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廢話!城主有令,挨家挨戶嚴加盤查,但凡發現有私藏賊人者,一律處死,還不将人全部叫出來!”
隻見外面,每個人都在接受檢查,不管男男女女,不管修爲多高,都要被七八個男子挨個仔細搜身,甚至内觀,當然也有不少長得如花似玉的貌美女子,免不了遭幾個男子故意揩油。
蝶衣躲在蕭塵身後不敢出來,一名黑衣男子見着後,冷聲道:“那邊兩個,過來!”
蝶衣吓得渾身一顫,蕭塵沒有理會,牽着她徑直往外面走了去,這邊幾人見狀,立即攔了過來,喝道:“大膽!沒聽見說什麽嗎!”
“讓開,别擋路。”
蕭塵眼神淡淡,語氣不冷不熱,那幾人登時一怒,一人朝外喝道:“來人!這裏有個可能是仙界的奸細,将他拿下!”
話聲一落,外面立時圍上來了二十幾個黑衣男子,這店裏的掌櫃和夥計均吓得不輕,他們可不信蕭塵是什麽仙界奸細,但要是以“仙界奸細”之名被帶走的話,那他這店大概也不用開了。
“哎哎哎,幾位爺且慢,且慢……”那胖掌櫃連忙跑了過來,又是招呼又是賠笑:“幾位爺是不是誤會了?這位公子可不是……”
“滾開!”爲首一名男子将他用力一推,正要伸手去抓蕭塵肩膀,卻在這時,外邊忽然傳來個清冷的女子聲音:“住手。”
那男子身體一僵,手臂立時停在了半空中,其餘男子也立時變得規規矩矩了,紛紛向一名青衣女子恭聲問候:“梁師姐……”
隻見一名身穿青衣的女子徐步走了過來,卻正是昨日遇見蕭塵,那個自稱梁青兒的女子。
“原來是梁師姐。”先前那男子笑了笑,又道:“師弟方才在這邊發現個可疑之人,正要将他拿下……”
“這邊沒你們的事了,走吧。”
“哎,是是……”那男子鑒貌辨色,立即向幾十個手下遞了遞眼色,衆人這才識相的離去。
梁青兒慢慢走了過來,看了看蕭塵,又向他身旁的蝶衣看了看,最後才道:“我叫梁青兒,未請教,這位兄台如何稱呼?”
“姓蕭,單名一個塵。”
蕭塵語氣淡淡,說完便牽着蝶衣往外面去了,梁青兒看着他遠去的背影,道:“蕭兄非本地之人,最好不要随意走動。”
蕭塵沒有回話,帶着蝶衣繼續往前去了,到了另一條街上,蝶衣才擡起頭看着他:“師父,剛剛那些人爲什麽要抓走我們啊……”
“他們要抓的,并不是我們。”蕭塵看着遠處翠綠如鏡的湖面,說道。
“哦……”蝶衣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複又嘻嘻一笑:“那我們接下來去哪啊?要不然在這裏多玩兒幾天吧……”
……
下午時,蕭塵找到了城裏的黑市,将那天照内丹拿去便宜換了二十幾萬血石,順便在裏面打聽了一些關于神魔淵的事情,到傍晚時,才帶着蝶衣換了一間較大,有着單獨庭院的客棧。
此刻蝶衣在院子裏蹦蹦跳跳,與群蝶嬉戲,蕭塵則坐在假山旁,仔細看着神魔淵的地圖,如今神魔淵的局勢,恐怕比仙界更要混亂,魔動城天魔老祖、風雲堡霸天風、未央宮主玉瑤仙子,這三人三分天下,彼此間看似和睦,實則暗地裏爾虞我詐,倘若不是這三人不和,恐怕神魔淵早已攻入仙界了。
而整個神魔淵,除了這三大勢力,自然還有别的勢力,但現在蕭塵關心的,并不是神魔淵這些修真勢力,也不想與三大勢力沾上任何關系,當然他現在首要關心的,也并不是去尋找玉樞界,無字篇這兩樣事,而是蝶衣。
蝶衣身上的傷,是因爲體内那湮滅之力的反噬,每每夜裏都會發作,越往後拖,隻會越來越嚴重,到最後徹底回天乏術。
正在蕭塵愁思之際,院子外面忽有人經過,隻聽一人道:“聽說了嗎?過不多久,江雲天壽辰那天,帝江城又要召開論劍會,到時候四方群雄齊聚,不過近幾百年的論劍會,似乎都不是論劍了,該不是……這江雲天在密謀什麽吧?”
“嘿!你瞎說八道什麽呢?江城主都快隐退的人了,搞什麽密謀?别在這胡言亂語,照我說,人江城主人挺好呢,廣交朋友,上回還贈給一葉道人一株水石蘭玉,治好了他身上的反噬之傷。”
“你這麽一說,我更是覺着不對了,那水石蘭玉每八百年開一次花,每次最多隻生兩株,他怎舍得給一葉道人一株?我看這其中……”
“嘿!你這人,怎狗嘴裏就是吐不出象牙呢?”
