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塵也一瞬間跟了上去,兩人于靜夜之中極速飛行,不知過了多久,來到了一座巍峨聳立的山峰上,隻見四周奇峰嶙峋,魔息沉沉,早已不似之前那幽谷草木清奇。
百花谷主俏立懸崖邊,衣袂飄飄宛似百花仙子一般,目視着遠處魔息沉沉的山脈,蕭塵走了上去:“你帶我來此處作甚?殺人?打劫?還是陪同姑娘月下對飲,共醉山林,賞這神魔山脈的隆冬景緻。”
冷風透人肌膚,帶着隆冬的寒意,百花谷主轉過身來,一雙美眸盯在他略帶笑意的臉上,不冷不熱道:“你知道我是誰麽?”
“哦?”蕭塵淡淡一笑,拱了拱手:“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哼!”百花谷主冷冷一拂衣袖:“我乃未央宮下百花谷谷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再如此玩皮說話,當心性命不保!”
“哦?”蕭塵又笑了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你!”百花谷主瞪了他一眼,從來沒有一個男子,敢如此對她說話,不禁令她有些微微着惱,不過她此時輕嗔薄怒的樣子,于蕭塵看來,反倒是更加有趣可愛,總好過那一臉不冷也不熱的樣子。
也不知何時開始的,蕭塵變得有些吊兒郎當,總是喜歡調笑姑娘家兩句,也不管對方是何身份。
“哼!”百花谷主冷冷一拂衣袖,不再與他戲說,又向遠處那魔息沉沉的山脈看了去:“你看見了嗎?”
蕭塵往前走了幾步,與她并肩而立,凝望着遠處魔息籠罩的山脈,說道:“此處魔息甚重,當是與那天魔冢有關,你這次便是爲此而來。”
“沒錯。”百花谷主看了看他,又目視着遠處魔息沉沉的山脈,繼續道:“天魔冢乃是上古時期所留下,至今已有多少年也無從追溯了,乃是天魔最後的歸宿之地。”
“天魔?”蕭塵凝了凝目光,心想天魔老祖隻是個名号,但此刻百花谷主口中的“天魔”,應當便是真正的天魔了。
“恩……”百花谷主微微颔首,繼續道:“天魔是流傳于神魔冢的一個傳說,但種種迹象表明,天魔是真正存在的,其死後歸宿之地便是天魔冢,但這麽多年過去了,卻始終無人找到過天魔冢,傳聞一萬多年前獨孤天下曾進入過天魔冢,但如今獨孤天下早已不在了,已無人佐證。”
“哦?”蕭塵微一凝思,難道獨孤天下已經死了嗎?當初自己在寂靜之墟拿到他的劍,那他一定出現在仙界過,但這些都是上古轶事了,早已無從追溯,不過由此可知,那“天魔”乃是更爲久遠的人物,說不定是與三皇同時期的人物。
想到此處,蕭塵淡淡笑了笑:“那你們如此費盡心思想要找到天魔冢,卻是爲何?總不可能爲了這些莫須有的傳說,便趨之若鹜,甚至彼此厮殺不斷吧?”
百花谷主道:“這不是傳說,如同凡人不相信世上有神仙一樣,天魔雖已死,但其留下的秘寶功法卻如浩瀚海洋一般,數之不盡。”
蕭塵淡淡一笑:“說來說去,那不就還是一個字了?‘貪’。”
“目光短淺。”百花谷主冷冷一笑:“你懂什麽?天魔雖已死,但其肉身萬載不滅,霸天風尋找天魔冢,真正想找到的便是這具天魔之身,然後将之複活,與之同化共生,到時候,他便是天魔,一旦讓他成功了,慢說一個小小神魔淵,便是三界之内,也将無人是其敵手。”
“哦?”蕭塵凝了凝目光,繼續道:“那天魔老祖,還有未央宮主……也是懷着同樣想法了?與天魔之身融合,化爲天魔……哎,不對啊,天魔老祖和霸天風也就罷了,可聽說未央宮主乃是天下第一大美人,她總不可能也要與一具幹屍融合吧?美人與幹屍融合……想想還挺滲人的。”
“你!”百花谷主瞪視了他一眼,衣袖一拂:“你自己不也說了嗎?宮主可是天下第一美人,哼,豈會與什麽天魔融合!”
“那……蕭某就想不明白了,既然未央宮主目的不在于與天魔之身融合,那她這般千辛萬苦讓你來尋天魔冢,卻是爲何?”
“你管那麽多做甚?”
