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水叮咚住的房間原本靠着大街的樓上,秦玉昂方才來的時候,已經從窗戶裏跳進去過一次。
所以這一次他依然騎着馬到了那間客棧的樓下,先認準房間,之後從馬背上飛縱而起,抱着水叮咚直接穿窗而入,落在了房内。
他将水叮咚抱到床前,小心放到床上,扯過被子蓋好,又在水叮咚嘴唇上輕輕一吻,說道:“乖乖地等我回來,我會跟你慢慢解釋!這幾天我天天都在擔心你,所以我決定了,不管你是什麽樣的女人,就算你有過其他男人,我也顧不得了,我會娶你做妻子,一輩子疼着你寵着你!”
一番話幾可說是感天動地,然而水叮咚此刻根本顧不得感動,她甚至沒去在意秦玉昂到底說的什麽話。
她渾身上下動彈不了,隻能睜大眼睛惱怒地看着秦玉昂,想逼他解開自己的穴道。
可惜秦玉昂心挂家人,話一說完,立刻轉身從窗戶中跳了出去。
留下水叮咚躺在床上,心中因焦慮而聚集起的憤怒越來越濃。
她現在真是後悔死了當初爲什麽會被秦玉昂迷惑,以至于這個滿肚子大男子主義的男人,完全将她當成了附屬品一般,任何事情都毫不顧忌她的感受。
可是她不能躺在這兒,胡力瑧如今身陷囹圄,以秦玉昂對他的惡感,隻怕未必會真心救他。
況且那松林山莊機關重重,以胡力瑧這般本事尚且失手,秦玉昂高傲自大,這一去隻怕也是兇多吉少。
秦玉昂兇多吉少她不能說毫不關心,但她更關心的是,一旦秦玉昂也失陷于松林莊園之内,她可就當真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她用盡了渾身力氣,想要掙脫束縛坐起身來。可是直掙得渾身冒汗,她卻依舊直挺挺地無法動彈。
她想起武俠小說描述的運用内力沖開穴道,隻可惜她根本沒有内力可運,頂多将一股丹田之氣憋在肚子裏,直憋得她滿臉通紅。
但就在她感覺快要被自己憋得接近窒息的時候,突然之間,就好像在仙苑谷鎖靈洞中的時候一樣,她感覺從身體的某一個地方,竄出來一團熱氣。
那團熱氣越來越熱,就好像是一團火焰,漸漸地越燒越旺,直燒得她大叫一聲,猛一下子坐起身來。
她渾身衣服都已濕透,但穴道,總算是解開了。
她感覺身上又酸又痛,但此時不敢多有耽擱,她趕忙掀開被子下床,先穿好了鞋子,再摸出隐形珠吞入腹内。
稍稍等了一等,她便走至窗戶跟前。
窗戶大開着,她雖然能夠蹿高,能夠掠空,但畢竟沒有正經練過武功,不敢直接穿窗出去,而是先爬上窗台,再從窗台上跳落。
自然輕飄飄地落地無聲。
之後她四周一望,認準方向向着鎮東而行。
她不知道方才耽擱了多長時間,隻能盡全力向前奔跑。以至于片刻之間,已經靠近了那片松樹林。
遠遠地,她聽見樹林裏有噪雜之聲,趕忙往聲音來處奔了過去,眼前的情形不由讓她大吃一驚。
她看見五六個黑衣人正圍着秦玉昂展開激戰,另有好幾十個黑衣人各執火把圍在四周,将松樹林裏照得暗影幢幢。
秦玉昂借着松樹的掩護,在松樹之間穿插來去,一人獨鬥五六個黑衣蒙面人,暫時仍未露出下風。
可一旦窺伺在旁的一衆黑衣人圍攻上去,秦玉昂武功再高,也難幸免。
“姓秦的,你就乖乖投降吧!其實你妹子我們早就發現了,之所以沒有動她,就是等着她給你們報信,好讓你們自投羅網!如今你父親你叔叔隻怕都已成了甕中之鼈,你多做掙紮,又有何益!”
