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血牆上的畫,我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一股寒意從身體裏升騰起來。感覺到我的不對勁,祖航用手背劃過我的臉頰:“沒事了,處理好了。”
我一下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的手指已經不再滴血了,但是這一幕我很熟悉,這是他吃了鬼的反應。就算他曾經是學風水的,但是現在他也隻是個鬼。他用了身爲煉化過的小鬼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去處理了這件事。
我有些驚慌的看向一旁的黃富榮,他要是知道自己的爸爸被眼前這個同學吃掉了,會有什麽反應呢?
我們這邊還在發寒的時候,外面院子傳來了驚呼聲,喊着叫着好像是什麽可怕的事情。我們快步走了出去,就看到了那影壁已經基本上塌下來了。在那裸露出來的不到半米高的殘壁裏露出了一些紅布。
在影壁裏發現這些可不是什麽好事。祖航走了過去,蹲在那些廢石渣上看着那紅布,想了想就伸手要了工人的錘子自己慢慢錘起來,将那紅色的布扯出來一看,竟然是個包裹。
那個年代沒什麽水泥,紅布上也沒有沾着土灰,外面看着髒,打開裏面來,竟然還是很鮮豔的紅色。
我也湊了過去。今天不是去應聘的,我也沒有穿高跟鞋,跟着蹲在那些石渣上沒問題。離得近,我能看到紅布裏包着一張卷着的黃符,用紅線綁着。
祖航小心翼翼地打開了紅線黃符,裏面竟然有着一小搓頭發。那頭發顔色偏黃,很細,感覺,呃,小孩子的頭發吧。我注意着頭發,他注意的是黃符。
那種符我看不懂,隻聽着他低聲道:“岑?”岑?我探頭看去,那就是鬼畫符啊,我真的看不出岑字在哪裏
“黃富榮!”祖航喊道,“這房子當初叫影壁的風水先生是誰請的?在哪請的?”
黃富榮站得比較遠一下被點名了,整個人都愣了一下,才說道:“我不知道。這房子很早之前就建好了的。”
“問下你媽。”
結果黃富榮的媽媽隻會說一句話:“你爸不見了。他不見了。”
我心中泛着痛,有些事情卻不能說出口的。祖航同樣也微微皺着眉頭,沒有載多說什麽。
影壁倒了,工人把石渣清理了。照着規矩我們都在黃富榮家吃飯。在飯桌上,黃富榮就在那跟工人商量着,能不能再幫忙刷下那房間的牆。那牆上這個樣子,就算不住人了,也不能一直保留着那血牆吧。
可是兩個工人都拒絕了。并說道:“要是知道今天會出事,剛才給再多錢我也不幫你做這活了。我也知道你們家剛出了事,同村的應該多幫襯着。可是這牆我們是絕對不刷的。”
人家都已經把話說死了,咱們也不好再威脅什麽。這件事确實讓人很苦惱啊。那房門已經關上了,黃富榮還用一把鎖鎖上了。在我們離開的時候岑祖航跟黃富榮說,他會找人來幫忙刷牆的。就這麽幾天讓他别想那麽多。
在回家的路上,我問道:“黃富榮的爸爸被你吃掉了?”
“嗯,他已經快要變成厲鬼了,在不處理的話,他就會被頭上那個孩子控制,到時候他們一家人都不安甯了。”
“那……那個孩子是怎麽回事?”
“應該就是影壁裏的那頭發。那頭發是胎兒的頭發。”
雖然之前就已經想到了,但是我還是驚了一下。一個孩子的頭發,這不是表明着風水先生害人嗎?而且那風水先生還是姓岑的。會是岑什麽呢?岑祖澤?岑國興?
我問出了自己的疑問。岑祖航說道:“不知道。那個年代在這片活躍的岑家人很多,也不一定就是他們兩個。也許是别人,但是有一點可能,總是要調查看看的。”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祖航聯系的給黃富榮刷牆的人會是零子。真看不出來,那個穿着小魔怪牛仔褲,扣着腰包,頭上戴着一頂報紙做的包子的大男生,就是風水先生,更看不出他竟然會刷牆。
那是我們第三次去黃富榮家,也就是倒了影壁的第三天就去了。祖航和零子說這件事的時候,零子馬上就答應了。看着他刷着牆,我站在房門前,還是沒敢進去。我在那問道:“零子,你連刷牆都會啊?”
“我還會砌牆砌竈,開手扶拖拉機,開鈎機鏟車,還會喝咖啡打網球。我會的東西多着呢。哇,這靈嬰繪的畫還真好啊,這麽點年紀能畫成這樣不錯了。”
我完敗了!他一點害怕的感覺也沒有。
黃富榮給我倒了一杯開水,遞到我面前,說道:“謝謝你和曲天了。要是沒有你們,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都是同學不用那麽客氣的。”我微笑着接過杯子。好像這件事都過去了,人也放松了很多了。可說沒有想到他的下一句話,給我們帶來了多大的危險。
他問道:“那天你叫曲天什麽航?哦,祖航?曲天的小名是祖航嗎?曲祖航?如果說小名的話,小天比較像小名,祖航像大名啊。”
“呃,我,有叫祖航嗎?”我的手都在緊張得微微顫抖着。心中暗想着,不會是露餡了吧。希望他會說是他聽錯了,别去深究這件事。
可是他的回答卻讓我更加的緊張。他說道:“有的!你叫的就是祖航!還叫了好幾次呢。如果是一次兩次可能是我聽錯了,可是那天你叫了很多次啊,我怎麽會記錯呢?就是祖航的。”
我心裏暗罵着:我們好歹算是你的救命恩人,怎麽就這麽不依不饒地呢?
“呃,是這樣的。我們……在家的時候,經常玩……遊戲。就是我看言情小說,和他把小說裏的動人情節演繹一遍,讓我們……呃……有興趣吧。這,什麽跟什麽啊。反正就是我們的閨房之樂。最近他正好cos岑祖航呢。”
零子在那刷着牆都笑了起來,說了一句:“好興緻啊。”我狠狠瞪了過去。到底怎麽回事,他還會不知道嗎?
黃福榮在那疑惑地眨眨眼睛,才點點頭算是了解了。
之後,他端着水走向院子,給院子中看着影壁那空位置的岑祖航送去。我緊張地看着他們,希望祖航不要穿幫啊。要不這事情就真的要敗露了。
零子走到我身旁壓低着聲音到:“你就不能靠譜一點嗎?不怕狼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戰友。唉,反正不是我老婆。”
我心中更加地難受了,離得遠也聽不到黃富榮跟祖航說了什麽。如果真的敗露了該怎麽辦呢?這個擔憂,讓我一整天都不安着。要粉刷的就一面牆,零子一天就弄完了。吃飯的時候,我沒什麽胃口,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了。黃富榮媽媽好了很多,問我怎麽了?是不是吃不慣。我隻是搖搖頭就出了客廳,站在院子裏看着那已經被祖航用水泥鋪平的地方,咬着唇,心裏難受難受着。
身後,一個微涼的觸感握住了我的手:“怎麽了?今天不太對勁。”
我看看身後的客廳,他們離得近也許會聽到我們的話,所以我選擇了搖頭。
“到底怎麽了?”
我努力扯出一個微笑,但是那微笑估計很醜。“真沒事,我就是累了。”
估計他是看出了我在撒謊,臉沉了下去,沒好氣地說道:“今天我也累了。”說完他就轉身回到客廳裏。我長長吐了口氣,卻不知道應該怎麽辦才好。他應該是生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