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到外面,隻見來了兩個老者,左邊的身穿青袍,乃是季家家主季伯候,右邊的穿着一身紫袍,乃是月家家主月玄宗,兩人一聽說鳳沐瑤将鳳凰之血帶回來了,便十萬火急趕了過來。
鳳玄胤朗聲笑道:“二位老弟,好久不見。”
二人看了看他,又向他身後的鳳沐瑤看了看,季伯候道:“聽說小瑤……将鳳凰之血帶回來了?”
鳳沐瑤哼笑一聲:“當然啦!”說罷走了過來,将胸前佩戴的白玉摘了下來,遞到外公手中,季伯候與月玄宗目光凝了又凝,見那白玉裏面果然有一縷鳳凰精血所化的鳳凰之影,心道這便是鳳凰之血麽?
鳳玄胤道:“多虧這次有蕭小友相助,沒使鳳凰之血落入不死一族手裏,那麽,二位老弟,現在便與我去趟祭壇嗎?”
季伯候與月玄宗對視一眼,均道:“茲事體大,一切由族長定奪。”
鳳玄胤點了點頭,正待邁步,鳳沐瑤快速纏了上來,笑嘻嘻道:“外公是要去祭壇嗎?我也要去看天女姐姐……”
鳳玄胤轉過身,撫了撫她頭發:“瑤兒,你留在這裏,陪蕭小友四處走走。”
“哦……”鳳沐瑤噘了噘嘴,又走了回去,随後隻見鳳玄胤三人化作三道劍光,往祭壇山峰那邊方向去了。
蕭塵凝視着三人漸漸消失的方向,心中微微一凝,鳳凰……天女?
到下午時,鳳沐瑤帶着他在鳳凰山四處遊玩,但見漫山遍野,開滿了火紅絢麗的鳳凰花,耳邊伴有流水淙淙,遠處還有百鳥起舞,整個鳳凰古族,都爲濃郁的仙氣所包裹。
“喂,了無塵,快過來,噓,别說話……”
到了一處無人之地,鳳沐瑤忽然神神秘秘将他拉到了一處山澗下方,隻見那懸崖上有瀑布垂下來,在下方彙聚成潭,半空中紛紛揚揚飄着鳳凰花,景緻頗爲清雅。
“怎麽了?”
“噓……”鳳沐瑤打了個噤聲手勢,又左右看了看,最後踮起腳尖,拿手遮擋在他耳邊小聲道:“我們從西面偷偷去天女峰,然後再去祭壇,外公現在肯定不會發現我們……”
“這……”蕭塵微一皺眉,往四周看了看,壓低聲音道:“這不太好吧?”
其實他也想去那鳳凰祭壇看看所謂的鳳凰天女,隻是之前一路他也留意過,祭壇所在的那座山峰名曰“天女峰”,上面禁制陣法頗多,到處都是守衛和陣靈,想來是十分嚴的。
“有什麽不好啊,你跟我來,我以前偷跑上去,在後山發現了一條小徑,我們攀爬上去,沒人會發現我們,來……”
鳳沐瑤一邊說着,一邊朝四周望了望,拉着他往一條幽徑跑了去。
而此刻,在鳳家一間精緻的小閣樓裏,隻見屋中陳設素淨典雅,床沿邊上坐着兩人,正是鳳倩兒和鳳凝玉母女二人。
“玉兒,依你之見,那位蕭少俠,究竟是何來曆?”
鳳凝玉沉思細想許久,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當時他展開鳳凰翼時,我也十分詫異,這些時日我仔細觀察過,此人品行倒還算端正,似乎并非有所圖謀,而且我後來調查過,之前他與小妹遇見,純粹是巧合,他應當是被太虛聖殿的人追殺,而被迫去無妄城躲避。”
鳳倩兒目光微微一凝:“如此一來,那他的身份更不簡單了,澹台滅竟然派這麽多人去捉拿他,連兩位天王都去了,着實令人匪夷所思。不過按你所說,他對瑤兒似乎很好?”
“恩……”鳳凝玉雙眉微蹙,又道:“也正因那天之事,小妹無論如何也要與季洛風解除婚約,這件事……不知娘親如何看待?”
“唉……”鳳倩兒長長歎了聲氣:“那時情況急迫,說到底,季洛風終究是季家的血脈,也是情理之中,隻是未免有些……唉,傷心的還是你妹妹。”
母女倆沉默良久,鳳凝玉又道:“其實還有件事,我不知如何同娘親說,這件事若是落實,恐怕小妹這婚約,便不得不解除了。”
鳳倩兒擡起頭來,看着她道:“你說。”
鳳凝玉深吸了一口氣,又長長吐出,緩緩道:“那日鳳凰之血出現時,小妹的鳳凰之心忽然覺醒了,而且與鳳凰之血産生了聯系,但是……我的鳳凰之心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你……你說什麽!”鳳倩兒聽完後,臉色一下變得慘白,喃喃道:“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鳳凝玉漸漸低下了頭,聲音也漸漸小了下去:“若是這樣的話,那麽小妹才是唯一的那個人,而且……而且必須犧牲。”
“怎麽會怎樣,你外公不是說……”
鳳倩兒仍是臉色煞白,不斷搖頭,若是姐妹二人的鳳凰之心均能感應到鳳凰之血,那麽複活天女,姐妹二人隻須合力,便都不用犧牲,但若隻其一人能夠感應,那麽那人便成了唯一的選定人,唯有犧牲。
“玉兒,你……你确定沒有弄錯嗎?”
