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秦百江臨走時特意交待,胡力瑧沉睡不醒的時候,很可能是在自行療傷,而人間的藥石對他的幫助很可能微乎其微,所以不用刻意叫醒他吃飯吃藥。
所以水叮咚就搬了張椅子坐在床前,看着胡力瑧俊美的臉龐怔怔發呆。這張臉因爲蒼白而虛弱,倒顯出一種楚楚嬌貴的氣質。就連水叮咚這樣一個小姑娘,都不由得暗生憐愛、甚至是有些心疼。
她看見胡力瑧額頭上仿似有些汗漬,想起他兩天沒有洗臉,而且昨天還跟藍嵬嵬惡鬥一場,所以她起身到樓下,跟小二要了半盆溫水端上來,将洗臉的棉布浸了水擰成半幹,之後輕輕巧巧開始爲胡力瑧擦拭臉面。
從光潔的額頭,到挺直的鼻梁,至硬朗的下巴,再到豐潤的嘴唇。水叮咚忽然感覺心跳加速,正想收回手來,偏偏胡力瑧嘴唇一動,居然微微地哼了一聲出來。
水叮咚頓時臊得滿臉通紅,定睛看時,幸好胡力瑧眼睛仍然閉着。水叮咚好不容易吸口氣,定定心,這才輕輕喚了兩聲:“胡力瑧!胡力瑧!”
胡力瑧迷迷糊糊“嗯”了一聲,終于費勁地睜開眼睛。
“我好渴!”他說。
他的聲音很微弱,不過水叮咚還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趕忙提起旁邊桌上的水壺,倒了半碗水,先将水碗放在床邊椅子上,再用雙手将胡力瑧扶坐起來。
胡力瑧看來根本連坐都坐不住,水叮咚隻好在床沿上坐下,讓胡力瑧半靠在自己身上,這才伸長手端過水碗喂給他喝。
胡力瑧就着她手喝了兩口,道了一聲“謝謝”,眉梢卻又皺了起來。
“怎麽啦?是不是身上很難受?”水叮咚忙問,沒忘記秦百江曾經說過,胡力瑧五髒六腑全都受了損傷。
“不是,想小解!”胡力瑧說。雖然很不願意說,但最終不能不說。
水叮咚差點兒就要将他推倒床上,趕緊起身逃出房間,幸好很及時地想到這個沒正經的男人現在身負重傷,而她是負責照料的那一個。
“那……怎麽辦?”她漲紅着臉問,有一種想哭的感覺。這個年代又沒有那種專讓病人用的便壺,她一個姑娘家,難道還能用手“把”着他解?
想想就覺得十分恐怖!
“你把我……扶坐到床沿上,把夜壺挪到床邊,然後你出去,等我解完了,你再進來。”幸好胡力瑧這樣說。
水叮咚悄悄松了一口氣,趕忙用盡力氣将他又沉重又結實的身體挪到床沿,胡力瑧自己勉強在床沿坐定,水叮咚找出夜壺遞了給他,就紅着臉趕忙走出房間,将房門掩上。
略過了一陣,便聽見胡力瑧在房間内微弱地喚了一聲,水叮咚推門進去,先将夜壺拿開,正想将胡力瑧扶到床上躺好,卻見胡力瑧費勁地低着頭,撇着身,好像是要解開衣服。
“你幹嗎?”水叮咚吓了一跳。
“有點熱,穿着衣服很難受!”胡力瑧說。
水叮咚想着今天确實有點熱,胡力瑧要脫掉上衣,是很正常的一個反應。雖然心裏大不自在,也隻能主動伸手幫胡力瑧解開衣帶,再扯着衣服讓胡力瑧褪掉袖子。
她本來隻是想幫胡力瑧脫去外衣,卻不想胡力瑧一鼓作氣,居然将裏邊穿着的一件白綢布的内衣一并脫掉。水叮咚紅着臉向他身上一瞟,竟不由得愣了一愣。
她早就猜到胡力瑧很可能是那種“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男人,但卻沒想到他的身材會好到這種程度,就好像他的那張臉一樣,他身上的每一塊肌肉都恰到好處。胸肌不用說,紮實,發達,而有型。最令水叮咚想不到的是,他居然有幾塊很清晰的腹肌。即便此刻病弱放松,即便水叮咚隻能看到褲帶以上的部位——或許正因爲看不到全部,反而,半遮半掩下的景觀,更能形成出無與倫比的強大吸引。
水叮咚一向不認爲自己是個花癡女,雖然碰見帥哥她也會免不了地多看幾眼,但那是“異性相吸”自然反應,她一點也不會爲此感覺羞恥。——可是在今天,當胡力瑧擡起眼皮瞟她一眼的時候,她才猛然意識到自己居然盯着人家光裸的身體看到發呆,本來就不是太厚的臉皮,刹那間紅雲滿布,倍感羞臊。就連兩隻手,都變成了是多餘的,完全不知道該放在何處。
若依着胡力瑧的性情,瞧見水叮咚這副模樣,必定是要輕薄幾句,但此時實在是沒有精神,隻能勉強一笑,說道:“你得扶我一把,好讓我在床上躺着啊!”
