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很快伸手碰碰水叮咚的身體,再摸摸水叮咚的手背,忽然伸出手臂,将水叮咚緊緊緊緊抱在了懷裏,好像怕她再次消失一樣。
“野小子,放開她!”秦玉昂在樹上怒吼。
狼娃哪裏理他,隻是抱着水叮咚不放。水叮咚微微一歎,正想說話,忽有另外一聲歎息,遠遠地傳入耳朵。
轉臉去看,隻見山坡上緩緩走下來一個道人。
沒有隐形珠在腹内,水叮咚也就是個尋常女子。不過此時天色微明,晨曦映照在那人臉上身上,看來有五十來歲年紀。
他頭上一頂道冠,身上一襲道袍。皮膚微黑,眼睛卻亮,颔下一縷胡須,看來倒也清逸灑脫。
狼娃回臉一望,臉上現出驚惶之色,想抱着水叮咚起身,但他身負重傷,卻竟沒有力氣。
“我已經來了,你還想溜脫嗎?”那人淡淡一問。
他腳下宛如行雲流水,看起來不疾不徐,卻于轉眼之間,就到了跟前。
狼娃眼看逃脫不掉,不得不放開水叮咚,轉而拜伏在地上。
那人也不說話,徑自蹲下身來,一手捏住狼娃手腕稍稍一探,歎道:“若非你身受重傷,我還真是抓你不到!”
一邊說,忽然擡頭,沖着狼群一聲暴喝:“你等孽障,還不速速散去!”
他方才出現之時,水叮咚就很爲他擔心,生怕狼群轉而向他攻擊。
卻不想他一路行來,狼群居然紛紛避讓,一隻隻離得他遠遠的,好像對他十分畏懼。
再聽他石破天驚般一聲暴喝,震得水叮咚心搖神曳,狼群好像也被震得呆了一呆,随即四散逃跑,很快全都無影無蹤。
水叮咚心中一動,脫口說道:“你是狼娃的師父?”
“是!”那道人點頭微笑,轉眼向着水叮咚上下打量,“他是追着你出來的吧?我教了他一十三年,沒有帶他出過山,更沒有讓他見過女人,卻沒料到……他誤打誤撞遇見了你,竟然就心癡神迷跟着追出山來了!”
“我覺得你應該多帶他到人世間走走!”水叮咚立刻說,全不顧他很可能是一位前輩高人,“他明明是人,可自幼長在狼窩,好不容易遇到了你,你仍讓他****以狼群爲伍,那他什麽時間才能懂人情通人性啊?”
“姑娘說的是!”那道人微笑颔首,“隻因貧道看破紅塵,這才隐居深山,如今爲了這孩子,看來又得出凡入世了!”
一邊說,不由得長聲一歎。水叮咚笑生雙靥,說道:“道長隻要好好教導,我看他日後定必是一個最乖巧最懂事的好徒弟!”
“但願如此吧!”那道人站起身來,眼見秦玉昂緩緩走進,遂向着秦玉昂稍一點頭,“兩位是一起的吧?我要給徒兒運功療傷,兩位自請方便!”
水叮咚點一點頭,秦玉昂走了過來,說道:“咱們走吧!”
伸手想要牽住水叮咚的手,水叮咚一閃避過,眼見狼娃兩眼看着她,遂柔聲說道:“你跟你師父好好養傷,日後……說不定咱們還有相見之期!”
狼娃也不知聽沒聽懂她話,隻是巴巴地望着她。
秦玉昂忍不住說道:“我看道長趕緊帶他去妓館開開葷,要不然他發起興緻來,說不定就要禍害良家婦女了!”
“這個……倒真要謝謝少俠提醒,貧道記住便是!”那道人趕忙抱一抱拳。
秦玉昂還了一禮,兩眼看着水叮咚,等水叮咚向着狼娃一笑,轉過身走上山坡,這才緊随着跟在水叮咚身後。
水叮咚手心裏捏着隐形珠,悄悄地方要喂進嘴裏,忽然身上一震,秦玉昂又在她身上拍了一掌。
水叮咚腳下一軟,秦玉昂伸出雙手,已經将她橫抱而起。
“我知道我這樣做你會恨死我,但如果我不這樣做,我怕我就會永遠失去你了,所以,你要恨我,你就恨吧!”他說。湊嘴在水叮咚小嘴上輕輕一吻,放開步子,向前疾奔。
水叮咚又氣又怒,隻恨自己沒有早點将隐形珠納入口中。
想要破口大罵,但随着秦玉昂快步疾跑,她的身體也跟着上下颠簸,根本說不出話來。
到最後灰心喪氣,隻能任由秦玉昂抱着疾行。
尚未趕到昨晚歇宿的鎮子,忽聽馬蹄聲響,一匹馬迎面而來,馬上人老遠就跳下馬背,叫道:“師兄!”
