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塵倒是沒有想到,原本還以爲神魔淵的人,個個都是魔煞沉沉的大魔頭,今日一見,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其實這神魔淵,除了确實有一些身懷魔族血脈的大魔,其他的,多半還是仙界被迫無奈來到神魔淵,一代代繁衍下來的人。
說白了,其實神魔淵的人,大多就像是紫府魔教那些人,和正道對立,他們大多修煉魔功,與仙界對立而已。
“師父,我們進去呀!”蝶衣見到這般熱鬧的場景,似是有些等不及了。
“恩。”蕭塵輕輕一笑,牽着她往山莊裏面去了,到了裏面,隻見江雲天熱情招呼了過來:“小兄弟,裏邊請,裏邊請!”
蕭塵拱手一笑:“來得匆忙,未及備禮,江城主勿怪。”
“小兄弟言重了,來了便是江某朋友,請坐……請坐!”
江雲天修爲雖高,身份也不低,但卻從不擺架子,對誰都熱情,将二人招呼到了席位上後,便又去招呼其他人了,而旁人這時卻多向蕭塵投來了目光,今日雖說是論劍會,但總算也是江城主的壽宴,哪有不帶禮的來?這小子忒沒規矩了,多半又來了個騙吃騙喝騙住的。
“唔……師父,那些人怎麽這樣看我們啊……”蝶衣瞧見四周而來的目光,嘟着嘴小聲道。
蕭塵自是不會去理會旁人目光,而就在這時,隻見江雲天忽然大聲笑了起來:“梁姑娘,玉公子,幽公子,你們三位怎麽來啦?這……快快快,快請進!請進!”
江雲天忽然變得更加熱情了,而這時,莊内其餘人也大多起身向外面剛進來的三人投去了目光,蝶衣眨了眨眼,捂着嘴在蕭塵耳邊小聲道:“師父,是那個小姐姐,她在看你呢……”
蕭塵仍然自顧自飲茶,并未理會,來者正是之前他在定風城見過的梁青兒、玉不凡、幽刀冥三人。
見到這三人到來,整個山莊裏一下變得更熱鬧了,許多人都紛紛起身打招呼,甚至連一些前輩也都笑面相迎,而那三人也均是空着雙手,并未帶什麽壽禮來,但衆人卻無敢不敬,并非三人修爲有多高,而是三人的身份不同,乃是天魔老祖,魔動城下面的人。
“三位,這邊請!”江雲天十分熱情,引着三人往高台那邊走去,梁青兒笑了笑:“江城主不必麻煩了,我就坐這裏吧,你忙你的去。”說罷,向蕭塵旁邊的一個空位看了看。
江雲天向蕭塵看了看,又回過頭來,笑道:“好,好!梁姑娘,玉公子,幽公子,三位請坐,請坐!”
梁青兒坐到蕭塵旁邊的席位上,向他輕輕一笑:“蕭兄,又見面了。”話末,又向蝶衣看了看,笑道:“這位妹妹,是蕭兄的高徒嗎?”
不等蕭塵答話,蝶衣笑嘻嘻道:“是呀是呀,師父隻有我一個徒兒呢。”
遠處許多人皆是微微一怔,這名不見經傳的小子,怎會認識魔動城的人?看梁青兒的樣子,似乎還挺客氣,這小子什麽來頭?
蕭塵仍是自顧自飲茶,順便仔細看了一下這莊内布局,除卻一些亭台水榭,廣場中央還有個論劍台,四周生滿了含苞待放的梅花。
大概又過了半柱香時間,隻聽外面傳來一聲高呼:“天冥宗少主,雲公子到——”
“雲賢侄來了!裏邊請,裏邊請!”
這一回,江雲天更是親自迎了出去,而莊内其餘人,也大多都紛紛放下了手裏酒杯茶盞,起身往外面看了去。
隻見一個手持折扇,白衣翩翩的公子走了進來,雙手合上折扇,笑道:“江叔,好久不見。”
不少人都紛紛遞去了目光,尤其是一些女子,此刻更是雙目放光,這雲少卿卻與梁青兒等人不同了,梁青兒等人雖是魔動城的人,但畢竟隻是魔動城的人,而雲少卿卻是人家天冥宗的少主,非但人長得相貌英俊,要家世也有家世,要修爲也有修爲,已是令不少女子芳心暗牽。
見到他來了,江雲天臉上笑如春風:“賢侄,這……怎不見雲兄?”
