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一則爲了活命,二則也是不願連累家人,因之獨身離家避入深山,一躲就是二十幾年。
他随身本來有一個老管家,但也在兩年前去世。如今就剩了他一個,雖然清淨,卻難免會有孤獨的時候。
“老人家已經這般年紀,這山中野獸又多,老人家爲什麽不幹脆搬出山去?”水叮咚忍不住插口一問。
“我在這兒生活了二十多年,隻怕是已經不适應外邊的喧嚣繁華了!”老者呵呵一笑,“幸好有清甯道長照顧,倒也能夠過活。他在這山中收過一個徒兒,那徒兒幼小之時也曾得過我稍許好處,時常打了獵物,都會給我送來一些。偶爾道長出山,買些日常用品,也會順便給我帶一些回來。”
水叮咚忽而想起之前遇到的那個力斃猛虎的“狼孩兒”,胡力瑧說他練過極高明的武功,再聽老者這麽一說,不由得回臉向着胡力瑧一望。
胡力瑧明白她的心思,方要開口向老者發問,突聽得一陣狼嚎聲傳來,水叮咚自然而然臉現驚吓,那老者呵呵笑道:“姑娘休驚,這山中野獸絕不敢靠近我的房子!”
“卻是爲何?”胡力瑧乘機開口。
“這話說起來就奇了!”那老者也不隐瞞,微微一歎,便侃侃而談,“那還是十五年前,有一天我那個管家打了一隻小鹿,我們倆将鹿剝了皮,又将鹿肉熏烤熟了以便多放幾日。不想熏鹿的香味傳了出去,竟引來一個四五歲的小孩子爬進院子。這方圓數十裏了無人煙,我也不知道那孩子從何而來。隻是見他渾身****,滿身都是黑乎乎的好像從沒洗過澡一樣,而且他不會站立起身,隻會四肢着地爬着走。我一時心生恻隐,将烤熟的鹿肉切了一大塊丢給他。那小孩兒就跟隻野狼樣,用嘴叼着鹿肉很快跑走了。後來他又來過幾次,而且總是會叼來野兔野雞之類,我想着他大概是更加喜歡吃熟肉,所以每次來我總是将野兔野雞烤熟了再還給他。有一次我跟管家想給他洗個澡,幫他穿身衣服,誰知他會錯了意思,以爲我們是要傷害他,就跟我們兩個厮打起來。我們管家那時候正值壯年,卻居然被他推了個跟鬥。那以後他就沒再來過。直到清甯道長來到山裏,聽我說起此事,亦生了恻隐之心,專門去将那孩子找了出來。你們猜怎麽着?那孩子居然是生活在狼窩裏,是被野狼養大的!也虧了清甯道長有耐心,不僅教會了他直立行走,還教會他穿衣洗澡。如今他已是這山裏的野獸之王,有他在一天,我就不用擔心任何野獸敢往我家門口走。”
水叮咚跟胡力瑧原本已有猜想,再聽老者這番話一說,兩人心中都道一聲:“果然如此!”
他兩人見老者年邁,不好意思多吃多喝,兩人都隻稍微墊了一下肚子,便起身與老者道别。
那老者頗有不舍,正滿臉含笑勸說兩人停留半日,等明天一早再走,胡力瑧忽然道聲:“不好!”緊走兩步拉開虛掩的房門。
水叮咚趕忙跟上,向着門外隻看了一眼,便不由得大吃一驚。隻見黑壓壓的也不知道有多少隻野狼,正從四面八方合攏上來,很快将籬笆牆外圍了個嚴嚴實實。
“這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那老者方剛說過大話,這一下又驚又急,一張老臉也很快漲得通紅。
卻聽一聲怪叫,有一個黑影從房屋一側的大樹上縱落下地。
那人身材并不特别高大,比之胡力瑧還要矮上小半頭。
他的打扮更是奇特,已經是近十月的天氣,可是他上身隻是環着頸子圍一條獸皮披肩,不僅光着兩條膀子,連肌肉紮實的****腹部全都裸露在外。
下身一條獸皮短裙,長度也隻能從他的下腹部、勉強遮蓋到大腿。
反而腳上一雙獸皮靴子,倒将他半條小腿都遮蓋起來。
看那獸皮的毛色,就跟他上午打死的那隻老虎差不多。而他紮實強健的身闆,在斑斓虎皮的映襯之下,雖不十分高大,卻也顯出幾分凜凜威風。
那就讓水叮咚聯想到了一個人物:人猿泰山。
他一頭亂糟糟的頭發,也像“人猿泰山”一樣,無拘無束地披散在肩上。反而他的那張臉,卻不像想象中的那麽髒,隻不過皮色黝黑,以至于一早水叮咚看見他的時候,隻感覺他臉上黑乎乎的。
可也正因爲他皮色黝黑,反襯得他兩隻眼睛特别明亮。此刻他明亮的眼神,就一眨不眨盯在水叮咚臉上身上。
直盯得水叮咚心中發怵,不能不後退一步,躲在胡力瑧身後。
“狼娃,你是幹什麽啊?這是我的兩位客人,你可不能對他們無禮了,趕緊地把這些東西都攆走吧!”那老者壯着膽子率先發話。
可那“狼娃”對老者根本不理不睬,隻是兩眼盯着水叮咚,大概是看到水叮咚藏身到了胡力瑧身後,他兩條粗黑的眉毛忽而皺起,仰起頭來“嗚嗚”一叫。
那叫聲真就跟狼嚎無甚區别,但群狼卻沒有像上午那樣跟着他一起嚎叫,而是在他嚎叫聲中,幾匹狼躍身而起,從籬笆牆上方一縱而過,紛紛向着胡力瑧撲擊而至。
“快進屋!”
