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蕭塵陡然一驚,但此時身受反噬,卻無法動彈,其實不用問也知道是誰,除了未央宮主,何人還會來他這裏。
“宮主……”
“我可以進來嗎?”
“請……”
蕭塵雙眉緊鎖,臉上冷汗如滴,心想她是如何得知自己體内的反噬之傷的?而且一口便道出這是八部奇書無字篇的反噬,她又是如何知曉的?
“吱呀”一聲,門打開了,隻見花玉瑤從外面走了進來,臉上仍然戴着一條淡紅色的紗巾,而那一雙眼睛……
“你,你到底是……”
“你最好,此刻坐着别動。”
花玉瑤慢慢走了過來,玉手一拂,按在了他肩膀上,随即渡入一絲淡淡真氣,說道:“你這反噬之傷,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每一次的發作,必然會比上一次更加厲害,倘若長此以往,到最後将會比你那小徒兒更嚴重,輕則五内俱焚功力盡失,亦或是走火入魔從此堕入魔道,重則……元神盡毀。”
“你……”蕭塵緊緊咬着牙,臉上仍是冷汗涔涔:“你是如何知曉的?你到底是什麽人……”
花玉瑤沒有說話,身形一動,立即坐到了他背後去:“凝神靜氣,勿亂,随我真氣而走。”說罷,雙手十指結印,不斷往他背上穴位點了去。
“呃……”
蕭塵發出一聲悶哼,立時感應到了她的真氣在自己體内遊走,助自己将反噬壓制下去,可是這手法爲何如此熟悉……不對!
她爲什麽會對自己體内真氣走向如此熟悉?倘若她是第一次爲自己壓制這反噬,即便有天大本事,也須先探察一番自己體内真氣流向,可她此刻,爲何竟像是已經探察清楚了一切,所以才能如此輕車熟路……
“你……你到底……”
“别動,别說話。”
花玉瑤雙目輕閉,十指快若閃電,不斷往他身上各處大穴注入真氣,短短一炷香時間不到,便将他體内的反噬暫時壓制了下去。
“沒事了……”
蕭塵看了看手掌,微一運功,這種感覺,就像是那天早上在山洞裏,自己醒來後的感覺,體内的反噬已經被暫時壓制下去了,可是她如何知曉自己體内百穴的,難道……
“怎麽?你到現在還沒認出我是誰麽?”
花玉瑤一邊淡淡說着,一邊慢慢起身,走到了他面前,蕭塵錯愕地看着她,那一雙眼睛,沒有錯,他不是沒有想過,隻是一直都有些不敢确定。
“要不然,你以爲,本宮憑什麽幫你那小徒兒治傷?”
花玉瑤淡淡說着,将臉上的紗巾取了下來,那傾城絕世之顔,不正是那晚在懸崖上,百花谷主帶着他逃離,起風時他看見的那一張臉嗎?
“你……原來。”
這一瞬間,蕭塵終于什麽都想明白了,花玉瑤淡淡道:“沒錯,百花谷主,就是我的一道元神分身,爲了我在外面方便行事,所以這個世上,才有了一個百花谷主。”
“你……”
蕭塵搖頭一笑:“枉蕭某修煉這麽多年,怎能想不到,我這體内的天書反噬,除了未央宮主,還有何人能夠抑制下去呢……”
到現在,他也終于明白了,那晚百花谷主并未丢下自己一人而走,要不然自己身上的反噬是如何消退的?隻因百花谷主隻是未央宮主一道分身,功力遠不及未央宮主,所以才大耗功力,花了一夜時間替自己療傷,正因大耗功力,所以後來才會被風雲堡的人所傷,如此一來,反倒是自己欠她了。
“所以這件事,還請蕭公子保密,勿要說出去。”花玉瑤看着他道。
“宮主放心即是。”
蕭塵有些勉強地笑了笑,她就是百花谷主,百花谷主就是她,那之前自己在百花谷主面前嬉皮笑臉沒個正經,豈不是……想到此處,不禁感到頗爲尴尬,拱了拱手道:“之前蕭某有些無禮,宮主莫往心裏去。”
花玉瑤似笑非笑道:“怎麽?我看你先前倒是皮得很,現在見到我本尊,不皮了?”
“這……”蕭塵不免有些尴尬,又轉開話題道:“對了,蝶衣如何了?”
“你放心,她很好。今夜,我便會帶她去後山花谷,首次爲她施展憐花惜意,你即使不放心,也不能跟進來。”
“既是未央宮主親自爲她治傷,蕭某又有何不放心,如此,有勞了。”
直至此刻,蕭塵依舊感到有些身入夢裏一般,沒想到,與自己這一路進退生死的百花谷主,竟然就是她。
到暮色降臨時,三人一起來到後山,花玉瑤轉過身道:“此處止步,蕭公子,請回吧。”
蝶衣嘟着嘴道:“唔……爲什麽師父不能一起進去啊。”
蕭塵輕輕笑了笑:“蝶衣,記得凡事聽宮主的話,宮主讓你做什麽,你便照做,知道嗎?”