有一個圍觀的黑衣蒙面人哈哈大笑,聽聲音頗顯蒼老,很可能是一衆人中領頭的一個。
水叮咚勉強按捺住“嗵嗵”心跳,向着四周略一打量。
隻見相隔不遠,十來個剛剛見過的秦家堡人衆被捆縛在地,其中便有秦玉荷。
另外還有好幾具屍首抛在一旁,大多數黑衣黑褲,但也有兩個看來像是秦家堡的人。
不用猜也能知道,必是秦玉昂領着秦家堡一衆人等方一進入松樹林,便被黑衣人群起圍攻。
秦家堡人一來人數較少,二來猝不及防,結果一敗塗地,隻剩武功最高的秦玉昂尚在竭力拼殺。
此時火把都在秦玉昂那邊照着,倒顯得這邊更加黑暗。不過水叮咚看得分明,被俘的這些人嘴裏全都被塞了破布,一個個目眦欲裂,卻發不出聲音,也動彈不了。
幸好一衆黑衣人隻顧關注同夥與秦玉昂相鬥,就連兩個看守俘虜的黑衣人,也背對着秦家堡人衆,同靠在一棵大松樹上,一邊向着拼鬥現場觀望,一邊指指點點加以評說。
水叮咚一顆心緊張得“撲嗵”亂跳,眼瞅地上橫七豎八扔着好些兵器,遂撿起一柄長劍,向着被俘衆人走了過去。
不想劍柄上光亮一閃,恰好被洛陽分舵的餘舵主瞥眼看見,直驚得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幸好他嘴裏塞了布團,要不然他肯定會叫出聲來。
水叮咚先不管他,而是用劍将捆着秦玉荷的繩索割斷。
秦玉荷手腳一松,翻過身來,恰好看見一柄空劍正在切割她旁邊一位師兄身上的繩索,隻吓得她同樣目瞪口呆,竟忘了将嘴裏的布團取出來。
水叮咚生怕哪一個驚呼出聲,難免引得黑衣人轉回頭來,盡可能以最快速度将衆人身上的繩索割斷。
可饒是如此,割斷繩索的細微聲響,仍引得一個黑衣人回頭一望。
水叮咚趕忙住手。但那黑衣人仍舊看出破綻,招呼着另外兩個黑衣人走近察看。
水叮咚吓得一顆心撲嗵亂跳,正不知如何是好。已經解開綁縛的餘舵主,忽然從地上摸到一把利劍,尚未從地上跳起身來,已經向着兩個黑衣人各刺一劍。
餘舵主是被俘的這些人中武功最強的一個,兩個黑衣人猝不及防,尚未叫出聲來,已經被刺中要害,當即軟倒在地上。
水叮咚松了一口氣,順手再割斷一個秦家堡人的綁縛,并将手上長劍塞進他手中,自己無聲無息退到一邊。
“這這這……怎麽回事?是誰救了咱們?”吓得那秦家堡人壓低聲音脫口一問。
餘舵主做個噤聲的手勢,飛快将剩餘兩個人手腳上的繩索割斷,這才低聲說道:“必是有神人暗中相助,咱們先去幫大公子解了圍再說!”
衆人都覺他說的有理,既有神人相助,一衆人等信心大增,各自撿起地上的兵器,悄無聲息向着幾個黑衣人挨近過去。
剩下秦玉荷年紀最小,雖有武功,卻從不曾與人當真對陣過。稍稍躊躇一下,便藏身到了一株大樹後邊。
水叮咚轉臉去看一衆人等,恰好看見餘舵主摸到一個黑衣人身後,一劍刺向那黑衣人後背,這才暴喝一聲:“惡賊納命來吧!”
那黑衣人正在觀看幾個同夥大戰秦玉昂,怎能料到被死捆在地上的這些人會脫困而出?
隻感覺身體一涼,已被刺了個通透,連慘呼聲都沒發出,直接歪倒在了地上。
衆黑衣人大吃一驚,有兩個猝不及防,也被兩個秦家堡人刺死,剩餘人等大呼小叫,頓時又跟秦家堡一衆人等戰在一起。
水叮咚雖然不會武功,但這些日子經的事情多了,也能瞧出黑衣人一個個武藝精絕,再加上人數較多,時間稍長,隻怕秦家堡一衆人等又要被擒獲。
有心上前幫忙,可是她一個女孩兒家的,哪裏敢與人争鬥?甚至是仗劍殺人?
正猶豫之間,秦家堡弟子中最年輕的那個姓吳的“哎喲”一聲,已經被一個黑衣人砍翻在地上。
“吳師兄!”
秦玉荷躲在大樹後邊,一眼看到此情形,直吓得脫口驚呼,聲音中已帶有哭音。
可是她這一叫,立刻被黑衣人聽見,那黑衣人撂下重傷倒地的“吳師兄”,仗刀向着秦玉荷躲藏之地奔了過來。
水叮咚眼見勢緊,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忽然從地上撿起一柄長劍,雙手握着劍柄,攔在那黑衣人與秦玉荷之間。
秦玉荷眼瞅着黑衣人奔了過來,吓得趕忙要躲,卻見地上憑空飛起一柄長劍,劍尖正好指向黑衣人。
黑衣人向着秦玉荷奔得正急,猛見得劍光一閃,待要緊急刹車,其勢已經不及,嘴裏不由得發出一聲不可思議的尖叫聲,自動自發撞在劍尖之上,頓時被刺了一個透心涼。
“撲嗵”一聲,黑衣人仰天倒在地上。
水叮咚原本隻是想阻攔黑衣人沖向秦玉荷,哪能料到居然一劍刺死了黑衣人?隻吓得兩手握着劍柄,随着她渾身顫抖,長劍也在火把映照下閃閃爍爍。
“二弟!”
有一個黑衣人痛呼一聲急趕上來,眼瞅一柄長劍憑虛淩空,周遭卻沒有半個人影,驚吓之下顧不得察看他“二弟”,揮起一刀先砍在那柄劍上。
“锵”的一聲響,長劍被他一刀砍落。
黑衣人驚駭之下,一柄刀亂揮亂砍,口中連連叫喊:“是誰?給我滾出來!”
水叮咚腦海中嗡嗡作響,強烈的恐懼令她呆呆而立動彈不了。隻有一個聲音不停在她腦中叫着:“我殺了人了!我殺了人了!”
直到黑衣人一刀砍在她手中長劍之上,她隻感覺兩手巨震,長劍拿捏不住應聲落地,緊接着黑衣人一柄刀就亂砍亂削了過來。
水叮咚慌忙要躲,可是兩腳發軟居然躲之不開,眼瞅那刀光芒閃閃就要将她劈成數段,隻吓得閉上眼睛,心裏想着:“我要死了!”
她等着劇痛臨身,等着自己被亂刀砍死,可是良久良久,她聽見黑衣人依舊在叫喚,她聽見鋼刀依舊在揮舞,但是她身上,卻什麽感覺都沒有。
(請看第八十二章《無敵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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