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蕭塵擡起頭看着她,又搖了搖頭:“蕭某并非此意,隻是若定要委屈宮主冰清玉潔之身,換來蕭某這一條性命,那蕭某甯可自生自滅,也不毀了宮主聲名。”
“所以,你還是不肯答應我……”
這一刻,花玉瑤聲音裏忽然帶了幾分苦澀,她身爲未央宮之主,天下不知多少男子傾慕于她,然而她從來看不上任何一人,那些男子,沒有一個能配得上她,唯獨眼前這個男子,偏偏世事總是不能盡如人意。
蕭塵搖了搖頭:“是蕭某無福,今世無緣與宮主共結連理,但畢生不忘宮主今日之恩情,即使不能常伴宮主左右,但宮主日後若有任何難處,隻須一開口,蕭某便是遠在天外,也會趕來相助,假若有誰要對宮主不利,蕭某便是拼得粉身碎骨,也定取其性命……”
“你……你不要說了。”
花玉瑤閉上了雙眼,此時聽着蕭塵言真意切,反而更加令她心中怅然若失,難受至極,如此好的一個男子,她卻無法得其心,想來大概真是有緣無分吧。
許久,才見她睜開眼,又像是坦然釋懷一般,笑了笑道:“既不能與公子情定終身,便與公子做一世紅顔也無妨,你随我來。”
一炷香後,兩人來到後山另一座花谷,隻見此處靈氣蘊繞,外面爲一層白煙所籠罩,無法看見裏面的景象,進入之後,蕭塵才感受到此處靈氣之濃郁,實非外面能比,原來此處,竟是她的修煉之地,那她帶自己來此處,豈非是要……
“宮主……”
“你不要說了,期間我會施展夢蝶之術,你什麽也看不見。”
花玉瑤打斷了他繼續說下去,又道:“現在是我要替你治傷,若你再推辭,便是對我無禮不敬,假若你真心謝我,那麽傷好之後,便助我擊退霸天風,爲我門下十二個弟子報仇,爲我師父報仇……”
隻見她越往後說,眼神越是寒冷可怕,蕭塵微微皺了皺眉:“你……師父?”
花玉瑤深吸了一口氣,此刻像是回憶起了多年前的往事,許久才緩緩道:“那時我還很小,這世上也沒有未央宮,而我師父,便是當時名震天下的憐花宮宮主憐花夫人。”
“憐花宮……”蕭塵眉心微微一鎖,爲何聽起來覺得有些熟悉,但又想不起來了?
花玉瑤看着遠處湖光山色,歎道:“沒錯,當時的憐花宮比如今的未央宮更要鼎盛,令天魔老祖和霸天風皆爲忌憚,而師父,也并非憐花宮的第一代宮主,據說憐花宮是從人界傳上來的,所以創立憐花宮之人,并非天界之人,憐花惜意訣,也是她所創,如今已無人知曉她的名字,隻知她名字裏帶一個‘花’字……”
“人界……憐花宮……”
蕭塵捂着額頭,這一刻當真覺得好生熟悉,偏偏那些記憶像是丢失了一樣,如何也想不起來,花玉瑤見他此時神情,凝眉問道:“蕭公子怎麽了?”
“沒,沒有……”蕭塵回過神來,搖了搖頭:“宮主繼續說吧,後來又如何了?如今憐花宮怎沒了?”
“如何沒了……”
這一刻,隻見花玉瑤眼神裏的仇恨之意更濃了,緊緊捏着手道:“當時憐花宮之所以名震天下,令人不敢侵犯,正是因爲憐花惜意訣威力甚大,而霸天風此人野心勃勃,豈有不觊觎之理?那次師父去尋天魔冢,便是被他暗算,後來落入了他的手裏……豈能有好結果。”
“所以,是霸天風殺了憐花夫人。”
花玉瑤深吸了一口氣,痛苦地點了點頭,又道:“可是當時神魔淵卻無人知曉,都以爲師父是去尋天魔冢出了事,有誰知道師父其實是被霸天風害了,連當時我的師姐們都不知道,大家都以爲師父是去尋天魔冢,一去不歸……”
蕭塵眉頭緊鎖:“那後來呢?”
花玉瑤道:“後來霸天風沒能從師父那裏拿到憐花惜意訣,自然便将矛頭對準了憐花宮,那晚雷雨交加,我看見無數師姐倒在了血泊裏,但是來的人并非風雲堡的人,而是‘無情道’的人,後來我才知是霸天風暗中與他們勾結……”
“無情道?”
“沒錯,無情道是神魔淵十分神秘的一股勢力,無人知曉他們在哪裏,我以後再與你說。”
“好。”
花玉瑤深吸了一口氣,又繼續道:“那晚我逃過一劫,後來才知曉這一切都是霸天風爲了得到憐花惜意,但我當時卻無力去報仇,我身上的憐花惜意訣是師父臨走時所傳,并不完整,完整的憐花惜意訣早已不在,所以我根本不可能鬥得過霸天風和無情道,報仇于我而言,遙不可及……”
“那……後來呢?”