“哦,是這樣。”雲少卿笑了笑,又歎了口氣,說道:“家父幾個月前練功不慎,導緻玄力反噬,故而今日才吩咐我來,他在家坐着養傷呢……”
“哦,是這樣啊……”江雲天何等老江湖,一聽此言便知其一二,又道:“那雲兄他……”
“沒事沒事。”
雲少卿搖手一笑,又道:“這次來看江叔,小侄略備薄禮一二。”說罷,朝外面拍了拍手,隻見外面立時便走來了四個人,竟擡着一大叢血紅珊瑚。
隻見那血珊瑚竟有半丈來長,且完整無分離,各人均是一驚,這恐怕要數千年才能長成,找遍天界也難找到如此一叢完整的血珊瑚,莫非乃是離恨海裏找來的?這等珊瑚,若磨成藥粉煉成丹藥,那功力得精進多少?這可是價值連城啊!不愧是富可敵國的天冥宗,恐怕除了三大勢力,也就他們能拿得出手了。
“這……”江雲天也微微一怔,倒不是爲此珊瑚而驚,他虛天魔境的修爲,家大業大,什麽寶貝沒見過?隻是對方突然送來如此一份大禮,怕是有求于自己,可這,自己都打算退隐了……
雲少卿笑道:“這叢珊瑚,乃是家父自離恨海尋到,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這……好,好。”江雲天笑了笑:“賢侄有心了,那……替我謝過雲兄,來,賢侄這邊請。”
“江叔請。”
雲少卿擺了個請字,又向蕭塵那邊看了去,目光卻獨獨落在了梁青兒身上,笑道:“梁師妹今日也在此,正好正好。”一邊說着,一邊又向江雲天道:“江叔你去忙吧,我與師妹說幾句話。”
“哎,好,好……”
江雲天面帶微笑,暗裏尋思,倘若隻爲那一株水石蘭玉倒也罷了,但莫不是……一邊想着,一邊惴惴不安往外面去迎接其他客人了。
雲少卿輕輕一笑,溫文爾雅向梁青兒那邊走了去,見這三人不搭理自己,玉不凡又坐在梁青兒右邊,隻好向左邊的蕭塵看了去:“這位朋友,讓個位置呗。”
蕭塵卻仍然自顧自飲茶,沒作理會,心中細細尋思,瞧此人方才的神态語氣,似乎也是爲那株水石蘭玉而來,若是憑此人與江雲天的關系,自己再想要求得那株水石蘭玉,恐是有些麻煩了。
“喂!跟你說話呢,沒長眼睛還是沒帶耳朵!”
見一個無名小卒也敢不搭理自己,雲少卿立時瞪眼喝了出來,周圍氣氛一下凝固了,許多人都紛紛向這邊看了過來。
見蕭塵仍然沒有起身讓位的意思,玉不凡打了個哈哈:“算了算了,我懶得跟這姓幽的坐一起,我去别的地兒了。”一邊說着,一邊伸了個懶腰,起身坐到了蕭塵左邊位置去。
雲少卿目光冰冷,瞪了蕭塵一眼,這才走到梁青兒右邊位置坐下,然而梁青兒卻至始至終未看他一眼,玉不凡冷笑一聲,又向蕭塵看去,笑道:“這位兄弟,我第一次見你,就跟那姓幽的打了起來,想來咱也是有緣,來來來,咱兄弟二人,喝一個。”
一邊說着,一邊隻見他端起了酒杯,然而蕭塵卻也未看他一眼,一口将手裏的茶飲盡了。
玉不凡尴尬了一會兒,又自個兒打了個哈哈:“啊,哈哈,沒事沒事,我也幹了!”
過得片刻,隻見雲少卿一直在那找梁青兒說個沒完,而梁青兒冷冷冰冰的,似乎終于有些不耐煩了,冷不丁道:“你這次來,是做什麽?”
“我?”雲少卿見她終于肯說話了,笑道:“我自然是來給江叔祝壽了,另外嘛……”話到此處,停了停又繼續道:“我爹他幾月前練功不慎,所以這次我來還有件事,便是想向江叔讨一株水石蘭玉回去,傷是不重,但我總得表下孝心嘛……”
“呵……”梁青兒冷冷一笑:“怪不得,送那麽大叢珊瑚呢。”
雲少卿忙道:“這可不是我爹的意思,師妹你千萬不要誤會了。”
“誰是你師妹?少在這裏亂叫。”
梁青兒冷冷向他看了一眼,正此時,蝶衣突然發出一聲悶哼,緊接着臉色一下變得蒼白,額上冷汗涔涔,模樣痛苦至極,蕭塵陡然一驚:“蝶衣!”
“師父……我……我好難受……”
隻見蝶衣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了,雲少卿向她看了一眼,冷笑道:“這倒是有趣,今兒個江叔大壽,卻有人專門帶個病秧子來,晦氣。”
“蝶衣,你别動!”
這一次蝶衣的反噬來得突然至極,蕭塵沒有絲毫準備,隻得連忙運轉真氣,點了她身上幾處大穴,這邊梁青兒也立即起身走了過來,臉上頗爲關心的樣子:“她怎麽了?”
“這位姑娘……這是怎麽了?”
遠處一個老管家見到這邊突發情況,也快速走了過來,見蝶衣臉色煞白,說道:“哎喲,這位小友,要不先送她回屋裏休息吧?這受不得涼啊……”
“煩請老先生帶路。”
蕭塵也不多言了,立即将蝶衣抱上,跟着那老管家往閣屋那邊走了去,這邊梁青兒也迅速跟了上去。
一炷香後。
“唔……師父,蝶衣是不是快死了啊……”
蝶衣躺在床上,小臉仍然有些煞白,喃喃說着,蕭塵看了她一眼:“不要胡說八道,蝶衣很快就會沒事了。”
就在這時,外面江雲天急匆匆走了進來:“梁姑娘,小兄弟,這位姑娘……她怎麽了?”
蕭塵轉過身去,頗有些歉意道:“抱歉,給江城主添麻煩了,這是我徒兒,她……”
話未說完,外面又急匆匆進來一個弟子,在江雲天耳邊小聲低語了幾句,緊接着,便隻見江雲天臉色陡然劇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