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張旻終于安靜下來,水叮咚固然已經淚流滿臉,張旻同樣喉嚨哽咽,眼眶泛紅。
“真的……是你嗎?這怎麽可能?”
“是我,真的是我!”
水叮咚忽然感覺好對不起張旻,她本來已經開始相信胡力瑧,開始懷疑張旻是否真的像胡力瑧所言那樣貪财貪色。但今天,看着張旻的狂喜,看着張旻的激動哽咽,她确信無論張旻的品性如何,最起碼,他對她的感情是真實的。并且時隔兩年,并未有絲毫改變。
“你怎麽也會到這兒來啦?你來這裏多久啦?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又爲什麽到今天才來找我?”
張旻一連串的問題出口,水叮咚張張口,又閉上,回臉看了一眼玉蘭。
“你們先退下去吧!”張旻立刻吩咐。
玉蘭沒有馬上應命,隻是兩眼看着水叮咚,直到水叮咚不得不開口一聲:“你先出去,有事我會叫你!”
玉蘭才應了一聲,微低着頭退了出去。
“你在哪兒找的丫頭,好不懂眼色的!”張旻大皺眉頭。
“我來這兒以後,人生地不熟的,幸虧有人幫我,這原是别人送我的丫頭。”水叮咚回答,自然不能說得太詳細。
“誰幫的你呀?你還沒有回答我之前的問題呢!”張旻說,拉着水叮咚在一張椅子上坐下,就讓水叮咚坐在他的大腿上。
那原是他們在二十一世紀慣了的,所以水叮咚未覺羞澀,不過她也沒有馬上回答張旻,而是用手指輕輕撫弄着張旻依舊俊朗的臉頰。
張旻當然沒有胡力瑧那麽俊美潇灑,也沒有秦玉昂那麽英武強悍,但,起碼此刻,在水叮咚眼裏,還是這個男人最配她。
“你白了,但比從前成熟了些!”水叮咚說,喉嚨之中依舊有些發澀。
“我已經過來兩年啦!這兩年整天在家裏待着,又不用像從前那樣每天出去跑業務,自然變白了些!你倒是跟從前一點都沒變,而且這身女裝,你穿着比從前……還在那個年代的時候,更加漂亮!”
“你戴帽子的樣子,卻感覺挺滑稽的!”水叮咚忍不住地又想笑。
或許是沒有看習慣,水叮咚的确是感覺張旻很不适合戴着書生帽,那讓他本來頗顯正派的臉龐,多了一些不太大氣的、好像一肚子心眼的那種感覺。
張旻沒有笑,隻是癡癡的一直看着她,看得水叮咚臉紅起來,伸出手去半帶撒嬌地蒙住他的眼睛。
“唉!”張旻輕聲歎息,伸手拉下水叮咚的手,“這性格也沒變,這兩年……你不知道我是有多想你!……對了,你還是沒有告訴我,你是什麽時間到這個年代來的!”
“我來了還不到一個月呀!”水叮咚實話實說,“其實……胡力瑧也來了,是他……先碰見了我,也是他告訴我說,你在長安這裏。”
“胡力瑧?”張旻猛一下子擰起眉頭,“你是說……從前還在公司的時候,那個老跟我作對的胡力瑧?他也來到這個年代了?”
水叮咚腦海裏瞬間流過無數念頭,最終還是決定暫時不能跟張旻實話實說,不是因爲對張旻仍有疑慮,而是怕張旻一旦知曉實情,一旦知道是她跟胡力瑧打賭才連累到他也來到這封建時代,說不定立刻就會大生悶氣,好好的重逢之喜,也會随之變了味道。
更何況如果要說,就得牽扯出胡力瑧是狐狸精的事實,而張旻并沒有親眼所見,光聽她說,肯定會以爲她是發了瘋了,才會相信世上真有狐狸精。
所以她隻能點一點頭,正琢磨着該怎麽應答,張旻恨恨不已接口說道:“我記得……就是跟胡力瑧在一起吃飯的時候,他舉杯說要跟我幹上一杯,我勉強端起酒杯看着他,然後不知道怎麽的,忽然我就暈了過去,等到醒來,已經來到了這個年代!我最初還以爲是胡力瑧把我灌醉了整我,到後來才知道,居然發生了這麽稀奇古怪的事情。”
水叮咚一時無語,他當然知道,胡力瑧必定是借着碰杯的一瞬間,兩個人眼神相碰,他趁機使出法術将張旻穿越過來。
“可也奇怪了!”張旻再次開口,臉上确實顯出狐疑之色,“胡力瑧當時跟我在一起,他會跟我一同穿越并不出奇,問題是爲什麽你也會穿越?而且……胡力瑧不僅碰到了你,而且知道我是在長安?”