“後來我隐姓埋名,大概是天可憐見,讓我無意中尋獲了一本太古神功‘刹那生滅’,此功威力無窮,更超憐花惜意訣,我當時欣喜若狂,若習得此功,必然能夠報仇……”
說到此處,隻見花玉瑤臉上已有些興奮的紅暈,連蕭塵此刻都能感受到她當時的喜極心情,不忍打斷她,便聽她繼續說下去。
“可是後來我才知,原來修煉這‘刹那生滅’也是有着弊端的,所以這麽多年了,我仍是無法手刃仇人,替師父報仇,但是這刹那生滅,卻使我後來成了人人聞風喪膽的未央宮主……”
聽她說完之後,蕭塵忍不住心裏一歎,她的經曆也算是凄苦的了,師父被仇人殺害,滿門被滅,卻始終無法報仇,還要在仇人面前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那……如今還有人知曉你是憐花宮最後一個傳人嗎?”
“我也不知道他們知不知,我雖然身懷憐花惜意訣,但是憐花宮已經覆滅,他們大概也不會想到我是憐花宮最後一個弟子,他們大概隻以爲我是機緣巧合得到一本憐花惜意訣的殘篇。”
蕭塵眉宇微鎖,又問道:“那……霸天風他知道這一切嗎?”
“哼!”花玉瑤冷冷一哼:“他便是知曉我是當年最後一個憐花宮弟子又如何?我在他面前,自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裝作仇人隻是無情道,他大概也不知,我早就知道真正的仇人是他了。”
“好。”蕭塵點了點頭,看着她道:“此不共戴天之仇,蕭某定會替姑娘報。”
“你爲我報仇?”花玉瑤似笑非笑看着他:“你現在身負重傷,可是還需要我替你治傷的,霸天風此人的十方俱滅,不在我刹那生滅之下,我都無法殺他,你殺得了嗎?”
“反正這個債,蕭某一定會去替姑娘讨回來……”
蕭塵緊緊捏着手指,這一刻也不知怎麽了,不知爲何,聽見憐花宮被滅,他心裏忽然有些痛,一種說不清的失落難受。
花玉瑤輕輕一笑:“你這人,倒是有趣,這些事别人都是避之不及,你還偏往自己身上攬,你不怕事多?”
“嘿!不瞞姑娘說,天大地大,蕭某什麽都怕,就是不怕事!天帝老兒的淩霄殿,我都敢去闖……”
“又開始皮了?”
“呃……”蕭塵讪讪一笑,好像聽她把往事說完,不知不覺間,二人關系又進了一些,連“宮主”這個稱呼,都不知不覺變回“姑娘”了。
花玉瑤看着他:“我可是很認真地跟你說,霸天風此人修爲深不可測,還有那晚,你我在夜闌也看見了,他若是将血魔複活,爲他所用,那麽就更難對付了……”
蕭塵聳聳肩:“我知道,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嘛,而且我跟你說,我還認識一個朋友,他現在應該也在神魔淵。”
“朋友?”花玉瑤狐疑地看了看他:“誰?”
蕭塵故作一臉神秘,笑道:“那我說出來,姑娘可别不信,這可不是我吹啊。”
“行了,别皮了,快說!”
蕭塵向她湊近了一些,壓低聲音道:“便是西天佛界第六天魔王,他化自在天……”
“他化自在天!”花玉瑤臉色陡然一變,怎麽都不信他與這傳說中的第六天魔王是什麽朋友。
蕭塵笑了笑,繼續道:“他現在,改名爲棄蒼天,被佛祖打上了一道天刑印,但隻要突破這天刑印,他便能回歸當初連佛祖也忌憚的實力,你說,這霸天風他再厲害,他還能打得過第六天魔王嗎?”
花玉瑤仍是有些不信:“你……此言當真?”
“當然了,我騙你做什麽?”蕭塵看了看她,又繼續道:“那姑娘又知道複活我的人是誰嗎?”
“是誰?”花玉瑤又向他湊近了些,看樣子,這小子的來曆,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不簡單。
“嘿!這人那就更加不得了了,他便是令十萬神佛遁逃西天,六界之内唯我獨尊的魔尊問天!”
“魔尊問天!”花玉瑤更是臉色一變,有些驚異地看着他,這一回卻是大大超出了她的預料。
蕭塵嘿嘿一笑:“我若是去把問天叫來,别說他一個霸天風,便是再來十個,那也得乖乖跪在地上叩頭。如何?這回姑娘且說說看,你這仇,蕭某是幫你報得報不得?對了,還忘了跟你說,我還有個梼杌兄弟……”
“行了,别皮了,療傷去。”
花玉瑤輕輕瞪了他一眼,心想不能跟這小子熟,一旦跟他熟了,不但會皮,還會胡說八道使勁往上吹,弄不好再過會兒他說自己是青帝轉世,不過眼下,倘若霸天風帶人來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