那人勁裝結束,背上插着一柄長劍,正是秦玉昂的一個師弟。
“你怎麽來了?”秦玉昂問。
“我們聽到樓上聲響,趕忙上樓去看,發現窗戶開着,屋裏卻不見了師兄跟水姑娘。我們幾個一商量,趕忙四面分開,出來尋找師兄。”
“沒事了,鬧騰了一夜,還真是有些累了!我先回去稍作休息,你找到幾個師兄弟之後,也稍微休息一會兒,等大夥兒恢複了精神再趕路吧!”
那弟子趕忙答應。秦玉昂抱着水叮咚直接躍上那弟子騎來的馬匹,縱馬奔向鎮裏。丢下那弟子展開輕功,随後跟上。
回到客棧,客棧門尚未打開,秦玉昂抱着水叮咚跳窗進去,也不說話,直接将水叮咚放在床上,自己緊挨水叮咚躺下。
他身上隻不過穿着一件袍子,但他竟然沒有脫掉,就那麽和衣摟着水叮咚,閉上眼睛安睡。
反而水叮咚感覺着他袍子下邊雄壯的身體,很久很久,方漸漸入睡。
她以爲折騰一夜,秦玉昂也已經支持不住。她卻沒有意識到,秦玉昂不是胡力瑧,摟抱着自己心愛的女人,秦玉昂怎麽可能當真睡得着?
所以當她一驚清醒的時候,窗外天色已明,而秦玉昂,正光溜溜地壓在她身上。
她張口想要讓秦玉昂滾出去,卻被秦玉昂在她某一個敏感部位輕輕一咬,聲音發了出來,卻已經變了味道。
“寶貝,我真的好想你!”
秦玉昂含混不清地說着話,水叮咚竭盡全力想要将他推開。
可是她身上根本找不到力氣,縱然心理上有一萬個不情願,她的身體,卻在秦玉昂雄壯的身軀擠壓下,技巧地親吻撫摸中,漸漸有了回應。
而當一切結束,秦玉昂摟抱着她香甜睡熟。水叮咚疲乏地從他發達胸肌上撐起身體,兩眼看着他那張英俊的臉,心中不知是怨是恨。
那柄短劍就放在床前的木桌上,她伸手就可以拿到。
可是她伸出手,又縮回手,忽然之間悲從中來,眼淚一滴一滴,落在了秦玉昂的胸脯上。
“寶貝,别哭!”秦玉昂立刻睜眼,看來他并沒有當真睡着,“你舍不得殺我對不對?隻要你舍不得我,我什麽都夠了,這輩子,我定會對你千恩萬寵!”
水叮咚很想告訴他,自己不是舍不得,隻不過是下不了手而已。
可是這話說出來很有些欲蓋彌彰的味道,最終隻能抽泣着,就在他懷抱裏昏昏睡熟。
等到醒來,感覺搖搖晃晃,張眼看時,陽光閃耀,已近中午。
她橫坐在秦玉昂身前,秦玉昂一手摟緊了她,另一手控着馬缰,正在趕路。
許是怕吵醒了她,他居然盡量用手掂着她的身體,以免快馬疾奔,颠簸太烈。
“你醒啦?再睡會兒!”秦玉昂見她睜眼,溫柔一笑。
水叮咚看着他那張英俊的臉,看着他滿臉的愛寵與關懷,心中一陣百感交集,差點就要再次落淚。
隻要有機會,她還是會馬上離開這個男人,而且躲得他遠遠的,這輩子再也不見他。
縱然前途渺茫,縱然跟胡力瑧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縱然除了秦玉昂她已經沒有其他依靠,但,她是二十一世紀的女人,她不懂得三從四德,不在乎“從一而終”!她在乎的,是心的自由,而不是身的依附。
她以爲她再也見不到胡力瑧——起碼短時間内見不到,但卻在她回臉看向前方的時候,随着馬聲輕嘶,一人一騎從一片小樹林中轉了出來。
那馬通體油黑,比之秦玉昂坐下黃骠馬不差分毫。
馬上人身姿挺拔,面容俊美,正是胡力瑧。
水叮咚仿佛暗夜之中,忽然看見了光明。
她本來就滿腹酸楚想要落淚,這一下控制不住,眼淚泉湧而出,以至于小嘴張了幾張,卻竟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秦兄别來無恙?”胡力瑧向着秦玉昂抱拳作禮。
秦玉昂一見他面,就感覺威脅降臨,索性也不還禮,隻是冷冷回應道:“不勞胡兄牽挂!卻不知胡兄攔在道中,是有何事?”
“也沒有其他事情,隻知道秦兄趕赴延州救援兩位堡主,在下願随同前往,略盡勉力!”
秦玉昂心中一動。他當然極不願意胡力瑧一路同行,但此次往延州赴援,隻怕是兇險重重,倘若有胡力瑧同行,勝算便會增加很多。
他心中盤算,一邊向着水叮咚一瞥。
水叮咚面向前方,他看不見她神情如何。然而那嬌軟的身軀微微顫抖,同時低低的抽泣傳入耳中,那已經足以表明,因爲看見這個男人,她心中是有多激動,多歡喜!
歡喜到喜極而泣!激動到張口無言!
(請看第九十一章《深情的背面是怨恨》)(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