻有三十六招,可一旦學會,卻能臨機而動,千變萬化。你每日閱覽一篇,若有不懂,可向瑧王弟求教。到晚上睡覺之前,你将你看完的這一篇化灰吞服,等整篇看完,就算沒有隐形珠,你也可以與凡間一流高手一拼高低!之後再遇到胡麗婉,你也不至于沒有還手之力!”
他口中說話,已向水叮咚伸過手來,手上果然有一本薄薄的書卷。
水叮咚聽他話中之意,隻要每日讀懂一篇,晚上化灰吞服,那麽短短的半月時間,她就可以從一個弱質女流,變成一流武學高手。
别人練武,須得聞雞起舞,費盡辛苦,可是她,居然如此輕松簡單。
她當然知道璨太子一定又使了什麽極高明的法術,心中驚喜之餘,更有無數的感動感懷。
回臉向着胡力瑧一瞅,感覺胡力瑧好像有話要說,但最終隻是向着水叮咚笑了一笑。
“你爲什麽……要對我這麽好?”水叮咚接過璨太子手上的那本鞭譜,禁不住眼眶發紅,哽咽一問。
“這還用得着問嗎?”璨太子微微一笑,伸出手來,輕撫了一下她潤潤的臉頰,随即回頭交待胡力瑧,“瑧王弟,照顧好她!”
“太子請放心!”胡力瑧趕忙回話。
璨太子舒一口氣,轉回頭來向着水叮咚一笑,就好像一陣清風般,倏忽間不見蹤影。
水叮咚不知道怎麽的,突然就感覺很想哭。就好像上一輩子欠了璨太子很多,這輩子又欠了他很多一樣。
隻可惜上輩子的事情她一點也記不起來,而這一輩子,她已經難以回報。
“我們走吧!”胡力瑧說,聲音異常的溫和柔軟。
水叮咚回頭看一看他,勉強一笑,抹了抹臉。
于是重新上馬,水叮咚依舊橫坐在胡力瑧身前。趁着馬匹緩緩而行,水叮咚掏出那本鞭譜想看,隻是心緒紛亂,一個字也看不進去。所以她又将鞭譜收進懷裏。
“璨太子說……藍嵬嵬是他的同胞兄弟,而藍嵬嵬又說,他跟他娘是從仙苑谷裏出來的,那是什麽意思?”她将心中的疑問提出來。
“你以爲妖狐一族是哪兒來的?”胡力瑧沒有試圖隐瞞,隻是反問一句。
“你的意思……”水叮咚一下子睜大眼睛,“妖狐族……就是從你們仙狐族分出來的?”
胡力瑧點一點頭,說道:“這本來是我仙苑谷一件隐秘之事,不過既然你已聽出端倪,說給你聽也無妨……”
此刻他兩人行走在荒無人煙之地,但胡力瑧依舊輕聲慢語,好像怕被其他人偷聽見了一樣。
原來當初仙狐族仙王在世的時候,統共娶過兩個女人,一個屬于白狐族,另一個則是藍狐族,仙苑谷的人習慣稱她們爲白仙後和藍仙後。
至近千年前仙王去世,白仙後藍仙後争奪大權,當時白仙後的兒子、亦即是如今的璨太子,已經脫離狐性,化狐爲人,但藍仙後的兒子卻方滿百歲。
再加上藍狐一族人丁單薄,而墨狐族卻公開支持白仙後,最終藍仙後含憤率領本族離開仙苑谷,誓言與仙狐族從此不相往來。
可一旦離開仙苑谷,少了天地靈氣的潤澤滋養,一些修行不夠的族人、包括藍仙後的兒子藍嵬嵬,都有退化爲狐的風險。因之藍狐族另辟蹊徑,汲取人間男女元陰元陽習練妖法,保持人形。
這才導緻人間妖狐爲患,仙狐族的好名聲,也喪失殆盡。
胡力瑧盡量簡潔叙述明白,沒有添加任何主觀評論。水叮咚聽得良久無言,最終歎息一聲:“原來在你們仙苑谷,也有這種宮鬥情節!”
