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青龍白虎向那飄渺之音傳來的方向疾視過去,卻感一股強風勁力逼來,登時氣息一窒,隻見那漫天黃葉當中,忽有一道人影踩着空中黃葉而來。
但瞧那人身形不滞,卻是個年過八旬,枯瘦如柴,仿佛弱不禁風的老者,然而一股氣息,卻是令在場兩個帝尊之境的修者都透不過氣來了。
“那是……”
兩人均感内心一顫,盡管不識得對方,但光從這股氣息來分辨,仙界何時有過如此厲害的一個老者?
“走!”青龍立感不妙,來者恐怕并非仙界中人,當下提着白虎便往天上飛了去,那瘦削老者來到近前,左手負在背後,右手一伸,一道金色掌印便朝二人拍了去。
那掌印看似不起眼,沒有翻天動地之勢,但卻令得青龍心神一顫,急忙中将白虎往天上一送,右手運轉真元去抵擋老者那一道金色掌印,不料那一道掌印直接從他身體穿過,徑往白虎背上打了去。
“砰!”一聲悶響,白虎背上被這一掌打中,登時如受重創一般,喉中一口鮮血湧出,身體竟差些摔倒下去。
而蝶衣被他緊緊抓着逃脫不開,見到有人來救,急忙喊道:“老爺爺救我,他們是壞人……”
青龍心神劇震,剛剛那一掌竟然直接穿過他打向白虎,究竟是什麽本事?眼下來不及細思,疾聲喊道:“走!”
話音甫落,隻見他全身真元一震,身體四周立時旋繞起了無數血芒,霎時間陰風大作,層層血芒籠罩天際,如似将這原本天清氣朗的埋劍山莊,一下變成了修羅地獄一般。
見此血芒籠罩天際的恐怖景象,莊内弟子盡皆吓得心膽俱裂,“血籠天地!”一聲疾喝,隻見青龍身形足足放大百倍,以一股翻天動地之力朝那瘦削老者攻了去。
這一擊,乃是青龍不惜消耗命元的緻命一擊,刹那間,隻見整座埋劍山莊都劇烈顫動了起來,無數弟子在這股勁力威逼之下,不斷往後退去,更有甚者承受不住這股恐怖氣息,眼耳口鼻皆有鮮血溢出。
然而瘦削老者兀自負手而立,面對青龍驚天動地的滅殺一式,卻隻是搖頭一歎:“六界雖已失衡,何苦人間爲禍……唉……”
最後一聲歎息,仿如在天地之間響起一般,這一刹那,所有人均感到一窒,仿佛這一瞬間産生了錯覺,倘若六界已漸失規則,那麽他,便是這天地間最後的規則。
青龍頓時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迫,下一瞬間,隻見那老者向他翻掌打來,“砰”的一聲,青龍承受不住這一擊,登時全身筋骨盡斷,化爲一片血霧,白虎感知他性命垂危,整個人頓時渾身一顫,面色蒼白,瑟瑟發抖。
“快走!”
然而,青龍并未真正死去,隻見那半空中的一片血霧,忽然化作了道道血芒向瘦削老者纏繞而去:“血縛!”
一瞬間,老者便被禁锢在了血縛當中,白虎見狀,已是吓得肝膽俱裂,用力一口将腔内淤血逼出,化作一團血霧将自身籠罩,竟是消耗幾乎全部血元所施展而出的血遁之術。
瘦削老者此時被青龍最後的元神命元所化血咒束縛,這一瞬間難以追上前,便将手掌一擡,漫天風雲頓時化作一道金色掌印朝白虎籠罩了去,那一掌結結實實打在了白虎身上,然而也是這一刹那,白虎帶着蝶衣瞬間消失無蹤了。
“唉……”
終究教那人逃脫了,老者一聲喟然長歎,青龍的血縛之力也終于耗盡了,血霧散去,最終落得形神俱滅。
此時姬春秋等人均已吓得六神無主,他們何曾見過此等高人,而那瘦削老者回頭向遍地瓦礫看了一眼,最後搖頭一歎,瞬間消失無影。
再說白虎耗盡血元施展血遁之術,臨走前還被神秘老者一掌打中,已是命在頃刻,八荒聖王見他渾身鮮血地跑了進來,整個人臉色一變:“怎麽回事!青龍呢?”
“青龍……青龍死了……”
白虎将蝶衣放在地上,八荒聖王來不及去管蝶衣,一瞬間移至了他面前,想要替他施展回天之術,然而真氣渡入,卻發現他全身經脈已被一掌震斷,不禁臉色再變:“你們遇見什麽人了?”