鳳凝玉搖了搖頭:“那日非但鳳凰石沒有反應,我自身也一點都無法與鳳凰之血産生聯系,但是小妹卻能……這件事,我暫時沒有告訴外公,小妹她自己恐怕也不知道。”
“怎……怎麽會……”
鳳倩兒手捂着額頭,一時間隻覺得有些頭暈目眩,喃喃道:“你爹爹在靖天關抵禦不死族入侵,老大和老三去了離恨天,到現在也都還沒回來,現在家裏隻有你和小妹,爲娘,爲娘……”話到最後,聲音漸漸哽澀了。
鳳凝玉慢慢擡起頭來,輕輕道:“那娘希望,是我,還是小妹呢……”
……
天女峰西面,後山下,鳳沐瑤拉着蕭塵找到了昔日的那條小幽徑,草遮木掩之下,極難被人發現。
“哈,找到了,就是這裏!噓……了無塵,跟我來。”
蕭塵被她拉着,走在後面,忽而問道:“你家裏,就隻有你和你姐姐嗎?”
“不啊,我還有兩個臭哥哥,他們前些年去了離恨天,現在都杳無音訊呢。”
“離恨天?”
“哈!”鳳沐瑤轉過身來,神神秘秘道:“此離恨天非彼離恨天,真正的離恨天是那第三十三重天,最高的一重天,但我說的離恨天卻是一條通天之路,正因爲離恨天最高,所以在仙界便是巅峰的象征,我們便也将那條通天之路稱作離恨天了。”
“這樣麽……”
蕭塵眉宇微鎖,“離恨”一詞在人間的原意本是指離别的愁苦,而到了天界,卻成了最高的象征。或許吧,仙界中人真正到了某個領域後,又豈會有什麽離别的愁苦,生死離别,大概隻在人間才有吧,凡人壽命短暫,三年十年便是極盡煎熬,而于仙人來說,百年千年也不過彈指一瞬,又何來離别的愁苦。又問道:“那他們去那裏做什麽?”
鳳沐瑤哼笑一聲:“當然是爲了變得更強啊,你可不知道,并非人人都能去離恨天,就拿我來說,還差得遠呢,離恨天裏面可比外面殘酷多了,聽說每天都有厮殺,生死考驗,還有一些上古異獸,當年爹爹年輕的時候去過一次,然而才走五六重就被淘汰出來了,還受了重傷,可把娘親吓壞了,後來爹和娘成親了,便再未去過離恨天了……”
“這樣麽……”蕭塵凝思細想片刻,又問道:“那是不是走完離恨天,就能變得更強了?”
“走完?”鳳沐瑤噗嗤一笑:“你想得美啊,三十三重離恨天,自古暨今,從未聽說有誰走完過,能夠把前面十一重走完,日後便能冊封仙王,若是把中間十一重走完,将來便能冊封真君,而最後十一重,噗!可能連天帝他自己都走不完……”
停了一會兒,鳳沐瑤又道:“三十三重離恨天,反正誰也沒走完過,也不知道走完後是什麽樣子的,或許就到了真正的離恨天也說不準,怎麽,你想去走走啊?”
“沒有,問問而已。”
蕭塵搖頭笑了笑,心中卻甚是苦澀,本以爲來了天界,便能打聽到師父的下落,卻不曾想,找遍人間天上每一個角落,也沒有師父的訊息。
“花開花謝之時,便是你我師徒,重逢之日……”當初昆侖幻境裏面,師父留下的這最後一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花開會落,花落則凋,師父是在告訴自己什麽嗎,七劫斬心,七劫歸一,從此無情無牽挂,師父爲何要傳自己這套功法……
“好了,我們先别說話,跟我來。”鳳沐瑤打了個噤聲手勢,拉着他往小徑上面攀爬了去。
整座天女峰皆被禁制陣法所籠罩,不過鳳沐瑤破開禁制的本事也不小,不然前不久也不可能偷跑得出去,約半個時辰後,兩人悄無聲息來到了臨近山巅的祭壇附近,隻見祭壇外邊設有重重禁制,又有守衛和陣靈鎮守,想要過去,怕是殊爲不易。
就在這時,蕭塵忽然感應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隐隐氣息,那一絲氣息,是從祭壇正首的山洞裏面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