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療傷啊……”蕭塵往附近的百花看了看:“怎麽療啊?”
“那你躺下來,我慢慢替你施針好不好?”花玉瑤回過神來,停下轉過身看着他道:“當然是憐花惜意訣。”
“呃,那是不是要咱倆……”
“你想得倒是挺美,本宮自會施展夢蝶之術,除了一群蝴蝶,你什麽也看不見。”
“如此……也好。”蕭塵笑了笑,虧得先前還緊張糊塗,若能如此自是再好不過。
“好什麽?”花玉瑤看着他道。
“呃……我是說,宮主如此美,倘若多看一眼,隻怕蕭某還會心猿意馬……”
“你這人……”
花玉瑤雙手束在胸前看着他,這一回,她總算知道爲什麽自己會看上這個小子了,這小子正經起來比誰都有擔當,一旦皮起來,卻比誰都皮,神魔淵之大,有哪個男子敢在自己面前如此嬉皮笑臉?
“對了,我倒是忘了問你,之前你在仙界做了什麽事?被迫進入神魔淵?”
“這……說來話長了。”
此刻蕭塵對她已無任何戒備之心,當下便将之前在仙界的事情,簡單告訴了她,花玉瑤聽完之後,倒是沒想到,竟然連天帝都捉不住他,而那六界陰陽使又是什麽人?
兩人邊走邊談,花玉瑤又問道:“那你現在打算如何?”
“還能如何,仙界人人都要殺蝶衣,天帝也斷不會放過她,我隻能等修爲上去了,再回去吧。”
話到此處,蕭塵深深鎖起了眉,來神魔淵不知不覺都一個多月了,也不知心兒和思卻那邊如何了,八荒聖王此人定然還會卷土重來,天帝也不會輕易放過蝶衣,更令他擔心的是紫府,現在完全不知紫府的情況如何了,倘若是魔族大軍已經攻入人界,勢必會令六界之隙的封印松動更快,最讓他擔心的是,百年前那個從歸墟界逃出來的人。
花玉瑤見他此刻心事沉沉的樣子,又問道:“那你來神魔淵,還有另外的事?”
“恩……”蕭塵微微點了點頭:“我想找找,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夠去到玉樞界。”
“玉樞界……”
“沒錯,宮主可知曉去到玉樞界的方法?”
花玉瑤搖了搖頭:“那裏已經上不去了,據說是七千多年前,玉樞界外面突然被一層極強的結界籠罩,誰也無法上去了。”
“七千年前……”蕭塵凝思片刻,又繼續問道:“那你可知,七千年前,究竟發生了何事?”
“不知道,隻聽說那時湮滅到了,天地動蕩,無數神功典籍失傳,許多高人也不知去向,六界衆生像是劫後餘生,那一場湮滅,最後不知如何化解去了,但是,卻也無人知曉究竟發生了什麽,甚至許多人的記憶,都像是被抹去了一樣。”
“這樣麽……”
蕭塵望着遠處隐隐約約的幾座山峰,看來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果真是無人知曉了,這麽大個天界,都找不出知曉當年事情一二的人。
花玉瑤見他此時神情,淡淡一笑:“怎麽?你不要跟我說,你正好是那個時候的人,剛好逃過一劫,把元神給保住了。”
蕭塵苦笑了笑:“還……真是讓宮主說對了,隻是那些記憶我大多都丢失了,所以我才想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而我在七千年後醒來,又究竟是爲什麽,甚至我懷疑,這個我……是不是真正的我。”
花玉瑤輕輕一笑:“到了。”
“到了?”
蕭塵擡起頭來,這才看見面前出現了一片花叢,裏面開滿了五顔六色的鮮花,還有着蝶群翩翩起舞,甚是令人心醉神迷。
“我們……就在這裏練功嗎?”
花玉瑤看着他:“那你還想去哪?還不進去。”說着,将頭往花叢裏偏了偏。
“好……”
蕭塵走進花叢裏面,盤膝坐下後,頓時隻覺一陣陣花香撲鼻而來,花玉瑤也随即走了進來,坐在他的對面,說道:“現在,将眼睛閉上,在我讓你睜眼之前,你不許睜開。”
“恩……”
“那你還不趕快閉上?”
“呃……”
蕭塵立即将手放在雙膝上,閉上眼道:“我好了,宮主開始吧。”
花玉瑤也不再多言,雙手立即撚指結印,隻片刻,附近便飛來了無數蝴蝶,那而蝴蝶似虛似實,虛虛實實猶然分不清楚,蕭塵此時閉着眼,仿佛都能看見無數蝴蝶飛舞在自己眼前,不知是此刻自己看見了蝴蝶,還是蝴蝶入了自己之夢,猶似半夢半醒之間。
堪堪一柱香後,花玉瑤終于施術完畢,道:“你睜開眼吧。”
蕭塵随即睜開了眼,而在他睜開眼時,花玉瑤已經身不沾寸縷地坐在了他對面,但是他卻看不見,他看見的隻是滿花叢飛舞的蝴蝶,但卻能夠聽見,能夠感覺到花玉瑤此刻就坐在自己對面,此時如夢亦如幻。
“宮主……已經好了嗎?”
