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完,她自己倒笑了出來。胡力瑄自然不可能跟着她笑,不過稍一躊躇,他終于坐在了水叮咚對面,伸手不知道從哪兒變了隻碗出來,用勺舀了半碗粥,安安靜靜開始吃粥。
水叮咚問起“仙苑谷”到底在哪兒,胡力瑄說道:“那是在天地之間的一塊寶地,根本不屬于這個紅塵俗世。”
“你的意思……那是跟現實世界平行的另外一個空間?”水叮咚忽發奇想。
隻可惜胡力瑄雖然是個狐狸精,也不懂得什麽叫做“另外一個空間”。
所以他隻是瞅了水叮咚一眼,回答說:“仙苑谷貫連四海,其實處處都有出口入口。隻不過随着四季變換,出入口的方位也會随時發生變化,而且大部分出入口轉瞬即逝。也隻有我們仙狐族,能夠準确推算出相對穩定的幾個入口方位。其他人想進仙苑谷,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這話其實答非所問,不過也算是基本解答了比較關鍵的幾個問題。所以水叮咚不再糾纏“平行空間”的疑問,而是開口問他最後一個問題。
“那我們現在該往哪個方向走?”
“往東南方向,去武當山。”胡力瑄回答。
他兩人現住的這間茅草屋,原來就是在商州境内綿延的群山之中。水叮咚眼瞅着眼前風景如畫,當真舍不得就此離去。甚至想着如果能夠跟胡力瑄厮守在此,倒也很能算得上是一對神仙眷侶。
隻可惜胡力瑄對她沒有那麽深厚的感情,不可能冒着忤逆“仙後”的大罪,陪着她厮守在此;而她自己也不過是有這個念頭在腦海裏一閃而已,真要跟這個已經有了一夕之歡、卻仍舊冷冰冰毫無溫情的男人長相厮守,隻怕她也要好好考慮。
所以吃過早飯,兩人便往西南方向而行。胡力瑄也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一匹白馬,通體雪白,比之前秦玉昂的那匹白馬更加神駿。
之前跟胡力瑧同往長安,水叮咚總感覺跟他同乘一騎,好像很對不起張旻一樣。但如今沒有了張旻這個心理障礙,又跟胡力瑄有了一夕之歡,胡力瑄要抱着她共騎,她自然不會反對。
胡力瑄并沒有幫她準備男裝,所以她身上仍然穿着昨天那一身長裙裝。這種裙裝是沒法騎馬的,她隻能橫坐在胡力瑄身前。随着馬匹在山間高高低低向前奔馳,她盡量讓自己敞開心胸,舒舒服服靠在胡力瑄懷裏,沿路欣賞着山中美麗風景。
上次從合肥過來,是經由河南進入陝西省境。而這一次直接從商州山中過秦楚邊界進入湖北境内,跟來的時候并非同一路線。
商州離武當山并不甚遠,不過沿路多是山區,行走不能太快,一天也就是能趕個一百幾十裏路。
跟胡力瑧同行的時候,胡力瑧總是會顧忌着水叮咚一個女孩兒家的不好露宿荒野,所以盡找有村鎮的地方走,哪怕稍微繞點路都行。但胡力瑄沒這個耐心,隻是認準了方向,行到晚間沒有宿頭,他就随便找一個平坦的地方,變一座這個年代的帳篷出來。
這種本事胡力瑧想必也有。但一來有水叮咚跟着,胡力瑧不願動靜太大驚動了其他狐族;二來可能也是怕驚吓到了水叮咚。畢竟她那時候還沒能完全接受胡力瑧“狐狸精”的身份,突然變一座大帳篷出來,肯定會令她難以承受。