聽着外面兩人漸漸走遠,蕭塵向蝶衣看了一眼:“蝶衣,你在院子裏不要出來。”說罷,疾步往外面追了去:“二位,且慢。”
那兩人聽見有人在後面喊自己,立刻停了下來,轉過身見是一年輕男子,左邊那人問道:“你……有什麽事?”
蕭塵道:“我想向二位打聽一下,方才聽二位口中所言,不知那帝江城主是何人?”
“帝江城城主江雲天你都不知道?小子,你是外地來的吧?”
“不是,方才還聽二位說,上回江城主贈給一葉道人一株水石蘭玉,不知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沒聽說呢?”
“這就去年的事,千真萬确,一葉道人當時身受重創,體内玄力反噬奇經八脈,就是這水石蘭玉治好的,天下間,就沒有水石蘭玉治不好的反噬之傷。”
“如此,多謝二位了。”
蕭塵回了庭院,蝶衣見他回來,眨着一雙大眼問道:“師父去外面做什麽了啊?”
蕭塵輕輕一笑,這一刻像是心情舒朗了許多,道:“沒事,明天我們就離開這裏。”
“啊?去哪啊……”
“帝江城。”
本來今日下午時,在黑市他也聽人提起過這江雲天,但當時并未去注意,直到剛剛那二人提到“水石蘭玉”,如今蝶衣身上的傷,他試過許多辦法和靈藥組合,然而都沒用,眼下這水石蘭玉未嘗不可一試。
……
夜裏時,蝶衣又出了一身冷汗,蕭塵運功許久,才将她體内反噬暫時壓制下去,到天亮時,蝶衣醒來又什麽都不記得了,隻看見蕭塵坐在床邊,卻不知蕭塵一整夜替她運功療傷,卻引得他自己的反噬又重了許多。
“唔……師父,我們今天就走嗎?”
“恩,今日就出發。”
“哦……好吧。”
蝶衣像是有些不高興,但過了一會兒,見到城外景緻怡人,轉眼又變得蹦蹦跳跳了,而蕭塵則拿出了神魔淵的地圖,帝江城位于“千雲”邊緣,與風雲堡掌控的“洛陵”接壤,但并非屬于風雲堡掌控,帝江城乃是一座獨立的城池,不屬三大勢力任何一個。
三日後,蕭塵與蝶衣來到了帝江城的郊外,此處比定風城暖和了許多,雖是初冬季節,但道旁卻是草長莺飛,猶如三月春和景媚,而每隔數裏,都建有一座小亭,供人歇息,看得出,這帝江城的城主,胸中大有丘壑,無怪這麽多年來,能在三大勢力之間小心周旋。
到了前面一座小亭附近,隻見亭中有兩個做道人打扮的人正在言論,一人道:“聽說了嗎?江城主近來好像……突破至虛天魔境了,這可……了不得了啊。”
“小聲點兒,江城主人好,但旁人卻未必如你我二人這般認爲,旁人多以爲城主狼子野心,這些年來暗中聚集勢力,别的不說,就說那霸天風,此處離他的洛陵較近,我擔心這次論劍……别生出是非來才好。”
蕭塵從旁邊小徑走過,心中暗想,這些天老聽有人說“虛天魔境”,這虛天魔境到底是什麽境界?須得三大勢力之一的風雲堡注意?
到了城裏,隻見街上人來熙往好不熱鬧,這帝江城可是比定風城繁華了許多,而城主府建于東城區的論劍山莊,此處過去,大概還須半個時辰的腳程。
半個時辰後,蕭塵和蝶衣來到了半山腰處,山道由青石鋪成,兩邊栽滿了淡白花樹,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風吹過時,卷起滿天花瓣飛舞,便似那寒冬裏的大雪紛飛,蓦然間,蕭塵不禁又想起了李慕雪,也不知,她此刻在無妄界是否安好。
“師父快看!好漂亮的花兒啊!”
蝶衣似一個活潑可愛的小仙子般蹦蹦跳跳,令這一路的其他人,也大多投來了青睐的目光。
今次來論劍山莊的人數不勝數,有一方高人前輩,也有不見經傳的小子,江雲天也并未發出請柬,但凡今日來的人,皆是朋友,不過,也許并非都是。
到了近山巅處,隻見雲缭霧繞當中,玉宇樓台懸空,建築頗爲大氣,比起仙界一些大門派也不遑多讓,而山莊正門,隻見青石鋪路,兩邊流水潺潺,不遠處一座懸崖上方立着一把巨劍,直指蒼穹,頗是恢弘大氣。
“諸位今日遠道而來,乃是江某之幸,請坐,請坐!”
隻見山莊裏面處處紅花高懸,一個雙鬓染霜的紅袍中年人正在忙着招呼客人,今日非但是百年一回的論劍會,還是江雲天百年一回的壽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