胡力瑧聽她說得有趣,忍不住笑了起來。忽而伸手一指,說道:“咱們到前邊吃了飯再繼續趕路!”
“我倒甯願走慢一點,這樣我就可以好好讀一讀璨太子的這本鞭譜了!”
水叮咚向着胡力瑧俏皮一笑,這才轉臉去看。但見前方不遠,緊靠着路口搭着幾間草棚。棚外挑起一杆酒簾,另有幾匹馬拴在一根木樁上。
胡力瑧驅馬到了草棚跟前,棚内已經坐了幾桌客人,聽見馬蹄聲,都回過頭來看。
胡力瑧不願招搖,老老實實先跳下馬背,這才伸手接水叮咚下馬。許是兩人人品出衆,棚内衆人都看得有點發呆,連小二都愣了半天,這才迎接上來,滿臉堆笑請他兩人在一張空飯桌旁坐下。
正要詢問兩人想吃點什麽,忽又聽見馬蹄聲響,隻見一輛兩匹馬拉的馬車疾奔過來,尚未奔近,馬車夫已經高聲急叫:“掌櫃的,快準備點熱水救命!”
那小二吓得方一愣,馬車已經奔到近前,馬車夫不等馬車停穩,先已跳下車轅,搶着奔去車棚後邊。
水叮咚見馬車夫動作敏捷,顯見是身有武功,不由得跟胡力瑧相互一望。
回過臉來,已見馬車夫從車棚裏抱下一個人來。另有一人随着跳下馬車,緊跟在馬車夫身邊,兩眼瞅着馬車夫懷裏那人,口裏不住叫着:“爺爺!爺爺!”
水叮咚聽“他”語音哽咽,嗓音卻脆生,不由得多瞧兩眼。
卻見“他”長眉如黛,紅唇如朱,更加上一雙美目淚水盈盈,一望可知,乃是一個女扮男裝。
胡力瑧跟水叮咚坐在棚口,趕忙站起身來。那車夫匆匆忙忙向着胡力瑧水叮咚點頭示謝,就慌着将他手上抱着的那人放到胡水二人面前的木桌上。
胡力瑧見那木桌不夠長,正好旁邊另有一張空木桌,立刻搬了過來,跟之前那張木桌拼在一起。
“這樣……不好吧?我們還要做生意呢!”小二結結巴巴,大概是生怕出了什麽事情不吉利。
“啰嗦什麽?快去取點熱水來!”那車夫瞠目一喝,小二吓了一跳,隻好轉身進草棚裏邊去了。
“爺爺!爺爺你怎樣?”
那男裝女子忍不住地隻是哭。水叮咚細看木桌上那人,隻見他胡須頭發都已雪白,看來沒有八十,也有七十。一身衣服倒是很高檔的綢料,想來該是富家老爺,卻不知怎麽會這麽大年紀了,突然在外邊發病。
馬車夫也不住地輕揉老者胸脯,但老者始終面色灰敗,不見動靜。
水叮咚見那女子約莫隻有十六七歲,直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不由生了憐惜之意,輕輕一扯胡力瑧的袖子,悄聲問他:“你能不能幫幫忙啊?”
“又發善心啦?”胡力瑧瞥她一眼。
“這小姑娘挺可憐的!”水叮咚說。
胡力瑧無奈搖頭。正好小二端着一碗熱茶出來,那車夫想要扶起老者,胡力瑧忙道:“先别動他!”
他突然開口,馬車夫跟那男裝女子立刻擡眼看着他。
馬車夫有些不耐煩,但念着方才胡力瑧幫忙拼桌的情分,還是按捺住脾氣問了一句:“這位公子可有見教?”
“鄙人略通醫術,可否容我替老人家瞧瞧?”胡力瑧說。
馬車夫與那男裝女子相互一望,那女子臉上現出大喜之色,哽咽說道:“如此甚好,就請先生救命!”
胡力瑧又瞥了水叮咚一眼,這才走到木桌旁,伸手搭上老者腕脈。
(請看第一二二章《一條手帕引出的故事》)(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