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可否請問,你……到底是什麽人?來自……何處?”
蕭塵看着眼前這個老人,越發覺得對方的身份來曆都十分不尋常了,倘若是尋常之人,怎會知曉這麽多事,怎會有如此本事,連那萬千神魔戰魂都忌憚于他。
老者沒有說話,隻是默默轉過身,對着虛空中的幾個小世界一拂衣袖,那幾個小世界便消失了。
蕭塵這才意識到,既然對方不願說出,那自己或許便不該繼續再問了,但想必,他知道得這麽多,而且還肯向自己透露,那麽他的身份,一定不尋常,他千萬年來守在這裏,必定有其道理,眼下自己最應該關心的,應該是六界之隙,應該是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
想到此處,蕭塵越發覺得整件事背後都有人在操控,六界之隙的封印幾千年來都相安無事,爲何這百年間,卻開始無端端的松動了?事出必有因,他又想到了什麽,問道:“前輩可知,這百年間,是否有人從歸墟界裏面逃出來?”
“進了歸墟界,生生世世,永遠也别想再出來,你……何此一問?”老者看着遠處夜幕籠罩下的山脈,緩緩道。
“有進無出,神魔難逃……”
蕭塵低頭沉吟,難道真的沒有人出來過?會不會曾有例外?但看此刻老者的樣子,似乎他不願再多透露一些了,又問道:“那前輩可知,如今的六界之隙,究竟是如何引起的?難道真是七千多年前,六界之争嗎?”
“六界之隙……”
聽見這四個字,老者仿佛陷入了深深沉思,許久才緩緩開口:“是當年,人界的一場變故……”話到最後,又搖了搖手,用沙啞的嗓音道:“唉,太久了,記不清了。”
“人界……”
蕭塵微微一怔,他一直都以爲,差些引起六界崩塌,造成六界間産生縫隙的,應當是六界之争,難道竟然是因爲人界起了一場變故,那究竟是怎樣一場變故?
……
不知不覺,天已經蒙蒙亮了,蕭塵與這老者說了一夜,隐隐間已經得知,許多事情都與當年的人界有關,至于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這一切,還須他繼續追尋了。
“天亮後,那些已死之魂便不會再出現,年輕人,你是時候離開了。”
蕭塵往四周望了望,從草埔裏站了起來,說道:“多謝前輩告知,那晚輩就先告辭了,另外,前輩可知,這附近是否有着一道極強的空間裂痕?”
“出了這神魔栖息之地,往西三萬裏,應該就是你要找的地方了……”
“多謝前輩告知,再會。”蕭塵拱了拱手,話末雙足一點,展開身形往谷外而去了。
直至他離開許久,老者才緩緩站起身來,凝視着遠處的山脈,自言自語道:“一百多年了……當年,你不惜冒着形神俱滅的風險,使一道神魂逃離出來,如今,你的目的,達成了麽,唉,她畢竟曾是……”
……
離開這方圓百裏的神魔栖息之地後,蕭塵立即取出玉箋,向另外四人傳去了靈訊,讓他們按照老者所說的方向去尋,當然,對于昨晚之事,他并不會向玄天刹等人提起。
到暮色降臨時,五人在一座山谷外面彙聚了,隻見那山谷下面有着一道深不見底的裂痕,這附近的空間之力,更是強過其他任何地方。
“應該就是這裏了……”蕭塵目視着山谷下面的中心裂痕,緩緩取出了太白星君給的五色石。
玄天刹微一凝思,凝目看着他:“你怎麽知道中心裂痕在這裏?”
“我之前往這邊尋過來的時候,感應到了這邊的空間之力。”蕭塵如此說道,自然不會将之前在神魔栖息之地遇見神秘老者一事告訴他們。
四人便也不再多想,自然想立即修複了此處裂痕,然後盡快離開天脊内部,棄長生道:“事不宜遲……開始吧。”
蕭塵也不再猶豫,立即按照太白星君所言,将五色石朝那山谷下面的裂痕抛了去,然後又取出另外六件神器,使神器共鳴,産生強大力量,輔助五色石修複裂痕。
隻見五色石一進入空間裂痕裏面,立時綻放出五彩光芒,将暮霭沉沉的天際映得宛若午時三刻一般明亮,而附近的山脈也開始震蕩了起來,直到次日清晨時,裂痕才被完全修複,經過一夜,蕭塵總算松了口氣,手一拂,将六件神器收了回來。
另外四人也都在原地盤膝坐下,稍稍恢複了些許元氣,附近的空間已經逐漸穩定下來,原本那些大大小小的空間裂痕,随着中心裂痕的修複,也逐漸消失了,但眼下隻是将内部的中心裂痕修複了,天脊外部的裂痕依舊存在,那些裂痕,便由天界自發組織起人去修複了。
“好了,此地不宜久留,四位,盡快動身出去吧。”
蕭塵向着玄天刹四人走了過來,眼下隻是将裏面裂痕修複,外面的裂痕依然存在,随時都會發生天崩,故而須當盡快出去。
而在外面,之前震動了一夜,現在總算停了下來,太白星君和其他人自然也能感知,天脊内部的裂痕已經被修複了,此刻各人臉上都露出了喜色,沒想到那五人真能當此大任,去将天脊内部的裂痕修複了,現在便隻等他五人出來,然後開始修複外面的裂痕了。
時間過去三日,蕭塵和玄天刹四人已經來到了天脊外部,然而卻經曆了無數次的空間震蕩,每一次,五人幾乎都是險裏逃生,而此刻,隻見大片大片山脈傾塌,震蕩已是越來越兇猛了。
“快一些!”