“這個……我也不清楚!”水叮咚含混作答,“不過……胡力瑧告訴我說,他已經找到了返回二十一世紀的法子,所以等我跟你見了面之後,他會盡快趕過來,送我們一起回去。”
她以爲隻要張銘聽說還有可能“回去”,必定會大喜過望,自然也就不會繼續追問其他事情。卻沒想到張旻臉上并沒有絲毫歡喜之色,隻是兩眼審視着水叮咚,好一會兒,才問出一句:“他是這樣跟你說的?”
“是!”水叮咚肯定點頭。
張旻不由得面現冷笑,說道:“我到現在都還沒有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爲什麽我會被穿越到這個年代來,他胡力瑧又憑什麽就敢說有本事送我們回去?更何況……就算他真有這本事,我也不想再回去!”
水叮咚“啊”的一聲,再也沒想到張旻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不由得兩眼驚詫地看着張旻,老半天才又問出一句:“我沒聽錯吧,你說你……不想回去?”
“你沒聽錯!”張旻面色冷靜,一點玩笑的意思都沒有,“我勸你也别老想着回去了,首先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想多了是自尋煩惱;其次,回去有什麽好?在二十一世紀我不過是個窮小子,每天勞碌奔波還要看人臉色,可現在呢?我卻擁有萬貫家财,夠我這輩子吃喝不愁!”
水叮咚愈發吃驚,兩眼看着張旻,就像看着一個陌生人。
“可是……你在二十一世紀還有你爸媽,還有你妹妹,你爸媽身體不好,你妹妹還在上學,你突然失蹤,而且永遠都不會再回去,你就一點兒也不擔心他們?”
“我擔心,尤其剛來的那幾個月,我跟你一樣,天天想着還能不能回去,但結果,兩年了,我已經習慣了生活在這裏,想得太多,不過是讓自己難受罷了!”
水叮咚想想他說得也對,畢竟他已經來了兩年,如果她沒有馬上被胡力瑧找到,如果她也在這個年代生活兩年,恐怕到最後,同樣不敢再妄想回去二十一世,同樣不能不接受并習慣生活在這個封建時代。
所以她的吃驚,很快轉變成了憐惜與心疼。
“你說得不錯,你一個人在這兒生存了兩年,我想,那一定很苦,也很難!”
“其實也沒有多苦!”張旻展臉一笑,大概是看出了水叮咚的心疼與憐惜,他忍不住湊過嘴來親親她嘴,“我來這兒之後沒多久,就遇到了老頭子……就是尚府的老主人,他收了我做幹兒子,讓我改了姓尚,對我還算不錯,平時吃穿花用都不會苛刻。”
“那你還叫人家老頭子?”水叮咚嗔怪他一眼,“你該叫人家爹爹!”
一說完,她自己也感覺酸溜溜地笑了出來。張旻跟着她笑,忍不住地又親她。
“你倒教訓起我來了!别忘了我是有爸媽的,所以……我平時當着他面也是叫爹爹,但……很難真正把他當成是我親爹一樣!”
水叮咚其實很能理解這一點,就好像她父母離異的時候,她才十二歲,這些年隻能偶爾跟親媽見面,而且因爲親媽另外生了一對兒女,一心都在那對兒女身上,每次見面都匆匆來去,并沒有顯出特别的牽挂與思念,可是在她心裏,親媽始終是親媽,後媽永遠無法替代。
所以她沒再多說,隻是專注地看着張旻的眼睛,并且用手輕輕撫弄他的臉頰。
張旻也看着她,好一會兒,張旻擡起頭來親親她嘴,再親一親,然後他歎息一聲,一手按壓着水叮咚的後腦,緊緊緊緊吻住了水叮咚的嘴唇。
(請看第三十八章《丫頭管得太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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