“恩。”花玉瑤輕閉雙眼,道:“你先褪去衣裳,我稍後傳你憐花惜意的心訣。”
“好……”蕭塵一邊說着,一邊開始褪去身上所穿衣物,雖是此刻看不見對方,但總覺得怪怪的,爲免尴尬,又岔開話題道:“對了,蝶衣她現在如何了?”
“你放心,她現在隻須在花谷靜靜修養些時日便可,不會有任何問題。”
“如此,多謝宮主了。”說話時,蕭塵已将身上衣物褪去,又道:“我好了。”
“恩……閉眼,凝神靜氣,出掌。”
“好。”蕭塵按她所言,閉上眼凝定心神,又将雙掌伸出,片刻後便感到一絲冰涼氣息從掌心傳來,卻是花玉瑤也将雙掌抵在了他掌心上。
“憐花惜意訣我隻傳你一人,你須記得,日後不可傳第三人。”
“蕭某自不會将此心法傳于另外之人,宮主請放心。”
“好。”
花玉瑤微微颔首,便即開始運功:“我現在,先将心訣傳于你,你且仔細聽好。”
“好,宮主開始吧,我準備好了。”
一個時辰後,蕭塵已将憐花惜意訣的心法牢牢記于胸中,隻是不知爲何,始終感覺非常熟悉,尤其是當花玉瑤運轉此功,開始引導他體内真氣流轉時,二人再一起運功,這種感覺,更是說不出的似曾相識,仿佛曾幾何時,真的有過此情此景,那夢裏驚鴻一瞥的身影,轉瞬即逝的記憶……
“你在做什麽?凝神靜氣!”
花玉瑤忽然一聲低喝,将他拉回了現實當中,蕭塵蓦然回過神來,這時才發覺自己體内真氣已經完全亂了,連忙重新運轉真氣:“抱歉,我剛剛……”
花玉瑤雙眉一蹙:“我現在是替你治傷,你倒好,走馬觀花心不在焉,這憐花惜意訣必須二人凝神靜氣,不能有一絲偏差,否則你我都将受創,可是明白?”
“抱歉,蕭某明白,這次不會了,我們重新來過吧。”
“恩。”花玉瑤仍是雙眉微蹙,再次運功,這次蕭塵凝定心神,決計不再受這心法影響,然而到中途時,又再一次心亂神迷,仿佛耳邊響起了一個凄婉動人的女子聲音:
“浩浩愁,茫茫劫,短歌終,明月缺。郁郁佳城,中有碧血。碧亦有時盡,血亦有時滅,一縷香魂無斷絕。是耶非耶,化爲蝴蝶。”
本是一句憐花惜意裏面的心訣,但此刻蕭塵聽來,竟像是未央的聲音,不禁再次心神俱亂,花玉瑤察覺他又有異常,立即收斂了心神,停止運功:“你又怎麽了?”
蕭塵猛然清醒過來,隻見眼前蝴蝶紛飛,不覺出了一身冷汗,方才那聲音……爲何聽來如此令人肝腸寸斷。
這一次,花玉瑤臉上終是有些微微薄愠之色了:“你到底怎麽了?要不然今日便算了,你若心神不甯,這傷無法治。”
“抱歉……姑娘莫氣,方才在下隻是……”
“哼!”花玉瑤重重一哼,聲音裏盡是不悅之色,蕭塵擦了擦額上冷汗:“抱歉,我們再來過吧,這一次,蕭某保證心神不亂。”
片刻後,兩人再次運功,這一次蕭塵收斂心神,決計不再受心法所影響。
直至三天三夜後,蕭塵隻覺全身經脈舒暢,體内真氣流轉再無一絲窒礙,前些時日他飽受反噬折磨,但此時此刻,竟似比修爲得以突破時更要舒暢,無論如何運功,也再沒有一絲阻礙感了。
“呃……”
突然間,花玉瑤發出一聲悶哼,隻見她臉色煞白,額上冷汗涔涔,身體無力地往花叢裏倒了下去,她這三日片刻不停地替蕭塵治傷,顯然此時已消耗過重,再也無力支撐夢蝶之術,那翩翩群蝶,便慢慢散開了。
“宮主……”蕭塵聽見聲音後睜開眼,隐隐約約看見了她玲珑嬌軀,花玉瑤立時一驚,瞬間拿過衣裳遮在身上:“放肆!還不轉過去!”
“抱……抱歉,蕭某一時情急。”
蕭塵連忙轉過了身去,快速将衣裳穿好,直至片刻後才轉回身去,隻見花玉瑤已經穿好了衣裳,此刻臉色白如紙張,正盤膝坐在地上運功恢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