“沒有,蕭某隻是随便問問。”
蕭塵笑了笑,心中卻在凝思細想,這三大勢力各有所圖,但若那天魔真的存在的話,教他們這般胡亂搞下去,到時候可别弄醒了一個沉睡億萬載的大魔,最後誰也無法收場。
“好了,該說的我已經說了。”百花谷主轉過身來,看着他道:“據我這些日探察所知,霸天風暗中在神魔山脈建立‘夜闌’,目的是爲找到并打開天魔冢,所以現在,我要潛入進去探查一番,順便找些東西,你敢麽?若是不敢,便快些出去,免得回頭丢了性命,本谷主可不管。”
蕭塵淡淡一笑:“既然姑娘都如此說了,就算蕭某不敢,那也隻好舍命陪……美人了。”
“你!”百花谷主輕輕瞪了他一眼:“茲事體大,不許玩皮,夜闌裏面高手如雲,又有陣法禁制,兇險異常,稍稍不慎,你便會牽連我。”
“好了,走吧,爲了來日一睹未央宮主絕世芳顔,即使刀山火海,蕭某也得去闖上一闖啊。”
“你……行了,别皮了,快走!”
百花谷主看了他一眼,衣袖一拂,往遠處飄然而去,心想這人如此皮,有他在,當真不會壞事麽?眼下也隻得走一步是一步了,希望正事當前他不會再如此沒輕沒重。
蕭塵輕輕一笑,也展開禦風術跟了上去,直到次日夜裏時,兩人才悄無聲息來到了一座魔息沉沉的山脈,放眼望去,隻見奇峰聳立,山脈不絕,此地便是“夜闌”所在了。
“噓……”百花谷主打了個噤聲手勢,看着遠處夜幕籠罩下的山脈,小聲道:“前邊應是夜闌所在了,半空中有陣法禁制,我們不能直接闖入,否則會驚動他們,隻能……”話到此處,才發現蕭塵已經不在自己身邊了,往下邊一看,卻見他已經落到了一座樹林裏。
“你在那邊做什麽?”百花谷主壓低聲音,衣袖一拂飛了下去,蕭塵立即打了個噤聲手勢,指着草叢掩蓋下的一些屍體道:“這些人應是剛死不久,但卻個個臉色發白,宛如幹屍一般,地上也不見鮮血,你看看他們是什麽人。”
百花谷主目光一凝,這才看見林中竟藏着不下二三十具屍體,隻是這些屍體都像是被什麽吸幹了血一樣,再大的傷口,都不見一滴血滲出來,說道:“應當是進來尋找天魔冢的其他一些勢力,被風雲堡的人殺了。”
“被風雲堡所殺……”蕭塵目光微微一凝,慢慢蹲下身去,仔細查探了一下屍體,又道:“那你認爲,風雲堡裏面,誰殺人不留鮮血的?這些人的血,明顯是被取走了。”
百花谷主臉上神色也逐漸變得凝重了起來,許久才含糊其辭道:“風雲堡近來行事越發詭谲,天曉得他們暗中在做什麽。”
“那就去看看。”蕭塵站起身來,向遠處夜幕籠罩的山脈看了去,百花谷主手一伸,顯得十分謹慎:“等等!你小心些,不要打草驚蛇。”
蕭塵淡淡一笑:“若論潛入,興許蕭某比姑娘更在行,應是姑娘小心一些才是,勿要觸動了此地的陣法機關禁制。”
半個時辰後,兩人小心翼翼潛入到了夜闌裏面,隻見一些地方建有秘殿和類似祭壇的建築,看樣子,風雲堡已在此盤踞了不止幾年,而這一路上,蕭塵發現了不少掩藏起來的屍體,和之前那樹林裏的屍體一樣,身上沒有一滴血液。
百花谷主也沒有想到,風雲堡竟暗中在此建了如此大規模的一個“夜闌”,若非前些日她去風雲堡盜取天魔石時無意聽見,根本不知道還有這樣一個地方。
“等等……那下邊剛剛有人過去。”蕭塵忽然按住了她肩膀,看着遠處一座山谷深淵,以密語道:“過去看看。”
兩人趁着沒有守衛,一瞬間移了過去,來到那深淵上方,隻覺一股徹骨寒意從淵底透了上來,那下邊黑漆漆一片,不知是什麽地方,但有一股隐隐約約的寒氣,卻顯得十分詭異。
“此處陰氣好重……”
百花谷主捂着肩膀,似是十分畏寒,此刻不禁打了個冷顫,蕭塵有些奇怪地向她看了看,百花谷主注意到他眼神有些不對,這才又将手放了下去:“走。”
二人身形一動,立時往那深淵底下無聲無息落了下去,到得深淵底下,頓時感覺那陰寒之氣更重了,即便是蕭塵的純陽之身,也感到陣陣寒冷透過肌膚,直入骨髓。
這種感覺,不禁令他又想起了那次與素憐月去煉屍宗,每天夜裏時,紅袖散發出來的那股帶着極重怨念的寒意,而此刻這深淵裏的,是一股更加純粹的陰寒之氣。
“等等……有人過來。”
聽見遠處有響動,蕭塵立即按在了百花谷主肩膀上,這一按卻令他陡然一驚,竟像是按在了萬年寒冰上一樣,令他本能反應之下,又将手縮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