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漫天空中,忽然飄起了無數淡紅花瓣,微風徐來,花香入鼻,令人精神一振,仿佛體内所中的劇毒,也在一刹那減輕了不少。
而那漫天花瓣之中,隐隐約約出現了一個身着淡紅衣裙的女子,像是在百花盛開之中,一步步徐徐走來。
那女子膚如凝雪,腰細若束,整個人搖曳生姿,便如百花仙子一般,令人心醉神迷,隻是臉上戴着一張淡紅絲巾,看不清她的容貌,但那一雙眼睛,卻像是世間最美的一雙眼睛,而此處,亦是無人不認識她。
她正是未央宮下,百花谷的谷主,人稱“百花谷主”,乃是未央宮裏面除宮主玉瑤以外,最令人忌憚的一個人了,她所到之處,縱然冰天雪地,也必将是百花綻放,而她乃是未央宮下最爲神秘的一個人,甚至比未央宮主更要神秘,從來不以真面目示人,也從來無人看見過她面紗下邊的容顔,無人摘下過她的面紗。
就是這樣一個神秘的女子,令此刻在場所有人,全都像是丢了魂兒一般,光是聽着方才那婉轉動人的聲音,便已是心馳神漾了,何況此刻見着本人親臨?隻是,她怎會突然到這帝江城來?沒有人能夠猜度百花谷主的心思,也沒人能夠猜度未央宮的心思。
隻見她輕輕落在地上,塵埃散去,一步步走來,面上輕輕一笑:“隻是一個小人物而已,何必要這位公子親自取他性命。”
蕭塵手上的勁力松了一些,看着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子,那一雙眼睛,像是世上最美的眼睛,原本以爲神魔淵的人個個都是兇神惡煞的修魔之人,沒想到亦有如此令人心動的女子。
随着一陣花香輕輕而來,蕭塵徹底松開了手上的勁力,他确實不能殺了劍無痕,劍無痕在風雲堡身份不一般,自己雖然可以殺了他一走了之,但恐會牽連到江雲天和今日在場的其餘人。
劍無痕落到地上,嘴裏又是一口鮮血湧出,顯然受傷已是極重,他沒想到,今日一語救下他性命的,竟然是未央宮的人。
“聽着,回去告訴霸天風,帝江城歸屬千雲,千雲卻不歸屬風雲堡,若是再壞規矩,慢說宮主那裏不好交代,便是老祖那裏,也不好交代。”
百花谷主聲音淡淡,雖是簡單兩句話,卻令今日來的風雲堡之人心神一顫,眼前這個女子,她的話,便代表着未央宮主的話了。
齊無心和冷刀無情攙扶着劍無痕,此刻再也不敢多言,或者說,以他們的身份,根本不配與眼前這個女子說話,數百人如潮水而來,此時亦如潮水而去了。
血腥被掩去,繼而來之的,是漫天的花香,蕭塵仍然凝視着那一雙宛若秋水的美眸,仿佛似曾相識。
衆人此時也終于回過神來了,未央宮這麽一個大人物今日來此作甚?倘若是爲收服帝江城,那也是壞了規矩,按說未央宮絕不會倒行逆施。
江雲天将妻子交到女兒手中,踏前一步,拱手道:“今日江某,謝過百花谷主,謝過這位小兄弟。”
百花谷主淡淡一笑:“江城主無須客氣。”話到此處,又向下邊其餘人看了去:“今日隻是路過此地,聽聞有動靜,便上來看看。”說罷,衣袖一拂,漫天花瓣飄舞,淡淡花香入鼻,衆人身上所中劇毒,竟然一下子就解掉了。
“既然此間事已了,那麽,告辭了。”
百花谷主淡淡說罷,衣袖輕輕一拂,又随漫天花瓣而去,刹那間,已全無蹤影。
蕭塵緩緩伸出手指,一片淡紅花瓣徐徐落在指尖,随着一陣輕風,又飛入了那半空之中。
……
夜裏時,論劍山莊白天的事差不多都處理好了,蕭塵在屋裏靜靜守着蝶衣,剛不久前蝶衣體内的反噬又發作了一次,此刻臉色仍然有些煞白,看着蕭塵輕輕道:“蝶衣沒事……師父不要擔心。”
“恩……”蕭塵輕輕一笑,撫了撫她的臉龐,隻要等江雲天将水石蘭玉拿來,就沒事了。
而他現在如此關心蝶衣,除了這一層“師徒關系”,更多的,大概還是因爲千羽霓裳,千羽霓裳的魂魄保留在了輪回玉裏,但是蝶衣,才是她原本的身體。
有時候,他分不清,究竟是蝶衣,還是昔日的師妹,最令他害怕發生的事,不止蝶衣體内的湮滅之力,還有千羽霓裳,假若有一天,蝶衣和她隻能活一個,他該如何選擇……
“咚咚咚……”
就在愁思之際,外面忽然響起一陣輕輕的敲門聲,蕭塵将被褥替蝶衣往上蓋了蓋,轉過頭道:“江城主請進。”
隻見江雲天開門走了進來,蕭塵轉過身道:“夫人可已安好?”