“恩……好吧,蝶衣知道了……”
目視着二人漸入花谷,蕭塵輕輕歎了聲氣,蝶衣有她治傷,必然會好轉,可是自己這反噬之傷該如何?她既然未提到要替自己治傷,那便說明有她的難處所在,自己也就不能開這個口,回頭隻能想辦法抑制住,再看看能否找到天書的上半冊吧,眼下也隻有這一種辦法了。
花谷裏面,隻見百花争妍,天空中飄飄揚揚盡是花瓣飛舞,遠處還有着一座座靈池,水面白煙蘊繞,四周圍着許多五彩斑斓的蝴蝶,蝶衣見着後大是歡喜,與群蝶翩翩舞于花叢中。
花玉瑤站在一座靈池旁,看着她蹦蹦跳跳的樣子,雙眉漸鎖漸深,心想這少女來曆尤爲不凡,命局亦非自己所能看透,而藏在她體内的,又究竟是一股什麽力量?若說是那傳說裏的湮滅之力,似乎并非如此簡單。
“蝶衣,過來吧。”
“哦哦。”
蝶衣蹦蹦跳跳跑了過來,眨着一雙大眼看着她:“姐姐,我們現在就開始了嗎?”
“恩……”花玉瑤微微颔首:“先将衣裳褪去吧。”
“啊?”蝶衣一聽要脫去衣服,臉上立時變得紅彤彤的了,嗫喏道:“不脫衣服行不行啊……”
花玉瑤微微搖頭:“我所修煉憐花惜意訣,兩人運功時不能有所阻礙,否則易走火入魔,你我皆是女子,不必羞怯。”
“哦……”蝶衣噘了噘嘴,這才一件件慢慢将衣裳脫去,如今她十五六歲的模樣,身體嬌小精緻,隻是左肩下方至胸口的位置,卻有一道顯眼的紅印,與千羽霓裳那道紅印一模一樣,竟是大小一緻不差。
花玉瑤目光立時落在了她肩下的這道紅印上面,那并非是傷口,更像是一道輪回轉世的印記,隻是這印記于她看來,卻是有些奇怪。
“姐姐,我,我好啦……”
蝶衣臉上紅彤彤的,仍是有些害羞,雙手捂着身子,嬌嬌滴滴的模樣,實是惹人憐惜。
“恩,先下去吧。”
花玉瑤将目光收了回來,這才開始一件件褪去自己身上的衣物,随後進入池水裏。
随着兩人的進入,池水微微漲了少許,水面仍是飄浮着一層凝而不散的白煙,花玉瑤伸出纖纖玉指,輕輕觸在她胸口上方的紅印上面,凝視了許久才道:“蝶衣,你記不記得,你這道紅印是何而來?”
“啊?這……蝶衣好像不記得了,每次沐浴時,也從未注意過……”
蝶衣低着頭看了看左胸口上方的紅印,剛好是左邊,偏心髒上方一點點,再往下一點,便是心髒所在的位置了。
“那你師父,知不知道?”
“啊?”聽她如此一問,蝶衣臉上更是羞得通紅了,低着頭吞吞吐吐道:“師父,師父他……他又沒看過蝶衣身子,怎麽會知道……姐姐讨厭啦……”
“恩,我隻是問問。”
花玉瑤微微皺了皺眉,又道:“好了,我要開始運功了,準備好。”說罷,雙手輕輕一拂,立時有一道淡紅柔光,将二人籠罩入了其中。
……
夜裏明月高懸,蕭塵獨坐屋中運功,大概子夜時分,外面響起了輕輕腳步聲,随後是花玉瑤的聲音:“蕭公子還未歇息嗎?”
蕭塵見她深夜而來,必是爲蝶衣的事情,當下快速穿好衣裳,開門走了出去,隻見月光下,花玉瑤臉上有些微微疲乏之色,顯然是爲了蝶衣大耗功力,剛從那花谷裏面出來。
“有勞宮主了,蝶衣她……”
“她沒事,已經睡了。”
“那宮主……”
“我過來看看。”
二人就這樣站在月下,花玉瑤本是想着蝶衣身上那道紅印,但想了想,還是不說了,而蕭塵見她此時有些疲乏,便對自己身上的反噬之傷隻字不提,隻道:“宮主請坐。”
“不坐了,我走了,夜已深,公子也早些休息吧,蝶衣那邊你不用擔心,明日我會繼續替她治傷。”
說罷,花玉瑤又往庭院外面去了,蕭塵站在原地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心想那她這麽晚了,還專門往自己這裏跑一趟做什麽?就是爲了告訴自己蝶衣沒事麽,若是如此,随便吩咐個弟子來告訴不就好了麽,似乎隐隐有些奇怪,她好像有什麽話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