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弄錯?當真是紫袍尊使?”
冷雙天仍然有些不敢相信,心中惴惴不安,究竟是什麽事,需要紫袍尊使親自來他冷劍山莊?
那弟子也有些惴惴不安,臉色煞白,結結巴巴道:“是,是紫袍尊使,沒,沒錯……”
冷雙天心跳漸劇,一時愣在了原地,旁邊一名老管家道:“莊主,要不然去看看?”
“好……”冷雙天定了定神,又向那弟子問道:“隻有紫袍尊使一人嗎?還有沒有其他人了?”
“沒……沒。”那弟子身體微微一顫,說話有些不清不楚:“就是……就是,紫袍尊使一個人來的,但是他,他帶了一口棺材來……”
“你……你說什麽!”
冷雙天更是臉色一下變得慘白,此時也顧不得問那麽多了,徑直往下面的大堂去了,到了那大堂裏,天上電閃雷鳴不止,隻見紫袍尊使負手而立,站在大門口,旁邊還放着一口石棺。
冷雙天看着那口石棺,一顆心幾乎懸到了嗓子眼,走上前顫顫栗栗拱手道:“冷劍山莊冷雙天,拜見尊使。”
“恩……”紫袍尊使微微颔首,仍然負手而立,卻是什麽話也不說,越是如此,冷雙天越是感到心中不安,又向那石棺看了看,最後才小聲開口問道:“敢問尊使,這是……”
“你看了便知。”
“是……”
冷雙天小心翼翼走了過去,每走一步,他的腳下都像是在顫抖一般,終于,到了那口石棺前,隻見他雙手有些發顫,慢慢推開棺蓋,忽然間,天上電閃雷鳴不止,那閃電映照之下,隻見棺内之人臉色蒼白,七竅流血,早已氣絕多時。
“平風——”
冷雙天登時雙目欲裂,仰頭發出一聲長嘯,在此刻雷閃交加的寒夜裏聽來,更顯得凄厲無比,旁邊的老管家和弟子都吓得不敢言語。
雨越下越大了,冷雙天兩眼布滿了血絲,雙手抓在棺沿上,手指幾乎抓入了堅硬的棺沿裏,這一刻,隻見他滿臉悲凄,又盡是不甘之色,向紫袍尊使緩緩看了去:“爲什麽……平風他到底犯了什麽錯,以至于,非死不可……”
紫袍尊使默然不語,冷雙天緊緊捏着手指,既悲且憤,咬牙道:“可否向尊使一問,平風他到底怎麽死的……又是死于何人手中……”
紫袍尊使深吸了一口氣,道:“這件事你不用去查。”
“爲什麽?”冷雙天眼裏盡是憤恨之色,讓他不許去查這件事,便是表明了冷平風的死,不會有任何結果。
紫袍尊使道:“這是老祖的意思,你還要再問嗎?”
“老祖……”
冷雙天手指捏得直作響,兩眼布滿了血絲,又向棺中看了一眼,他修爲不凡,自然一眼便能看出,冷平風死前,是被人一掌震斷全身經脈,被震碎五髒六腑,連元神都未能逃離,究竟是何人下的手,竟如此之狠!
“此事已過,就此爲止,我走了。”
紫袍尊使說罷,往外面去了,冷雙天仍是雙目圓睜,拱了拱手:“恭送……尊使。”
天上電閃雷鳴不止,将冷雙天臉上映得更加猙獰了,過了許久,旁邊才慢慢走過來一個老管家:“莊主……”
“不必言說……”
冷雙天臉色要多可怕有多可怕,又向石棺緩緩走了去:“掌力正中胸口,不偏不倚,力道走遍全身,一瞬間震斷全身骨骼經脈,如此才使元神也未能逃離,出手的那人,是故意的……”越往後說,隻見他眼神越加凄厲:“平風,父親一定會替你報仇……”
……
雨越下越大了,山洞裏面凄凄冷冷,蝶衣靠在蕭塵懷中瑟瑟發抖:“師……師父,我,我好冷……”
“蝶衣,再撐會兒。”
蕭塵雙眉緊皺,一邊将她緊緊抱着,一邊不斷運功助她禦寒,本來她吸收了一株水石蘭玉的藥力,按說半個月内都不會反噬發作,但因今日之事,導緻她體内反噬更加嚴重了。
“呃……”
忽然間,蕭塵發出一聲悶哼,臉色立時變得蒼白無比,掌心慢慢凝聚起來的真元也一瞬間散去了,蝶衣吓得小臉一白:“師父!師父!你怎麽了……你不要吓蝶衣……”
“呃……蝶衣……師父沒事,沒事……”
這一刹那,隻見蕭塵臉色煞白至極,甚至臉上忽然布滿了血絲,不斷閃爍,顯然是八部奇書的反噬發作了,而且比前些天任何一次都要來得兇猛。
“呃……啊!”