“晗煙她……已無大礙,修養些時日便好。”江雲天臉上也像是愁雲密布,走了過來,向他拱了拱手:“今日,多謝蕭兄弟出手相助了,若非蕭兄弟,鄙莊上下,恐怕……”
蕭塵搖了搖頭,止住了他繼續說下去,若非是爲求這一株水石蘭玉治蝶衣的傷,他又豈會來管這閑事,如今恐怕是與三大勢力之一的風雲堡結下梁子了,日後行事,更須處處小心了。
江雲天見狀也不再多言說什麽了,走過來替蝶衣把了把脈,眉心越鎖越深,許久才問道:“蕭兄弟可否告知,蝶衣姑娘體内的反噬之傷,究竟是何原因引起的?”
蝶衣體内的湮滅之力,已經暫時被蕭塵壓制下去了,是以江雲天一時半會兒也難以發現,蕭塵眉宇微鎖,向他傳以密音道:“她體内有着一股很強的力量,被我封印了,但因前不久那股力量沖破了我設下的封印,所以現在才引起她體内的反噬。”
江雲天聽完之後微微一驚,此人修爲如此之高,這小姑娘體内究竟是一股什麽力量,須得由他來封印?而且竟還沖破了封印,這到底是什麽力量?見蕭塵此刻不願過多提及,他也不問了,點點頭道:“好,蕭兄弟,你帶上她,随我來蘭玉池吧。”
“如此,有勞江城主了。”
蕭塵微微颔首,俯身去抱蝶衣,蝶衣柳眉微蹙,嘟着嘴道:“師父,你跟江伯伯說什麽了,也不說出來讓蝶衣聽……”
“沒事……”蕭塵輕輕一笑:“我跟江伯伯說,蝶衣的身體很快就好了,不要害怕。”
江雲天在旁看着,沒想到白天他殺氣那麽重,竟也有如此溫柔似水的一面,隻是小姑娘體内力量反噬如此嚴重,又拖了這麽些天,盡管水石蘭玉可治天下萬千反噬之傷,卻不知,能否治好這小姑娘啊,唉……
一炷香後,三人來到一座洞窟石穴裏,隻見石穴中央有着一座水池,那水池非一般水池,裏面竟全是靈液,而在水面中央,開着一株蘭花,那蘭花皎潔如月,籠罩着一層淡淡白光,花瓣更是有如玉質一般,晶瑩無暇。
“哇……師父,那朵花兒好漂亮呀……”
蝶衣眨着一雙大眼,歡喜地看着水池中央的水石蘭玉,而那水石蘭玉竟也似有靈性一般,慢慢籠罩起一層柔和的白光,罩在了她身上。
“這就是水石蘭玉……”蕭塵倒是沒有想到,此花竟如此有靈性,每八百年才生兩株,果然名不虛傳。
江雲天微微點頭,三人走近了些,蕭塵正待伸手去觸摸,卻突然感到胸口一痛,臉上跟着一白,嘴裏也發出一聲輕輕悶哼。
“蕭兄弟?”江雲天臉色微微一變,兩指一并,按在他手腕上,立時知曉他這也是反噬之傷,不禁整個人都呆住了。
“師父,你怎麽了……”
“無礙,許是白天運功過度,調息下便沒事。”
江雲天卻知曉他這絕非運功過度,而是玄功反噬,傳以密語道:“蕭兄弟,你體内這反噬之傷也拖不得。”
“如何?”蕭塵向他傳回了密語。
江雲天微一猶豫,終是向他以密語道:“蕭兄弟,有一言江某不知當講不當講。”
“江城主且說便是。”
江雲天雙眉微皺,以密語道:“這位姑娘體内的反噬之傷,水石蘭玉可能根治不了,但蕭兄弟你體内的反噬之傷,水石蘭玉卻可根治,但若你這反噬之傷再拖下去的話……”
“江城主無須再多言。”
“蕭……”
見他如此心意決絕,江雲天歎口氣也不再繼續勸他了,說道:“這水石蘭玉,共十二片花瓣,其中三瓣,每日内服一瓣,其餘九瓣,外用吸收靈力,三日後則傷勢痊愈……這三日,我會相助蕭兄弟運功。”
“如此,多謝江城主。”
……
三天過後,蝶衣已經全部吸收了水石蘭玉的藥力,而整株水石蘭玉,也已經全部枯萎了,再無一點光澤,然而蝶衣,卻并未好轉。
“怎會如此……”
蕭塵緊緊捏着手指,沒想到,連這天下奇花水石蘭玉,竟也無法治好蝶衣的反噬之傷。
“唔……師父。”
“蝶衣,你先睡一會兒。”
“恩……”
旁邊江雲天愁容滿面,他知曉多半會是這樣的結果,但依舊抱着僥幸之心嘗試一下,然而終究改變不了什麽。
“蕭兄弟……”
“盡人事,聽天命……江城主已經盡力了,待明日天亮,我會帶她離開,另尋别法。”
“唉……”
江雲天重重歎了聲氣,又道:“恕江某多言,如今連水石蘭玉也治不好她身上的傷,蕭兄弟便是找盡千萬種方法,大概也是徒勞。不過有一人,這個世上,大概隻有那人才有這個本事了,隻是那人……”
“那人?那人是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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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異這裏沒下雪,你們那裏,下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