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0章墨火

蕭塵也沒想到,在自己目前的修爲下,連血飲狂刀都無法傷及那二人的神魄之體,但這神秘的龍紋飛劍,竟是如削泥一般,輕易便洞穿了那人的身體,想來也不奇怪,畢竟當初這把龍紋飛劍可是刺穿了棄蒼天的右顱,連棄蒼天那樣的神魔之軀都能傷,何況一個小小的神族中人?

思念及此,蕭塵又要控制龍紋劍向司徒木殺去,然而這時胸膛處卻猛然傳來一陣火辣辣的刺痛,然後一股熾熱的焚燒之感走遍了全身各個大穴,猶似要将他焚爲焦炭一般。

“呃……”發出一聲悶哼,蕭塵已無力控制飛劍了,隻得将其收回來,另一隻手帶着素憐月往遠處天際飛了去,隻遙遙傳來一陣大笑:“澹台小兒,忘了跟你說,你爺爺的名字沒取好,不妨倒過來念念,哈哈哈……”

一陣大笑聲中,兩人已去無影蹤。

澹台白玉沖了上來,瞪視着二人逃離的夜幕,手指捏得直作響,又向地上的墨台邢看去:“你傷得如何?”

“沒……沒事……”

墨台邢強咬着牙,艱難道:“别管我,快……快去追……他中了我的墨火掌,跑不遠……快……呃!”話未說完,又一口鮮血湧了出來,顯然非但身體受了嚴重創傷,連同元神,在那一劍之下,均傷得不輕,即便來日醫好了,修爲大概也要倒退五成。

“别!别去追了!”司徒木臉色煞白,剛才那把飛劍威力太大,他實是不放心澹台白玉一個人去追。

“墨台!撐住!”話說完之後,司徒木又往墨台邢體内源源不斷注入仙元,以緩他傷勢,可這傷口竟似難以愈合,無論怎樣,都止不住鮮血長流,後面有幾個月影城高手見狀,也都紛紛上前,助司徒木一臂之力,他們實在想不到,究竟是怎樣的神兵,才能将墨台長老傷成這樣。

過了一會兒,司徒木臉上仍然餘驚未消,問道:“墨台,你可看清了,那是把什麽兵刃?”

“沒……沒有……”墨台邢臉色煞白,仍是連說話都感到吃力,剛剛那把劍穿透他的胸膛時,那一刹那,他感覺就快死了一般,仿佛連魂魄都已經不屬于自己了。

“我……我看見了,好像是一把青色的飛劍,後面還有幾道龍影……這是什麽兵刃?”

澹台白玉望着蕭塵二人逃離的方向,此時方才感到一絲後怕,湮滅時代第三個階段尚未至,人界竟然已經有如此厲害的修者了,剛才明明是穩赢的局面了,可偏偏對方突然放出了如此厲害的一件兵刃。

“呃……”墨台邢又一口鮮血湧了出來,艱難道:“我……我五髒六腑均被那一劍震碎……我,我大概是……不成了,你不要再白白耗費功力,快……快去追……呃!”

司徒木按着他的傷口,雙目圓睜:“撐住!等會先送你回天界!不會有事的!”說完,又向幾個月影城的守衛喝道:“你們還愣着做什麽!立即通知北楚王,讓他動用全部兵力去查!整個北洲,隻要胸膛處有墨紫色掌印的,一律不可放過!”

“是……是!屬下這便去辦!”幾個守衛立即展開背後的墨色羽翼,慌慌張張往北楚國都城方向去了。

……

夜色濃如墨,朔風凍骨寒。

且說素憐月扶着蕭塵一路往北遁逃了千裏,本是霜寒露重,而蕭塵此時卻仿佛全身要被焚爲焦炭了一般,身上滾燙,猶如燒着的木炭,觸之熾人。

“蕭塵,你怎樣了?再撐一會兒,馬上到碧水壇了……蕭塵?”素憐月将速度催至了極限,隻覺蕭塵的身體越來越滾燙了,仿佛燒着了的火炭一般。

“熱……好熱,好燙……”

蕭塵也不知中了什麽掌,他本身就懼火,此時中了墨台邢的掌力後,更是覺得體内有一股蘊火,從身體裏面,一寸一寸慢慢往外面燒了出來,仿佛五髒六腑,都要被焚爲焦炭一般,猶如五蘊熾盛一般煎熬。

“撐住!馬上就到碧水壇了!碧水寒潭必能解你體内的毒火!”素憐月一把将他抱起,一咬牙,又将速度提快了許多。

終于,一炷香後,回到了碧水壇,兩名女弟子見她匆匆趕回來,手裏還抱着一個男子,怔怔道:“壇主,他……他是蕭城主?”

“你們聽着!今夜我外出之事,不得對任何人說起,任何人問起來,均說我一整夜都在谷中修煉,更不得說蕭城主來過,聽見沒!”

“是……是!”

素憐月也不多言,立即抱着蕭塵往谷中碧水寒潭而去了,碧水寒潭,常年徹骨寒冷,無論春秋冬夏,潭水皆是寒冷無比,卻又不結冰,故此而得名。

素憐月将他扶到潭邊:“好些了麽?”