蕭塵渾身一顫,這一刻,隻覺得五髒六腑正在被烈火灼燒一般,全身經脈也像是快要炸裂開來一般,蝶衣手忙腳亂将他身體扶正,見他此時恐怖的樣子,吓得臉色慘白:“師父……”
“沒事,不要怕。”
蕭塵雙手放在膝上,連連催運玄青清心訣,慢慢将這反噬壓制下去,正所謂有一得必有一失,當時在魔息山脈的時候,他受傷過重,若不及時治療,恐難以走到神魔淵,而八部奇書無字篇雖令他一夜間傷勢盡數痊愈了,甚至還令他功力大增,但這反噬也自然而然的留下了。
“嗚……都是蝶衣不好,明明師父自己都受傷了,還要替蝶衣療傷,都是蝶衣不好……”
蝶衣嘟着嘴,聲音哽咽,說着說着眼淚兒便流了出來,蕭塵臉色仍然有些蒼白,伸出手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水,正待言說什麽,卻在這時,忽然感應到有人靠近,而且數量不在少數,修爲也非等閑。
“噓……”
蕭塵立即打了噤聲手勢,将神識探出去,此處沒有萬骨城的禁制,故而以他如今的神識,輕而易舉便能探出十裏之外,隻見十裏之外的樹林裏,大雨滂沱,無數身穿夜行衣的人,正悄無聲息往這邊而來了,爲首的一個紅袍中年和一個白須老者,已然有玄天魔境的修爲。
“師父……”蝶衣見他神色忽然變得凝重起來,也立即意識到了什麽,小聲道:“是風雲堡那些壞人……”
“沒錯,他們來了。”
蕭塵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右手扶在石壁上,沒想到風雲堡的人膽子竟如此大,敢到魔動城的地界來追殺他,以他目前的狀态,根本不可能對付得了這麽多人,那些蝦兵蟹将還好,關鍵是有兩個玄天魔境的人,應當是十三堡裏面的兩個堡主,看樣子修爲還在金刀狂龍之上。
“師父,怎麽辦……”
“噓……”蕭塵打了個噤聲手勢,現在對方人多勢衆,自己又遭受反噬,這一次必須化被動爲主動,否則難逃一劫。
“蝶衣,等會無論看見什麽,萬不可出聲。”
“恩恩。”蝶衣乖巧地點了點頭。
蕭塵輕輕一笑,撫了撫她的頭發:“等會師父殺的,全都是壞人,知道嗎?”
“恩恩!”蝶衣再次乖巧地點了點頭。
“恩……”蕭塵微微點頭,蝶衣雖是心魔所化,但天性單純,他實是不想讓她看見自己殺太多人,以免在她心裏留下陰影,導緻她日後心性不知不覺便發生變化。
“走。”
當下,蕭塵牽着她快速往外面而去了,外面雨勢越來越大,于他而言,卻是萬分有利,片刻間便來到了一棵參天古木上面。
“蝶衣,記住,等會萬不可出聲。”
蕭塵一邊說着,一邊召出了“酉亥”二傀,蝶衣見着如此恐怖的兩隻傀儡,吓得微微一顫,蕭塵向她看去:“不怕,他們是師父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會保護你。”
說罷,蕭塵又轉過頭來,向酉亥二傀道:“酉、亥,我知道你們能聽懂我的話,務必保護好她。”
“唔……”酉亥二傀點了點頭,這兩隻傀儡與他最是通靈性,顯然能聽懂他的話。
“恩。”蕭塵微微點頭,又向靈界裏傳去一道神念:“鬼封!”
“末将……”
“噓……”蕭塵連忙打了個噤聲手勢,鬼封向四周看了看,小聲道:“何事?須得主公如此謹慎小心?”
“鬼封,你在此處保護好她。”
“末将……遵命。”
蝶衣坐在樹幹上,看着兩隻傀儡,現在又多了個恐怖的鬼将軍,小聲嘀咕道:“師父身邊,怎麽總是有這麽多奇怪的東西……”
“蝶衣,記住,等會萬不可離開此處,不可出聲。”
最後叮囑了一番後,蕭塵不再猶豫,立即往遠處而去了,很快便将另外十隻傀儡暗藏在了這附近,此刻大雨滂沱,正好能夠完美掩去傀儡身上的氣息。
快速做完這一切後,蕭塵藏到了一座山坡後面,風雲堡的人一路從襄山那邊追殺他到萬煞,眼下他要将這些人一網打盡,省得後面去鬼谷藥神那裏,也被這些人追蹤上,若讓風雲堡的人知曉他去了鬼谷,他豈能安心将蝶衣安置在那裏。
遠處風雲堡的人越來越近了,大約有一兩百人,全都分散而走,其中那兩個玄天魔境的人,白須老者乃是禦風堡堡主禦神風,那紅衣中年乃是神龍堡堡主萬厲炎。
“小心尋覓,那小子身上有傷,走不遠,應是還在這附近……”
此刻一兩百人全都斂去了身上氣息,自以爲神不知鬼不覺,但在遠處山坡後面,蕭塵卻是冷冷一笑,若非他神識敏銳,今夜說不定真栽在這些人手裏了,既然自己送上門來,那就再殺兩個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