胡力瑄就沒有這麽多顧忌,他不僅會變個大帳篷出來,而且帳篷裏床鋪被褥全都齊備。自然每天晚上都會老實不客氣摟着水叮咚同床共枕,雖然他始終冷冷冰冰不露笑容,但是在床上,他卻遠比秦玉昂溫柔而呵護。
水叮咚畢竟是個女子,随着一路“恩愛缱绻”,她對胡力瑄漸漸開始投入真感情,如果路程再遠一點兒,或許她就願意留在這個年代,陪着胡力瑄走完這一生。
可惜路程不夠長。而且胡力瑄始終冷冷淡淡,不管他在床上有多麽的溫柔,多麽的體貼,在平時趕路的時候,他依舊沒有露出過一絲笑容。
水叮咚不知道他心裏怎麽想,不知道他對自己有沒有一絲真感情,随着她不由自主投入進去,免不了開始心懷忐忑,患得患失。
直到數日以後,進入武當山區。胡力瑄并沒有馬上帶着水叮咚循路進入仙苑谷,按照他的說法,要到明天黎明時分,當第一縷陽光投射下來,通往仙苑谷的通道才會打開。
他沒說那個通道到底在哪兒,隻是放脫了白馬,任由白馬徜徉而去,之後帶着水叮咚爬到了一座很陡峭的山峰之上。
水叮咚身爲女子,而且穿着長裙裝,很多地方根本攀爬不上,是胡力瑄一聲不出将她打橫抱起來,直接從山腳,幾下縱躍就到了山頂。
水叮咚當然會大受驚吓,隻能緊緊挽住胡力瑄的脖子,緊緊閉上自己的眼睛。直到在山頂停穩,胡力瑄可能是見她抿着小嘴繃着小臉的模樣很有趣,居然“哈”地笑了一下。
隻可惜等水叮咚倏然睜眼,笑容已經在胡力瑄臉上完全消失,隻讓水叮咚懷疑方才是不是聽錯了。
“你剛笑了?”她立刻問。
胡力瑄沒回答,而是松手想要放她下地。
水叮咚牢牢挽住他脖子不肯丢,幾乎是整個挂在他身上。
“你再笑一個嘛!你長得這麽英俊,笑起來一定很好看!”
胡力瑄哪裏理她,硬是扳開她手,放她在地上。水叮咚嘟嘟小嘴,四面一瞅,吓得立刻伸手挽住了胡力瑄的胳膊。
方才在下邊往上看,還以爲是座挺陡峭的山峰。誰知上來才知道,哪兒是什麽山峰,充其量隻能稱着石峰。
整個峰頂還不到五個平方,而且四面都是空空蕩蕩深不見底。山風迎面吹來,好像整個身體都會随時被風吹落懸崖。
“這這這……咱們就要在這兒待到明天早上?那晚上怎麽睡覺?”水叮咚結結巴巴脫口一問。
“時間還早呢?你又想睡覺?”胡力瑄回了一句。
水叮咚仰臉一瞅,見他眼中竟似有些調戲的意思,猛然明白他那“睡覺”兩字别有意味,不由得雙頰暈紅,嘟了一嘟小嘴。
“原來你也會跟人開玩笑呢?”她嗔他一眼,四面一瞟,還是感覺心驚膽戰,“咱們還是下去吧?你本事這麽大,等明天再上來就是!”
她忍不住地擠進胡力瑄的懷裏去,用雙手緊緊摟抱着他的瘦腰。胡力瑄舒口氣,一手攬着她,一手擡起她的下巴。
水叮咚向着他展顔一笑,此時夕陽将落,紅紅的霞光映得她粉面含暈,愈增俏麗。胡力瑄縱然冷心冷情,也禁不住低下頭來,吻上了她的嘴唇。
這當然不是胡力瑄第一次吻她,但之前都是在床上,如這般并非因爲激情、而是因爲柔情引發的親吻,是第一次。
水叮咚心軟如綿,情不自禁伸手向上,勾住了胡力瑄的脖子,并且張開小嘴迎接胡力瑄的舌尖侵入。
(請看第五十三章《溫香軟玉纏纏綿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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