水叮咚哪兒還好意思扶他一把,可病人有求,她不好意思都不行。隻能在胡力瑧好笑的眼神中伸出手去,半攬半扶着胡力瑧光裸卻寬厚的肩膀,将他輕輕挪回到床上躺下。
也不知是緊張,還是胡力瑧确實太沉重,水叮咚紅紅的臉蛋上,也滲出細細的汗珠,趕忙找一張薄被單蓋在胡力瑧身上,遮蓋住他那完美到刺眼的男人身體。
擡起頭來,卻見胡力瑧兩眼瞅着她,說道:“一會兒熱起來,你要是看見我臉上出汗,記得幫我掀開床單。……最好能夠幫我擦擦身體,這兩天身上汗膩膩的很難受!”
說到後邊這一句,他稍稍揚了一揚漆黑的眉毛。水叮咚忍不住啐他一口,回道:“趕緊睡吧!明明受了這麽重的傷,還是這麽沒正經!”
“我哪有不正經了,這就是再正經不過的一句話!”
一邊說,胡力瑧實在是精力不濟,勉強沖着水叮咚展臉一笑,也就閉眼安睡。撇下水叮咚一顆心亂跳許久,方漸漸安甯。
這一睡又睡了大半天。到下午天氣愈發顯熱,水叮咚看見胡力瑧額頭上果然開始發汗,反正他已經睡熟,水叮咚雖然羞澀,還是替他掀開了身上蓋着的薄床單。胡力瑧那完美的身軀,再次呈現在她的眼前。
水叮咚在心裏連連告誡自己,這就是個狐狸精,其本質其實是隻老狐狸,眼前看見的,不過是虛假幻象而已。
心裏雖然這樣想,可眼前明明就是一具完美男兒身,水叮咚忍無可忍還是瞟了好幾眼。從那發達的胸肌,到結實的腹肌。水叮咚暗罵自己當真是犯了花癡,想要趕緊找點其他事情想,偏偏想到的,卻是胡力瑧說的想請她幫忙擦擦身體的那句話。
事實上水叮咚很清楚那句話玩笑的成分居多,而且胡力瑧雖然已經兩三天沒有洗澡,“身上汗膩膩的”的應該不假,但他身上不僅沒有難聞的氣味,反而他所謂“勤修得道”的狐狸精特有的那股香氣,更加馥郁。
可問題是,以胡力瑧傷勢之嚴重,秦百江曾說他至少也要在床上躺個十多天,換句話說,就算她今天不幫他擦洗身體,明天後天還是得幫。更加上胡力瑧會身受重傷,完全是爲了保護她的緣故,反正胡力瑧這會兒昏睡着,她倒不如做做好事,也算是對胡力瑧略作報答。
這個念頭一旦湧出,竟然再也按捺不住。水叮咚躊躇良久,終于還是端了臉盆出門,仍舊跟小二要了半盆溫水上來,先将棉布涮了一涮擰幹,轉臉瞅着胡力瑧完美身軀,卻無論如何伸不下手去。
偏偏胡力瑧恰與此時睜開眼睛,問她:“你是想幫我擦身麽?謝謝你了!”
他臉上并無半點戲谑之情,水叮咚手上還拿着濕棉布,倘若矢口否認,隻會顯出她心虛膽怯目的不純。
“你不是說……身上汗膩膩的難受嗎?我水都幫你打好了,你要是……自己能行,就起來自己擦洗一下吧!”最終水叮咚隻能硬着頭皮這樣回應。
“我要是能起來,就不用巴巴地望着你了!”胡力瑧回答,果然兩眼巴巴地望着水叮咚。
水叮咚臉皮發熱,卻隻能一咬牙,一橫心,先将濕棉布往胡力瑧臉上敷去。等胡力瑧閉上眼睛,她才稍微松了一口氣,先幫胡力瑧胡亂擦了臉,再往下擦拭頸脖與胸脯。
“你是不是……又好了些?”水叮咚問。既是沒話找話,也确實感覺胡力瑧說話的樣子,比早上顯得輕快很多。
“是!”胡力瑧回答。
“秦大叔說,你昏睡的時候是在自行療傷,還說……即便是狐妖受了這麽重的傷,也沒有你恢複得這麽快,爲什麽會這樣?”水叮咚又問,盡量分散注意力,以免手底下隔着棉布傳上來的那種柔韌與結實,令她手腳發軟,心慌意亂。
“那是因爲……我身上帶有一顆我們仙狐族的至寶雲香珠。”胡力瑧回答。
水叮咚張口想問他什麽是“雲香珠”,又覺得問了也是白問,因爲就算胡力瑧肯解釋,她也未必能理解。
所以她直接問出一個更現實的問題:“你的意思是……你會好得這麽快,是用了……這什麽雲香珠在療傷?”
(請看第十七章《多情總由暧昧生》)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