“這……到了麽?”蕭塵仍有些睜不開眼,四肢也覺得乏軟無力,素憐月點了點頭,快速褪去了他上身的衣物,隻見他胸膛正中心,竟有一個暗紫色的掌印。

“這……這是什麽掌,如此厲害……”素憐月也未見過這等掌法,觸碰到掌印處,隻覺得燙手無比。

“呃……”蕭塵發出一聲悶哼,他若不是急忙沖過去替素憐月擋下這一掌,也不會傷得如此之重,試想一下,當時他未能提運起真元,而墨台邢當時的功力與他旗鼓相當,便如同一個全盛時期的他,打了一個毫無防備的他一掌,焉能承受得下來?更何況是墨台邢的絕學墨火掌。

“你撐片刻,我立即替你運功,引出這毒火掌的掌力。”素憐月一邊說着,一邊将他扶到潭邊坐下,最後又一咬牙,轉過身去,慢慢褪去了自己外面的衣裳。

但見月光下,一雙肩膀如玉削成,潔白無瑕,泛着一層淡淡的光暈,褪去外衣後,素憐月方才轉過身來,慢慢扶着他進入了潭水裏面。

“呃……好冷!”

一進入潭水裏面,蕭塵仿佛從岩漿煉獄一下子進入了極寒冰獄裏面,内裏如火熾燃,外面卻寒冷無比,當真如冰火兩重天一般難受。

“你撐一會兒!”

素憐月雙眉緊蹙,雙掌齊運功力,抵在了他肩膀上,借助碧水寒潭的寒氣,一點點慢慢将他體内的墨火掌掌力逼出。

如此過了一炷香時辰,蕭塵總算好了一些,睜了睜眼,苦笑道:“勞煩姑娘替在下運功,今日又欠了姑娘一個人情。”

素憐月輕輕瞪了他一眼:“明明是你沖過來替我擋的,怎算你欠我人情。”

蕭塵苦笑道:“這一掌,便是蕭某也承受不下來,那老道也真是不懂憐香惜玉,竟對素美人下此狠手,蕭某自是看不過了……”

“你!”素憐月一咬牙,罵道:“都什麽時候了,還在這裏胡言亂語!早知道剛才把你丢進個荒山野嶺得了……”

蕭塵苦笑道:“呃,姑娘有這麽狠的心麽……”話未說完,忽然一股疲乏湧上心頭,軟軟無力撲倒在了她肩上,聲音也弱了許多:“我有點累,能借姑娘身上躺一會兒麽……兩個時辰後叫醒我,天亮前,我必須回風雲城,不能讓人發現我夜出未歸……”

漸漸的,蕭塵沒了聲音,月光下,兩人身體緊緊貼在一起,如此肌膚相接,素憐月還能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熾熱,不禁又漸漸鎖起了眉。

這三年來,她因修煉不完整的問情篇,又恰恰是“有情篇”,每每夜裏遭受反噬時,心中總是情意綿綿,也會時常想起昔日裏,那迷夢中的一幕幕,越是思量,越是要承受反噬之苦。

輕歎一聲,素憐月慢慢将他扶起,看着他此時睡過去的模樣,或許,隻有此刻他重傷之時,他才會安安靜靜躺在自己身邊,一步也不離開吧。複又想起剛剛那山脈裏的一幕,他能不顧生死的替自己擋下一掌,但心中卻又不能隻裝自己一人,有時候感覺,他就像是一陣風,萦繞在身邊,伸出手,卻又觸碰不到。

……

兩個時辰後。

蕭塵睜開了眼,體内墨火基本已除盡,頓時隻覺神清氣爽,伸了個懶腰,笑道:“嘿嘿!這老東西的掌力,看來也不怎麽厲害嘛……”話未說完,這才瞧見素憐月對坐在自己面前,臉色煞白至極。

“姑娘!”蕭塵立時察覺不對,伸手将她扶住,素憐月一下軟軟無力倒在了他肩上,聲音細若蚊吟:“你……你好些了麽……”

“姑娘你……你這又是何苦!”蕭塵将她扶着,這才發現她幾乎耗盡了真元,沒個三五天,恐怕是難以複原了。

“哼……我素某人,才不想欠你蕭某人什麽……”

“唉!”

蕭塵重重一歎,扶着她躍出了水面,又運功将她身上寒水逼幹,最後抱着她回了寝宮。

屋子裏彌漫着一層似蘭而淡的馨香,月光透過窗紗照了進來,如水一般澄淨,蕭塵将她抱上金絲錦榻,又替她蓋好被子,靜靜看着她,這一刻也不知說什麽了。

倒是素憐月,原本煞白的臉龐,此時微微起了一抹紅暈,這裏是她的閨房,從未有男子進來過,昨夜臨走時還有幾件貼身衣物胡亂扔在椅子上,都未來得及收拾,這時見蕭塵還坐着不走,小聲道:“你……你不是要回城嗎,幹什麽還賴着不走……”越往後說,聲音越細了:“再不走,我可趕人了,你走不走?不許在我房間裏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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