“是……是……一個……老……”
白虎說話已是十分吃力,最終一句話尚未說完,便倒地氣絕,當時那神秘老者擔心傷及蝶衣,是以隻運用了三成力不到,否則當時便令他形神俱滅了。
八荒聖王緊緊捏着手指,這一刻眼神忽然變得十分寒冷可怕,向蝶衣看了去,蝶衣吓得渾身一顫,臉色煞白,連忙往後退去。
“過來!”冷聲一喝,八荒聖王向她手一伸,然而勁力抓過去時,被卻被她胸口一股奇異之力反彈了回去。
“怎麽回事……千羽霓裳……”八荒聖王眼神寒冷,兩道目光冷冷落在她胸口上,隐隐約約看見了一道青蓮之印。
……
埋劍山莊。
此刻蕭塵聽完姬春秋所訴之後,立即斷定了來抓蝶衣的,乃是八荒聖王派遣下來的青龍白虎二人,可是八荒聖王如何得知蝶衣藏在姬家的?上一次也是,澹台滅無緣無故便查到了凡塵蕭家,究竟是誰在背後搗鬼……
“蕭……蕭公子……”姬憐依見他面色陰沉,小心翼翼往前走了幾步,小聲道:“對,對不起……”
蕭塵搖了搖頭:“不怪你們……是我沒有料到,他們竟會找到這裏來,你們不是那二人的對手,所幸沒有出事,否則蕭某……”
話到最後,蕭塵隻覺心中苦澀不已,蝶衣現在落到八荒聖王手裏了,而那神秘老者又是什麽人?爲什麽也會突然出現,難道也是沖着蝶衣而來……
“蕭塵!”
就在他心中思緒正亂時,遠處一道人影飛了過來,卻是皇甫心兒追了上來,見到此地情形,皇甫心兒微微一怔,向他看去:“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蕭塵一時片刻難以向她解釋清楚,隻向姬春秋拱了拱手:“姬家主,此次給貴莊帶來危險,蕭某實是過意不去,但眼下,蕭某須盡快将人追回來,就此告辭。”
姬春秋道:“蕭城主言重了,請。”
當下,蕭塵與皇甫心兒離開了埋劍山莊,路上才與她說清楚關于蝶衣的事情,皇甫心兒聽完之後也感到有些不可置信,心裏也有些微微不快,以往任何事他都會跟自己說,但此事竟然隐瞞了這麽久。
“那現在怎麽辦?那八荒聖王卷土重來,這一次恐怕極難對付……你先不要貿然行事,等回去和白長老商議了再說。”
皇甫心兒看着他,雙眉微鎖,生怕他此時又強闖上天,憑一己之力,根本無法對抗八荒聖王。
“我知道……”
蕭塵微微點了點頭,上次他聽歸思卻說了八荒聖王的厲害,自然不會輕舉妄動,若是貿然前去救人,非但人救不出來,恐還會拖累身邊的人,爲今之計,隻有再去找歸思卻了,本來那晚二人所商議也是如何對付八荒聖王,所以分别前,歸思卻才再三叮囑他不要一個人前去。
“對了,心兒,有件事我要告訴你。”
“什麽事?”皇甫心兒看着他道。
“恩……”蕭塵想了想,說道:“這次我去天界,見到一個人,是我當年的一位朋友……”
“朋友……”皇甫心兒看着他,心中知曉他說的當年乃是他的上一世,此刻見他眼神躲躲閃閃,又急忙問道:“那是男子還是……女子啊?”
“啊?”本來蕭塵此刻心中還有些郁郁,被她如此一問,不禁笑了笑,溫言笑道:“是男子,我當年的一位好友,沒想到當年一别,竟是數千年……”
“哦……”皇甫心兒臉上微微一紅,又低着頭小聲嘀咕道:“可是,怎麽感覺男子比女子更危險呢……”
“什麽?”蕭塵沒聽清她說什麽。
皇甫心兒頭一擡:“啊……沒,沒什麽,我說逸風大哥上次還問你去哪了呢,他那麽關心你……怎麽總感覺怪怪的……”越往後說,聲音又越來越小了。
蕭塵搖頭一笑,又道:“對了,這次我還遇見一個人,是當年孤身進入天冢的那位巫祭前輩,他回巫山了。”
皇甫心兒微微一怔:“大巫祭……”
“恩……”蕭塵點了點頭,心想這次大巫祭回了巫山,必定會讓皇甫心兒回巫族,如此也好,有巫族保護着她,自己亦可放心行事。
……
回到風雲城已是夜裏,白楹一聽說此事後,神情立時變了,凝重問道:“你當真要去?”
蕭塵眉宇微鎖,他自然要去救蝶衣,八荒聖王抓走蝶衣,一開始必定是懷着對千羽霓裳的誅滅之心,但現在必定發現了蝶衣體内的秘密,以此人的心性來看,一定會不擇手段想要得到蝶衣體内那股力量,如此一來,蝶衣便有性命危險了。
而且還有一重原因使他更爲擔心,姬春秋口中所言,後來突然出現的那個神秘老者,究竟是什麽人?能夠輕而易舉一擊滅殺一個帝尊境界的強者,此人修爲隻怕不在天帝佛祖之下,倘若此人的目的也是蝶衣……
越往後想,蕭塵越是感到不妙,倘若蝶衣體内的秘密昭然天下的話,到時候且不說有多少人會打她的主意,恐怕光是天帝佛祖,便絕難容下這樣一個未知危險存于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