胡力瑧一邊叫,一邊擡起一腳,将一隻撲到近前的野狼一腳踢飛。水叮咚本來就在他身後,一聽他話,趕忙退進屋裏。
那老者來不及進屋,隻吓得戰戰兢兢渾身哆嗦。幸好群狼撇開了老者不管,隻是向着胡力瑧進攻。
那老者退到一旁,不住口地隻是叫喚:“狼娃,狼娃,不能這樣,快叫它們停住!”
但狼娃對老者毫不理睬,反而縱身一躍,重新攀在了大樹之上。就在樹上“嗚嗚”而叫,驅趕群狼向着胡力瑧發起更猛烈的進攻。
胡力瑧靈力受制,無法施用法術驅趕群狼,但他身上的功夫,比之凡俗一流武功高手仍有過之。
水叮咚藏身門内,眼瞅胡力瑧牢牢攔在房門口,群狼稍一靠近,便被他掌砍腳踢打得四面亂飛。
隻是狼的數量實在太多,一個個前赴後繼,竟讓胡力瑧騰不出空閑回頭一望。
轉眼鬥了十多分鍾,那狼娃隐身樹上再無聲息,但群狼沒有得他另發指令,隻是向胡力瑧猛攻不止。
胡力瑧漸漸鬥得焦躁起來,暗想我不如“擒賊先擒王”,水叮咚身上帶有隐形珠,群狼不敢靠近她身周數尺,我隻要能将狼娃擒住,自然能逼他喝退群狼。
如此一想,口中道一聲:“叮咚你身上帶有隐形珠,狼群傷你不得,待我擒了這小子,馬上就回來!”
他口中說話,聽見身後水叮咚“啊呀”一叫,他一邊出掌将又一隻野狼打飛,一邊回臉一瞥。
這一瞥不由得大吃一驚,那狼娃好生奸猾,竟不知什麽時間下了大樹從後門溜進房間。
他一手摟緊了水叮咚的纖腰,一手往上蒙住了水叮咚驚叫的小嘴,向着後門急速退走。
“哪裏走!”
胡力瑧轉身便要向門内追趕,奈何又兩隻野狼随後撲上。胡力瑧迫不得已雙掌連環将兩隻狼打退,這才迅速退進屋裏。同時飛起一腳,将一扇門闆踢得直飛出去,撞得群狼哀嚎連連,亂作一團。
胡力瑧趁此機會急速奔至房屋後門,眼瞅後門洞開,他心如火燎一步蹿出,卻隻見山岚起伏,林木森森,卻哪裏還有水叮咚跟那狼娃的影子!
當時水叮咚躲在房内,心驚膽顫觀看胡力瑧與狼群搏鬥。忽而感覺好像有什麽東西悄無聲息從後靠近,水叮咚一驚之餘方想回頭,已經有一隻大手攬住了她的纖腰。
水叮咚隻吓得“啊呀”一叫,另一隻大手迅速伸上,蒙住了她的小嘴。
水叮咚奮力掙紮,但身後那人力氣大得異乎尋常,水叮咚隻能勉強從鼻孔中發出“嗚嗚”兩聲,便被那人攬抱着飛快退出後門,再縱跳而起,很快逃逸進密林之中。
一進密林,那人便放開了蒙着水叮咚的那隻手,雙手将水叮咚橫抱而起,就在密林中東竄西繞飛速而行。
水叮咚張口想要尖叫救命,但那人跑得實在太快,隻一瞬間便穿過了樹林,忽而縱身一跳。
水叮咚驚呼一聲,但覺身體急速下堕,好像是随着那人跌下了懸崖一般。
不過她驚叫聲尚未停歇,感覺那人好像在一塊突起的岩石上墊了一下腳,身體稍稍向上拔起,再次向下跳落。
那感覺就像當初胡力瑄抱着她從石峰上跳下差不太多,但胡力瑄明明是個仙法高明的狐狸精,可這個人,不過是個被野狼養大的世俗凡人。
水叮咚好不容易閉上尖叫的小嘴,張開一直緊閉着的雙眼。但見眼前一張色彩斑斓的虎皮披肩上下晃悠,便又吓得重新閉上眼睛。
(請看第七十一章《搶個女人來做啥》)(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