五人已經将速度提至極限,盡管天脊内部的中心裂痕被修複了,但外面卻遊散着無數裂痕,如此龐大的數量,足以引起天崩。
“轟轟轟!”
突然間,隻見遠處天際忽然變得煙塵滾滾,大片大片山脈被掀翻了過來,然後在一股強大的空間撕裂之力掠過去時,化爲一片飛灰。
“等等!”
望着那忽然化爲飛灰的山脈,這一幕熟悉無比,蕭塵雙目圓睜,喃喃道:“是天崩……糟了。”“天崩?”玄天刹等人也疾停了下來,就在這時,五人腳下的山脈也忽然開始震蕩了起來,地面一瞬間出現了無數裂痕,隐隐間已有被掀翻過來之勢。
“快走!”
蕭塵臉色一變,更不猶豫,倏然間化作一道青芒往前去了,上次他在殇陽山脈經曆過一次小天崩,天崩之下,一切灰飛煙滅,何況是在這天脊裏面!
後面玄天刹四人也不猶豫,瞬間跟了上去,就在剛一離開之時,先前他五人所處的山脈,忽然大片大片被掀翻了,然後一道恐怖撕裂之力掠過,刹那間将整座山脈都化爲了飛灰。
“真的是天崩……”
看着那化爲飛灰的山脈,即便如玄天刹這樣的狠角色,也不禁感到一陣膽寒,倘若剛剛他們稍慢一些,怕是也随着那山脈化爲飛灰了,人力綿綿終有盡,獨天地之力無邊無盡,哪怕強如帝尊,也無法撼動這天地之力。
“轟轟轟!”
忽然間,遠處又有山脈被連根掀起,蕭塵鎮定了下來,疾聲道:“四位,我們一起合力,将速度達到極限,否則,不可能趕超天崩的速度。”
眼下他最擔心的還不是天崩,而是外面,倘若因爲這天崩,導緻外面的人不管他五人生死,提前修複裂痕的話,那麽他們五人便将被封在這裏面出不去了,唯一結果,隻有死。
玄天刹四人自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當下更不猶豫,五人一起合力往外面沖了去,直到次日時,終于接近天脊外圍邊緣了,然而令人沒想到的卻是,整個天脊忽然像是快要斷裂了一般,空間撕裂之力已經強到了無以複加的程度。
“糟糕……”
望着四面八方如潮水湧來的空間之力,這一次,五人被困于天脊裏面,怎樣也逃不開了,“轟隆”一聲,毀天滅地的空間之力,瞬間将五人吞沒了。
……
外面的震蕩終于漸漸停了,衆人無不心驚,盡皆駭然地看着遠處因剛才強烈震蕩而坍塌的山脈,太白星君手握拂塵,也緊緊凝視着天脊的方向,可到現在,卻還未看見蕭塵五人從裏面出來。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飛至他身旁,向他遞出了五枚玉箋:“太白星君……請看。”
隻見五枚玉箋已經變得黯然無光了,附近的人也都看了過來,見那玉箋與裏面失去感應,所有人皆是一驚,難道五人已經在裏面遇難了……
“怎麽回事?”
這時,鳳玄胤也縱飛了過來,看着太白星君手裏五枚失去靈力的玉箋,臉上神色立時驟然而變。
這一刻,所有人都沉默不語了,許久後,太白星君身旁一名仙官才壓低聲音道:“太白星君,現在要派人進去搜救麽?請您定奪……”
“不可!”旁邊另一個身穿青衣的仙官手一伸,立即打斷了他說話,神色凝重道:“剛剛的天崩有多厲害,你沒看見嗎?現在派人進去,無異于送死……依我之見,現在應該趁着第二次天崩來臨之前,動用所有人之力,立刻修複天脊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